第11頁 文 / 金萱
屋外溫度直絲下降,而屋內卻相反的逐漸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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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鈴一直抱著任威砉,直到雙臂發酸發痛,這才慢慢地放開他。她仍然處在難以置信的震驚中,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剛才發生的事。
她竟然和他做了那件事,而且跟「強暴」這字眼兒沒有任何關係。老天!她在做什麼?
從來沒想過自己的第一次會是在這種情況下失去,從來沒有。即使她老實的承認自己老早就對他產生不該有的悸動也一樣,她怎麼會和他發生關係呢?
她閉上眼睛,盈眶的淚水立刻無聲的滑下眼角。可是說來可悲,她這淚水竟不是為自己的失身而流,而是為了自己的不後悔。事前她沒有掙扎、抵抗就已經不可原諒了,她實在無法相信事後她竟然無一絲後悔。
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在哭自己的失身嗎?」靠在她頸邊喘息的任威砉因感受到由她臉頰滑下來的濕意而抬起頭,看著她問。「我不道歉。」
蘭鈴依然閉著眼睛,一點反應也沒有。她從未奢望過他的道歉,事實上是想都不敢想。
「張開眼睛看我。」他命令道。
她動也不動,惟獨那遏止不住的淚水依然不斷地由眼角滑落。
「別哭了!」他命令的朝她低吼。
她根本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出脆弱的樣子,但是不知怎麼的淚水就是止不了。
「別哭了!」
他這次的低吼又多了些粗魯,但是令她震驚的倏然睜開雙眼的,卻是他落在她眼角旁輕如蟬翼的吮吻,他吮乾了剛剛滑下她眼角的淚。
「我不道歉。」他直視她的眼,重複先前說過的那句話。
蘭鈴沉默的看著他,沉默到他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衝口命令她說話時,這才突如其來的開口。
「我也沒想過。」她說道,聲音平靜得直讓任威砉皺眉。
「沒想過什麼?」
「沒想過你會道歉。」她看著他說,然後突然垂下眼,伸手輕輕地推了他一下。「你可以離開我了嗎?」
任威砉動也不動的瞪著她,根本無法接受如此平靜的她。很矛盾不是嗎?面對落淚的她,他心亂如麻得不知如何是好,然而面對平靜的她時,他卻恨不得能立刻將她惹哭。
他痛恨平靜的她,所以——
「不行。」他說,「因為我還想要你。」說完便霍然低頭吻住她。
一開始的她是僵硬的,但是很快的便軟化的任由他侵略自己——太快了。
任威砉倏然抬起頭,動作就像他吻她時一樣突然而且快速,他生氣的瞪著她。
「為什麼不掙扎?」
「你要我掙扎?」蘭鈴平靜的看著他。
「該死的!」他生氣的咒罵,「你應該要掙扎、抵抗的。」
「為什麼?」她沉默了幾秒後問。
「為什麼!」他幾乎不敢相信她會這樣問,尖銳的重複這三個字。
她看著他的眼中突然出現一抹懷疑。「難道,」她一頓,「你有那種特別的癖好?」
瞪著她,任威砉差點沒被她給氣死。
「你到底是怎麼搞的?」深吸了一口氣,他穩住自己後問。
她眨了眨眼,完全不懂他的意思。
忍耐、忍耐,任威砉不斷地告訴自己,再吸了一口氣。「剛剛是你的第一次對不對?」
一抹不自然的神色突然出現在她臉上,她尷尬的避開他凝視的眼神。
他安慰的鬆了口氣,她總算有些正常的反應了。
「你若還想要就快一點,要不然別壓著我。」
「咳咳……」放鬆的那口氣還來不及呼出,就被她突如其來的這句話嚇得卡在喉嚨中,差點沒將他噎死,他拚命的咳嗽。
「你感冒了嗎?」
「我會被你害死!」他瞪眼咳聲道。
蘭鈴微微地皺起眉頭。「我……難道你身上的衣服全是我脫的?」
任威砉目瞪口呆的瞪了她半晌,然後朝天翻了一個大白眼,一副天啊,你殺了我吧的表情。這個女人到底是天才還是白癡?不過聽說天才與白癡往往只有一線之隔。
他輕歎一口氣,以未受傷的那只臂膀圈住她轉身,交換了兩人的位置。
「啊!」她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一時驚叫出聲。
「蘭鈴。」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渾厚的嗓音帶著醉人的柔情。「你到底知不知道先前我對你做了什麼?」
她呆呆的看著他,沉醉在剛剛他喚她名字時的柔情裡。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剛剛佔有了你的清白?」他有些懊惱的問,伸手輕拍她臉頰要她回神。
她先是眨了眨眼,接著點頭,樣子看起來不像完全回神,不過至少回答了他的問題。
「那麼你為什麼不生氣,還如此冷靜?」
「我剛剛有哭。」她現在看起來完全回神了。
「一般人遇到這種事不是哭幾滴淚水就夠了的。」他緊盯著她說。
蘭鈴微微地扯了下唇角。她也知道一般女人如果遇到強暴會哭得死去活來,甚至於失去了生存的意念,但是問題是她並沒有遭受到強暴。雖然剛開始的時候一切都是他主動的,而她也處在迷迷糊糊的狀態,但是接下來的事如果將責任全推給他,那是不公平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事後她根本一點也不後悔與他發生關係,所以她實在沒道理要哭得很淒慘。
「告訴我你在想什麼。」任威砉緊張的催道。
「我在想,我實在沒有道理要哭得很淒慘。」她老實告訴他。
「為什麼?」女人的第一次不是一向都喜歡留給自己最喜歡的男人嗎?她是絕對有理由可以哭得死去活來的,怎會沒道理?
蘭鈴突然間沉默了起來,她看著他,考慮著是否該老實的向他承認自己的心情。
當然,她會有這個顧慮並不是沒道理的。
其一,他是個罪犯而她是他的人質,哪有人質喜歡上罪犯的道理,說出來誰相信?
其二,她對他有意並不代表他對她有著同樣的心情,如果她說出來換來的只是嘲弄和更多的污辱,她情何以堪?
其三便是讓她陷入這次掙扎最主要的原因。
雖然今晚是她第一次初經人事,但是她卻可以分得出什麼是溫柔,什麼是粗暴,而他對待她的方式除了溫柔之外,她找不到更適合的形容詞。所以,她非常想知道如果她告訴他她真正的心情的話,他會是什麼反應。而另外有些假公濟私的,她想利用這份感情來感化他,祈望他能為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蘭鈴?」她的沉默令任威砉不安。
雖然這是他第二次喚她的名,但是蘭鈴可以發誓她早已迷上他喚她的方式與嗓音,如果能讓他如此喚五十年,對這世界,她將再無任何一絲索求。
「蘭鈴?」
「好吧。」為了她覬覦的五十年,她要賭一賭。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將視線向上移,對準他的眼。「你真想知道為什麼?」
「當然,要不然我也不會問。」
「好,那麼我告訴你,因為我並不後悔將第一次給了你,因為我——喜、歡、你。」
第六章
她的告白遭受到質疑了嗎?還是引來嘲弄與污辱?
都沒有。
那麼他一定是感動得涕泗縱橫,然後說了一句他愛她的話後發誓要為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嘍?
你小說看大多了。
那、那、那……到底結果如何?
結果是他什麼也沒說,在沉默的盯了她半晌後,突然用力的吻住她,接著便一時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那之後呢?
之後?之後因為他們的「運動」太過激烈,他好不容易不再流血並開始進入復元期的傷口再度大量出血,害得她手忙腳亂的想盡辦法為他止血,差點沒被氣死和累死。
想到當時的情形,蘭鈴免不了又是一肚子氣,不只氣他也氣自己,身為一個醫生,她竟然會忘了他是個重傷的病人還與他親熱,她真是該死!
不過怒氣先暫時擱著,她好像遺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是什麼呢?
啊!她想起來了,對於她的告白,他始終未曾正面回答過她,在他心裡,到底對她有什麼感覺呢?
蘭鈴推了推身旁不知道在想什麼的任威砉。「喂,你喜歡我嗎?」
對了,她忘了提,從那天之後他們始終共用一條棉被,雖然他因傷勢被她禁止了一切不宜的「活動」,但他仍然霸道的非要攬著她睡不可。
所以除了一些小事或私事必須離開這張木板床外,他們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二十三個小時是窩在上頭的,或坐或躺,偶爾累了兩人還會一起披了條棉被站在床上活動筋骨。
而外頭的氣溫絲毫沒有轉暖的趨向,壓根兒就不知道這波寒流到底還要滯留多久。
任威砉將視線轉向她,伸手輕輕觸碰她那令他百看不厭的臉龐,卻沒回答。
「怎樣?」她不耐的又推了他一下。
「我以為我的表現已經夠明顯了。」他無奈的歎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