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斐雅
「不必了,我就要她。」王天霸霸道的推開老鴇。
他就是要宋縭陪酒,且勢在必得!老鴇怕了他,因為他後頭有強硬的靠山,得罪不得。老鴇拉了宋縭到一邊,告訴她事情的嚴重性,好說歹說的要宋縭陪一次酒,宋縭雖然沒有答應,卻是被強拉著進了房,且被灌了好幾杯,幸好湮湮及時出現解救了她。
「王公子,我一聽說你來了就趕了過來,沒想到你已經找了別的姑娘。」湮湮看到酒醉的宋縭,暗自慶幸她還是完整的。
湮湮是碧春院的頭牌,王天霸並不是每次都請得動她的,所以她的主動出現讓他暫時忘了宋縭。
那一次,宋縭醉了,她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只是慶幸自己無恙。後來王天霸來了好幾次,都執意要宋縭出來陪酒,但只要宋縭一來,湮湮一定跟在她身邊,每次他都被灌得爛醉,宋縭安全的脫身,但並不是每次都那麼幸運的。
這一天,湮湮出了遠門,她出門前千交代萬交代,要宋縭不得踏進不屬於廚房的任何地方,以免被王天霸逮到。但那天碰巧另一個端萊的姚大嬸有事沒來,胖廚子要她送菜上去給姑娘們吃。她想,午時不到,王天霸應該不會出現,沒想到卻硬是給他撞上了。
「好啊!可讓我逮到了,說什麼你這些天不在?」王天霸拉著她的頭髮不讓她逃跑。
宋縭嚇呆了,湮湮不在,老鴇又上街去了,誰來救救她?碧春院裡的姑娘都還沒見到人影,誰來幫她?在這個緊要關頭,宋縭嚇得叫不出一點聲音,她掙扎著想跑,卻被人推進一個房間裡,好不容易看到房裡有另外一個女人,這個獸性大發的男人卻先開口了。
「麗麗,你出去,別進來!」
「不,求求你別走。」宋縭怕得淚水直流,跪在地上拉著麗麗的腳不讓她走。
麗麗為難的看著兩人,同樣是女人,她也不願意看宋縭這樣被人糟蹋,但是花錢的是大爺,她不敢得罪呀,何況對方是王天霸。
「我叫你出去。」
粉面的男人拉開宋縭的手,一轉身就把麗麗推出她自己的房間,現在宋縭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但他絕對沒想到,當他關上門回過頭時,迎面而來的是一隻青瓷花瓶,將他砸得頭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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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在血泊中……」宋縭噙著淚水繼續說著,這些年來她良心一直非常不安。
「別說了!」石鐵風不要她折磨自己,回憶那些痛苦的過去。
事情發生後她一直躲著不敢出門,直到湮湮回來。湮湮一知道整件事的始末,差點將老鴇和院裡的其他人剝掉一層皮。之後湮湮因為內疚,買了室隆和藍月,給了她一大筆錢,送她離開京城。
「我是個殺人兇手,你還敢要我嗎?」其實她多麼想不顧一切的跟著他,但她不配,她常露出諷刺的笑容,就是在嘲笑自己。
石鐵風執起她還帶有疤痕的手,在那醜陋的疤痕上印了一個吻。他知道除非用行動表示,否則在言語上很難說服宋縭相信他,她所受的創傷太深了。
「只有一句話,跟我走。」他堅定的眼神看著她。
宋縭的嘴唇發抖,離開石鐵風的懷抱,悲慼的搖頭。她怎麼能跟他走?她會連累他。
「為什麼?!縭兒,你別固執了,你以為我會在乎你那段過去嗎?如果是,我應該先找自己算帳啊!若不是因為我,你又怎麼會有遠樣的遭遇?我們忘了過去,重新開始,嗯?」
宋縭不斷的搖頭,她不能放任自己跟著感情走,如果她可以放開過去,早在初見他時就認他,又何必隱藏自己的身份?宋縭曾經在青樓謀生,這是她心口上永遠的疙瘩,宋縭更是個殺人兇手,她必須在這世上消失啊!她只希望以施茗嫵的名字苟活在世上。但是只要活著,事實總會有被發現的一天,他將回去的地方是京城,她不敢跟他走,怕被認了出來會連累到他。
「不。」聲音沙啞的她再次拒絕了他的提議。
早猜到她還是不會答應,也知道他腦子裡剛形成的主意太殘忍,但是他不得不利用雨霓來讓她回到身邊。
「如果你仍然堅持,那麼我帶雨霓走。」他也不願意這麼做,但是她太固執了。
「不。」宋縭反應激烈。
「那就跟我走。」
進退兩難的她不知該做何決定,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
「你知道我不是個殘忍的人,不會狠心拆散你和雨霓,可是如果你堅持不跟我走,我會這麼做的,你考慮清楚。」
怕自己會心軟,石鐵風轉身離開了藍月軒,留下宋縭一個人。她無法想像身邊如果沒有雨霓,她還有什麼力量支持自己活下去,當初要不是因為雨霓,她早就兩度了結自己。
「小姐,吃點東西。」藍月端了東西進來,晚餐時間早過了。
「放著吧!」她一點胃口也沒有。
藍月離開後,又只剩她一個人待在畫室裡,但她始終做不出決定。入夜後,她趴在畫室的案桌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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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鐵風並不為自己用了這麼殘忍的方法來逼宋縭跟他走而感到後悔,為了她日後的幸福,那短暫的痛苦是值得的。
但他不會從她身邊奪走雨霓,他雖然是雨霓的爹,卻沒有這個權利,因為他從未盡過為人父的責任。再者,是他造成宋縭那段時間的痛苦,他不會再把更多的痛苦強行加諸在她身上,他決定了!如果宋縭不走。他將放下京城的鏢局,留在藍月縣,直到宋縭答應嫁給他為止。
清晨天剛亮,他迫不及待的從客棧出門,想要告訴宋縭他的新決定——跟他走,或者是他留下來。但當他一到藍月軒,卻意外的看到宋縭、雨霓、藍月和室隆一身濕淋淋的站在竹屋外相擁痛哭。整個藍月軒大半已經焦黑,再看清楚點兒,還有白煙裊裊往上飄,用不著多說,那是大火造成的結果。
「怎麼會這樣?」石鐵風也傻眼了。
「都怪我,昨晚點著燭火在畫室裡面睡著了。」宋縭轉身撲向石鐵風的懷裡。
「什麼?你說你睡在起火的房子裡?」石鐵風的情緒激動不已。那是怎樣一個驚心動魄的情景,她可能被燒死在裡面呀,幸好大家都沒事。
「叔叔。」雨霓扯著石鐵風的衣角,蒼白的臉孔顯示她也需要人安慰。
石鐵風右手抱起雨霓,左手攬著宋縭,看著眼前無法挽回的藍月軒,唯一完好的地方只剩一間廚房和室隆的房間。
「我們來不及救火,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沒有人知道失火,全憑我們三個大人的力量,大火沒有延燒出去已經是大幸,幸好水就在唾手可得之處。」室隆累得坐在地上。
「今後我們要住哪裡?」藍月的臉上淌著淚,道出了每個人心裡的恐懼,他們沒地方可去了,所有的家當都在裡面。
「走吧!跟我回客棧,把你們這一身狼狽弄乾淨,明天就跟我回京。」石鐵風攬著宋縭邁開步伐。不能說他樂於見到這種結果,但他的確有些慶幸。
「回京?」宋縭愣住了。
石鐵風知道她又在抗拒,但他們一個個全身濕淋淋的,實在不該再在這裡待下去,應該盡早把一身濕衣裳換下來。「這個問題我們等會兒再說,先跟我回客棧安頓下來好嗎?」他半是央求的語氣。
宋縭回頭看看已毀的藍月軒,這兒的確是不能待了,要重新整理恐怕得花上好一段工夫……她點點頭,只能跟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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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產幾乎全毀,加上面對石鐵風可能會帶走雨霓的壓力,宋縭還是答應和石鐵風一起北上。他出面向她的客人提出交代,然後就上路了。他們一路遊山玩水,也不急著趕回石鐵風的鏢局。可是一路上宋縭並不開心,多半的時候,她都和石鐵風走在藍月、室隆和雨霓的後面,看他們一路開心的玩耍。
「縭兒,一回到鏢局,我們就成親。」快到京城了,石鐵風趁著宋縭心情比較好的時候提出。最近她不再那麼冷淡,說話也不再夾帶著嘲弄自己的話氣和字眼,也許她心態已經不一樣了。
雖然六年前他們在黑石村已經拜過堂,可是那時在宋縭的心裡,總認為她嫁的人是大哥。石鐵風不服這一點!再者,為了她們母女倆日後生活的全盤考量,他一定要重新給她們一個名分。另外,他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婚禮,這一次新郎是他——石鐵風,不再是代兄迎娶,他要她名正言順的成為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