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蘇凡
不過她那小小的把戲早就讓趙允中拆穿了，「你寵兒子我不管，但是我可不許你偷偷拿錢資助他，我要他來向我求饒，那時候他才會知道，沒有人會嫌錢多，只會感覺沒有錢很悲慘。」
「你為什麼要這麼頑固呢？我們就這個兒子，逼得他走投無路你真的那麼高興？」
「那你為什麼不勸他回來繼承公司？只要他肯向我認錯，並且回公司來，什麼苦都不必吃了。」
「我才不做那種會讓兒子討厭的事情，再說，人家很能幹，就算武術場燒了，也不見得需要回來向你低頭。」陳秀芬一臉得意的說，對趙揚這個兒子，她可是相當滿意。
趙允中氣憤的說：「你就會和你兒子一個鼻孔出氣，從沒想過如果不是我這樣拚死拚活，你們可以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嗎？」
「是是是，我很感激你的努力不懈，但是為什麼你的眼光不能夠放遠一點呢？兒子上進想靠自己闖出一片天，這又有什麼不好的？」
「你這樣像個母親嗎？」趙允中火大的說：「哪戶人家的媽會喜歡自己的兒子走武行？就你最不正常。」
「那你就覺得自己像個父親？」陳秀芬不以為然的說，「沒錯，你的生意做得很好，是個稱職的生意人，但是你可不算是個稱職的丈夫以及父親，哪有人家的爸爸會趕自己兒子出去的？」
「誰讓他不聽我的安排。」
陳秀芬悶聲說：「老頑固！你兒子有的是能力養活自己，就算要白手起家也不是很困難的差事，你為什麼非得要他走你替他安排的路呢？」
他跟她根本就有理說不通，「你和你兒子一樣不知好歹，你以為每天閒閒沒事可做就可以得到眾人的尊敬嗎？」
「不受尊敬也無所謂，你別叫我去應酬更好，我樂得在家看連續劇。」
「你想都別想，總之，兒子我遲早會把他帶回來，而且我已經開始在幫他注意好人家的小姐，你最好三不五時的向你那個寶貝兒子提提。」
「人家說不定有心上人了。」
「但不是我選的就別想進我們趙家大門。」
「人家可能不領情哩！」陳秀芬壓低聲音喃喃自語著。
趙允中太專注想自己的事情，所以沒有聽清楚，「你又說了什麼？」
「我說你別做得太過火，凡事給人家留點餘地，是不是門當戶對並不是那麼重要，要緊的是咱們阿揚喜歡就好。」
「喜歡可以當飯吃嗎？」趙允中再度開罵，「你就是太過浪漫，幾乎無可救藥，才會生出那個凡事喜歡和我作對的兒子……」
但在他開罵之前，陳秀芬就溜了，依然可以聽到趙允中罵人的餘音，只不過她可不苟同趙允中的一番說詞，因為她太清楚趙揚的個性，其實兒子的脾氣通常像老爸居多，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
趙揚很快就得到了武術場失火的消息，但是第一個閃入他腦際的是江若梅以及黑子是否平安。．透過電話，他始終無法和台灣聯絡上，甚至沒有人知道他們兩人的下落，偏偏這邊兵小蝶揚言他要是敢在這節骨眼丟下工作不管，她也要一走了之，於是礙於主角的淫威，於製片也只得拉下臉不放人。
可是，這依然無法阻止趙揚回家的念頭，他發現自己情願失去一切，也必須確定江若梅平安無事。
「那我退出這場戲。」
主角缺不得，可是少了趙揚也不成，於製片急得跳腳，「趙揚，你瘋了嗎？你中途退出可是要賠一筆為數不少的違約金，那樣也無所謂嗎？』』
「無所謂，比起身外之物，人命更重要。」
「台灣那邊不也說沒有找到任何屍體的嗎？」
最不想聽的就這「屍體」兩個字，趙揚根本不願意相信江若梅和黑子會有不測，他說：「我不許任何人咒他們，我相信他們平安無事。」
「那不就對了，既然你相信他們平安，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我想台灣會很快傳來消息的，你不妨留下來等消息嘛！」
「我無法等，我得親自回去確定他們平安。」趙揚堅持著。
「你這不是讓我難做嗎？你走了，女主角也要走，這戲還怎麼拍下去呢？」
兩方都僵持不下，趙揚堅持要回台灣，兵小蝶鬧著不上工，於製片這邊頭大著戲要停擺，程風看情況不對，不得不出面打圓場。
「我說於製片，您忘記了我是我老師的第一號徒弟嗎？」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拍戲之餘讓我暫時頂替老師的缺應該不成問題。」
於製片眼睛亮了半晌，卻馬上又垂頭喪氣的說：「就算武術指導你行，但是你總不可能替代女主角的角色吧？」
的確，兵小蝶是整齣戲的票房保證，要說服她也不是那麼容易，但是程風決定冒險一試，「讓我去說說看。說不定她會聽我的。」
於製片望了他一眼，遂帶著嘲諷的語氣說：「不是我愛說你，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偉大了？連我都勸不動的人你說得動她？不是我笑話你，我想你是真的太不自量力了。」
程風笑嘻嘻的說：「先別這麼看不起我嘛！好歹讓我試試也不會有什麼損失，如果真讓我做到了，你就不必繼續左右為難，這豈不是兩全其美？」
乍聽之下還有點道理，於製片愈想愈覺得程風的提議很好，是個值得一試的法子，「那你就去試試吧！」
×××
「我說我頭痛沒辦法工作，誰都不要來吵我。」對於敲門聲，兵小蝶始終回以這個吼叫。
她夠大牌，連她身邊的助理都受不了她的驕蠻個性，叫不動她。助理很無奈的聳著肩對程風說：「程先生，你也看到的，不是我不願意幫你的忙，是我根本幫不了你。」
「讓我來吧！」
「最好不要，我們兵小姐的脾氣一來，不只是你，連我都會受到波及，我想你還是不要打擾她比較妥當。」
「你不必擔心，我會好好的跟她說，絕對會讓她很開心的。」
有誰可以讓兵大小姐開心？那可算是奇人異事了！到目前為止，沒人有那種能力，兵小蝶的助理也不認為程風有。
「程先生，你勸你還是不要去自討沒趣得好。」
「放心，我臉皮厚得很，就算我逗不了兵小姐開心，也沒有什麼損失嘛！」
「我是怕她對你說難聽的話。」助理憂慮的說道。
程風笑著安撫她，「你別替我擔那個心了，我說過了。我臉皮很厚，就算她對我說什麼難聽的話，我也不會放在心上的。」
「你真的要試？」
有人這麼不怕死，她還能說什麼？最多就是祝他好運了。
「總要有人去做的嘛！對不對？」
「好吧！別說我沒提醒你，既然你堅持要找釘子碰，我也沒話可說，你自己自求多福了。」助理怕掃到颱風尾，匆忙退了開去。
×××
隔著門板，程風已經敲門敲了不下二十分鐘，這還是他這輩子見過最大牌的女人，而且她的耳朵超厚，竟然可以任他叫了又叫。卻佯裝什麼都沒有聽見，他懷疑她的耳朵不會長蠶嗎？
終於門板拉開了，兵小蝶站在門裡，一張晚娘面孔瞪著他問：「你到底想幹麼？」
程風繼續掛著他慣有的笑容，說：「找你談談。」彷彿不曾有過剛剛叫到要倒嗓的二十分鐘。
「我們有什麼好談的？」
「有，很多，只要你願意談。」
兵小蝶冷冷的說：「那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想談任何事情，你可以走了。」
「那可不成，我們還沒有開始談呢！」
「我已經說過不想談了，你沒聽懂嗎？」
「別那麼容易動怒，你沒聽過生氣會導致人急速老化嗎？」
兵小蝶沉下臉，瞪著他問：「你存心來和我過不去的嗎？」
程風急於撇清，「當然不是，我來只是想和你談談，沒有惹你生氣的意思。」
「我都說了，我和你沒什麼可談的。」
「你和我或許沒什麼可以談的，但是如果談的是趙揚，那就又另當別論了，是不是呢？」
兵小蝶防備的挑起眉宇，狐疑的睨著程風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要這樣談嗎？」
「我可不想被人和你畫上等號。」兵小蝶雙手環胸，「說吧！你的來意到底是什麼？」
「我想來勸你拍戲。」
「你？」好像他說了天大的笑話，兵小蝶誇張的大笑了起來。對她而言，程風太不自量力了。「你以為我會聽你的？」
程風早猜到會有這種結果，所以他不以為意的繼續說：「我當然不認為你會聽我的，但是，我猜想你不會想讓趙揚繼續討厭你，甚至希望趙揚更注意你，其實你喜歡他，對不對？」
兵小蝶覺得這個程風不簡單，好像他知道很多事情，她開始懷疑他的笑是一種障眼法，而其實他是個笑面虎，她無法猜透他在想些什麼。
「你到底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