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蘇凡
「師父，我錯了，請原諒！」程風忙求饒。
「你實在是色膽包天，哪像是偶像明星？你不要忘記自己的目標，別像只惡狼到處拈花惹草，否則你遲早會敗在女人的手上。」趙揚厲聲警告著。
「是，我知道！」
趙揚悶聲哼道：「你會知道才怪！老是學不乖。」
「不，這回我會學乖，我保證不會再騷擾小梅表妹……不，我是說梅姨啦！」
有時候隔山觀虎鬥其實也挺有趣的，雖然這種心態不好，但是程風看到趙揚就像老鼠見到貓，而程風這種人也只有趙揚治得了他，江若榆在心中暗笑。
「表哥，你就別嚇他了，我看程風只是和我開玩笑罷了，對不對啊？」
「別替他開脫，這小子老是學不乖，老是忘記自己已經是個演員，如果時運不濟無法大紅大紫，那我也不會怪他，但要是他膽敢因為風流而毀了自己的前途，看我饒不饒他。」
程風自知這回玩笑開得太大，所以很鄭重的道歉，「我知道我做得太過分了，我不該吃小梅的豆腐，對不起！」
「你真有悔意？」
「真的。」
「小梅，既然他說他有誠意，你看讓他怎麼賠償你？」
江若梅連忙搖手說：「不用了。」
「那可不行，他很有誠意的道歉，你就要有誠意的接受，如果你拒絕了就等於拒絕接受他的道歉，那麼他還是要受罰。」
「是啦！是啦！小梅你就接受我的道歉，你想要我怎麼賠償你，我都會照做的。」程風一個勁賠不是，就怕江若梅不肯點頭。
「我想不出來耶！」江若梅為難的說。
「那就等你想到再說吧！」趙揚放開程風的衣領，「別忘了你欠小梅一回。」
「是，就算她要我上刀山下油鍋，我都不會皺眉頭的。」程風高興的笑容，事實上是看準了江若梅心腸軟，不可能真讓他上刀山下油鍋，所以怎樣的狠話都可以說了不算。
×××
於製片又來了，他是個很不容易死心的傢伙，相中了江若梅做他下部戲的女主角，所以三天兩頭纏著趙揚幫他這個忙，趙揚不肯答應，他索性登門拜訪，想自己說服江若榆答應替他演一部戲。
「小梅，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我的下部戲是為你量身訂做的，如果你不答應，我的戲豈不是要夭折了嗎？」
她來此的任務還沒有達成，如果招惹太多麻煩，只怕會讓她爸爸不高興，思及此，江若梅為難的說：「不是我不幫忙，是我幫不上你的忙，我既不想演戲，也不會演戲，您還是找別人替您演吧！」
趙揚當然也不希望江若榆成為幕前人物，所以跟著加入拒絕的行列，「於製片，我說過了小梅不會答應演戲，你就不要強人所難了，台灣美女不少，你隨便都可以找到一打人來幫你演戲，只要你肯給人家機會，不怕找不著人的。」
「我說過了，我的下部新戲是為小梅量身打造的，不是她就是不成，你好歹看在我們的交情上幫我說說情嘛！」於製片苦口婆心的央求著。
趙揚愛莫能助的說：「很抱歉，我幫不上你的忙。」
「怎會？你是她表哥，你說的話她多少會採納，你就幫幫我吧！」
「我不是不幫你，是我不能幫。你要我手底下的學生當你的要角或替身，我從沒有拒絕過，但是這回你真的是強人所難，要我怎麼幫你？」
於製片有些尷尬的說：「我知道你幫了我不少忙，就衝著這個交情，所以我更想把出人頭地的機會給你表妹。這沒什麼不對嘛！」
於製片的話讓趙揚火大了起來。他向來不看人臉色，也從來不在乎是不是會因此自斷財路，他在圈內一向以死硬派聞名，而偏偏他手上有著最多王牌，也因此大多數的製片都不敢得罪他這個財神。
「我們還要不要繼續合作？」
於製片緊張了，「別這麼認真嘛！」
「我是很認真，你也知道我做人的原則，我想知道你還想不想和我繼續合作下去，你只要給我一句話就夠了。」
「趙揚……」於製片深知拿趙揚沒轍，而圈內就屬趙揚的趙家班底子最硬，除非從此不想要拍打鬥的場面，否則得罪了趙揚是得不償失的。「我知道了，我不勉強，但你們也不要太快做決定，慢慢的想想，反正目前的戲還沒拍完，下部戲也還沒決定開拍的日期，再想想吧！我先走了。」
送走了於製片，江若梅開始替趙揚擔心，「這樣沒問題嗎？」
她很怕，怕趙揚因為她而得罪了大老闆，斷絕自己的後路，而他代表的又不只是他一個人，一大票的班底需要工作機會，她擔心趙揚這樣對待於製片會令對方心存怨懟。
「不用擔心，我和於製片的交情不至於因此弄擰，而且我不靠他吃飯的。」
再度把父親的交代拋到九霄雲外，她憂慮這裡每個人的未來，「真的沒問題嗎？如果因為我一個人而害得大家沒工作，那我豈不是很罪過？」
「你呀！就是太愛擔心了，我不是說過了，我不靠他吃飯的，反而如果沒了趙家班的弟兄，他才要頭痛呢！」
「你是不是拿我當外人看？」江若梅悵然若失的望著他問。
「你為什麼要這樣想呢？」
她很想替趙揚分擔一些，也想要多瞭解趙揚一些，但是，如果趙揚真愛上她，他的下場會變成怎樣？她不敢去想父親會怎麼對付他，所以既希望趙揚愛她，又不願趙揚愛她，這樣的心情極為複雜。
「我想回家。」她不想繼續當個製造麻煩的人物，或者她該去問清楚，到底父親與趙揚之間有什麼恩怨？
「回家？」
「是的。我總不能夠這樣一直躲著不出去，我不想過這樣的人生，所以我想回家去。」這只是藉口。
趙揚當然不同意她的提議，他雖沒說出口，但是已經將她當成了這裡的一分子，甚至他早已心繫於她了。
「不成，讓你這樣回去，我又何必救你，就算你要回去，也得等那些人繩之以法才可以，我已經向警方備案，警方正積極的尋找那些人的巢穴，如果現在讓你回去，若又被抓了，那豈不是前功盡棄？」趙揚一頓，又繼續說：「再說，那種會把自己女兒賣到窯子去的家，能稱之為家嗎？」
雖然並不真的被賣到窯子去，但是想到自己也不過只是父親手中的一顆棋子，和被賣去窯子其實沒有多少差別。趙揚的字字句句都讓她動容，卻也教她傷心。她感傷的說：「這裡也不是我的家……」
「它會是，只要你願意。」
她不懂他的意思。
她想懂，但是卻不敢多問。
×××
一早，趙揚接到通告，程風主演的那部戲要提前前往內蒙古拍攝外景，當然身為整齣戲武術指導的他也必須跟著大家前往內蒙古協助拍攝事宜。
但前一天江若榆才說要回家，隔天他就接到這樣的通告，他怕他真要出國去，江若梅會傻呼呼的跑回家。所以並沒有馬上答應戲劇組要前往大陸，反而要人給他幾天的時間，這一搞，整個劇組全亂了，身邊徒弟的程風便被推派前來瞭解狀況。
「師父，我知道你不去，戲就無法開拍，到底是有什麼事情走不開？可不可以讓其他人幫你處理呢？」
「我還在想。」趙揚不疾不徐的說。
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身為主角，又是趙揚的徒弟，他有責任說服他馬上與劇組一同前往內蒙古，要不拍攝進度落後了他也沒有好處。
「到底什麼事情呢？」
趙揚揮手對他說：「別吵，我說我還在想。」
「想什麼呢？」
「想辦法。」
「說出來我幫你一起想。」
程風嘰嘰喳喳吵得趙揚無法靜心思考，於是他揚眉看著程風說：「你可不可以不要說話？」
「可是……」
「就因你在旁邊吵，所以我根本靜不下心來思考，你先回去，我自然會給劇組一個答案。」趙揚說完，又靜默的垂頭思考。
「可是……」
「再吵我就不去了。」趙揚憤然起身，不悅的說著。
程風敢怒不敢言，開始想自己的前途多難，甚至想自己是不是投錯了門，拜錯了師，趙揚是很有才幹，功夫也很了得，但是他的脾氣古里古怪，又年輕，血氣方剛，一點都不好溝通。
「你回去吧！」趙揚揮著手說：「我自己會去和於製片以及導演說。」
「那我呢？」
「你當然是繼續當你的主角，你擔心什麼？」
他能不擔心嗎？「我真的可以繼續當我的主角？」有這樣的師父在，難保哪一天不被換角，若真有那天，他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人家要換也會先換掉我這個武術指導，主角換了就等於要重拍，人家沒你想的那麼笨，因為只有笨蛋才會拿自己的錢開玩笑，再說我也沒說我一定不一同前往，如果我不能一起去，頂多是慢個兩天，不會影響整個拍戲過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