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花暖
眾人大氣不敢喘,只見袁格霄大掌伸去,硬是拉開桑意約摀在頰上的手掌。
果然!她的臉頰微微腫起。
那雙銳利的黑眸微瞇,危險的光芒隱隱閃動。
喔!她完了!桑意約彷彿聽到在座眾生的內心大合音。
身為牙醫的女朋友,她居然牙痛多日知情不報。
完了!她知道她完了,可她還是想做一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挽救……
「我真的沒有牙痛喔……格……格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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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醫生診斷結果:病入膏肓、無藥可醫。
要,拔、牙。
診所關門後,鐵門拉下,袁格霄寒著一張臉準備用具,完全不想理會在旁邊大吵大鬧的小女朋友。
「我不要!我不要!」桑意約焦慮的跟在他後頭轉來轉去。「已經不痛了,一點都不痛。」
就算要拔牙,她也不要給男朋友拔啊!那很丟臉耶!
「不要吵!快去躺好!」袁格霄冷冰冰地說。
「不要啦!我會痛。」
「我根本還沒開始,妳喊什麼痛。」他冷瞪她。
也不知道她長那顆智齒痛了多久,第一天在門口幫她看牙的時候,可能光線不足,加上智齒位置偏僻,才會漏掉。
總之,蛀到那種程度,絕對不會是一天造成的,思及此,他的臉色更加難看。
「不要拔啦!我會痛死!」被趕上診療椅,桑意約還是死不肯坐下。「而且我有心理障礙,我不要!」
「妳有什麼心理障礙?」袁格霄停下手邊的動作,挑起眉看她。
「就是……」她不自在的看向別處:「你是我男朋友啊!還被你拔牙,很丟臉耶……」
她越講越小聲,絲毫沒注意到一旁那張鐵青的俊臉稍稍緩和了,黑瞳裡甚至閃爍著笑意。
「知道丟臉就不要再給我蛀牙了!」他伸手把她按回診療椅上,自己拉過椅子靠過去。
「你有沒有認識別的牙醫,我讓你同學拔牙好不好?」她還是很不安分的胡思亂想。
「閉嘴!」袁格霄終於受不了了。
「好!」總算逼出這句話,桑意約興高采烈地接下聖旨,乖乖閉上嘴。
知道自己說錯話,他冷瞪著她得意的模樣,青筋直冒,露出想將她就地正法的表情。半晌,性格的嘴角突然微微勾起。
桑意約心裡一凜,戒備地看著他,總覺得他即將要對她做什麼很恐怖的事情……
只見那張剛毅俊酷的面容一吋吋逼近,她想退,可是退無可退,就在他逼近到與她鼻尖相對的距離時,停住了,極近的俯視著她,炙熱的氣息與她的交融。
「妳不張嘴,我會吻妳。」修長的手指微微抬起她小巧的下巴,低沉的嗓音一個字、一個字的敲在她劇烈跳動的心上。「三、二……」
桑意約腦子裡一片空白,根本來不及反應,聽見他就要數「二」時,她連忙想張口,卻被覆上灼熱的吻。
他、他吻她們騙人!他根本還沒數到一。她瞠大眼睛瞪他。
袁格霄勾起淡淡笑意,伸手蓋下她錯愕的明眸,手指再度輕勾起她的下巴,讓那張誘人的紅唇更靠近自己。
他的唇是堅毅而溫柔,他有技巧的吻開了她的唇,舌尖緩慢卻篤定的探入她,吸吮著她唇舌中的甜蜜溫暖。
她的心跳得好快,幾乎讓她覺得自己生病了,當他的吻轉而濃烈時,她開始覺得自己如果沒有生病,也會很快因為窒息而死亡。
「可以了嗎?」
感覺她已經快不能呼吸,他才有些不捨的挪開唇,笑意濃濃的看著她輕喘不休的模樣,扣在她下巴的手指愛戀的滑過她被自己吻得紅腫水亮的唇瓣。
「可以開始拔牙了嗎?還是……妳要繼續?」
第十章
袁格霄很快就後悔自己幫她拔牙的決定。
因為拔牙的過程實在太過慘烈了,病人拔完牙會不會有心理障礙很難說,可是他身為醫生,自己摸著良心評估,絕對是有。
他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替她拔牙了!
從打麻醉的那一刻起,她就淚眼汪汪,接下來短短幾分鐘,他簡直跟她一樣如坐針氈。
「好……痛!」她口齒不清的一再重複。
「我已經打了麻醉藥。」
「還是好痛……」
「那我再補打一次。」
打完,幾分鐘後,他再度開始動手。
「好痛……你騙我!」她還是痛得淚流滿面。
「忍一忍,真的已經上了麻醉了。」他開始跟著心臟一陣緊揪。
「好痛……」
接下來驚心動魄的過程,真是自他拿到牙醫執照以來最大的考驗,他一面要忙著哄她,一面要拔牙,一面還要跟著心痛。
可是心疼她也沒用,因為她哭著拔完牙時,已經宣佈要恨他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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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嘴裡說要恨人家一輩子,可是當桑意約第二天早上在袁格霄的懷中醒來,發覺牙齒不痛了以後,罪惡感就開始洶湧而來。
她其實很清楚昨天自己痛得要死的時候,他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替人拔牙拔到臉色慘白。
下意識輕撫著他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臂,她想,她一定嚇到他了。
昨天夜裡,她雖然沒有清醒,可是好幾次她矇矓間感覺到他不安的醒來,一次次伸手試探她額頭的溫度。
知道是當年他父親帶給他的陰影一直沒有消退,她心裡有些難過。
才出神的想著,身後傳來他剛睡醒的濃濁性感嗓音。
「還痛不痛?」他貼在她耳邊問,一面伸手要去探她的額頭,卻被她一把拉下來。
「我沒有發燒。」桑意約篤定地說。「不會有事的,不要擔心。」
袁格霄沉默了半晌,才將她的身子轉向自己,眸光顯得格外的清亮幽黑,
「妳知道了?」
她點點頭。
他看著她理解而溫柔的神情,心念微微一動。
「妳是因為這樣才答應跟我交往的嗎?」他的嗓音有些僵硬。「因為同情。」
桑意約看著他,覺得有點好笑。
這個人平常看起來那樣自信神氣,怎麼也跟自己一樣傻。
「那你是因為我是孤兒,而且十五歲就會煮菜才跟我交往的嗎?」
「當然不是。」他蹙起眉。「妳怎麼會想這種無聊事!妳……」
他頓住了,桑意約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你也知道這是無聊事啊!」
袁格霄拿她沒辦法,歎了口氣。
「妳真的要恨我一輩子嗎?」他對昨晚的事情還耿耿於懷。
「那要看情況吧。」她很故意地說,燦亮的黑眸閃過一絲惡作劇的光芒。
「看什麼情況?」看著她誘人的紅唇,他自認心術開始不正。
畢竟一大清早,這麼容易有感覺的時候,心愛的女人就在懷中,哪個正常男人能坐懷不亂呢?
「如果將來你始亂終棄,或是你有別的女人、我們大吵大鬧的分手,那我可能會恨你一輩子。」桑意約玩笑似地看著他。
「不可能,為了孩子著想,我不會這麼做。」袁格霄義正辭嚴的回答,可是內容卻莫名其妙。
「什麼孩子?」她回以一臉困惑。
「就是我會教他幾年毛筆字的孩子。」他勾起性格的笑容,神情變得格外溫柔,冷厲的線條也柔和了。
「啊……」她想起陳老闆跟谷京他們開的玩笑,臉頰熱燙起來。
「怎麼樣?」如果可以每天早上起床的時候,都能有她在懷中,該有多好……這個想像幸福得讓他變得渴望。「他幾歲開始學比較好?」
「這、這什麼問題啊!」桑意約覺得腦子裡亂烘烘的。
他講的是她所想的那樣嗎?
「六歲會太早嗎?」
「你說什麼我、我聽不懂。」她尷尬的避開他灼熱的凝視,生怕自己會錯意。
「嫁給我。」他終於開口,表情嚴肅而慎重。
桑意約則傻住了。
從她答應和他交往到今天甚至還不到一個星期……
「你、你亂講。」她開始亂回答。
「嫁給我。」他篤定的重複。
「哪有、哪有這樣的!」她已經方寸大亂。
要結婚哪有那麼容易!要通知在日本的姊姊、要拍婚紗照、要訂喜餅、要寄喜帖……等等,她又在想什麼鬼了?!
「為什麼不能這樣?」他好笑的反問她。
「因為……因為……」桑意約想不出答案,隨便編了一個。「因為我的牙齒還沒拆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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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要講信用。這是阿姨的教誨。
可是她應該也沒必要為了一句敷衍的話,真的拆了線就馬上結婚吧!至少她是這麼想的。
不過袁格霄一點也不這麼認為,他覺得很好,非常好。
可桑意約還是覺得一切發生得太快,雖然她真的很喜歡他,可是說結婚就結婚,心裡還是一時很難接受。
所幸他雖然嘴裡著急,但是並沒有採取緊迫逼人的攻勢,只是說會等她考慮清楚。
煩惱得不知道要怎麼辦,桑意約終於趁袁格霄中午難得離開診所去買午餐,很奢侈的打了越洋電話去跟姊姊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