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嘉恩
唉!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而易彩和張娥兩人的心可比蛇蠍狠毒,竟派人去殺了白雲霏。
「你們快把少爺扛進房內。」李仁立即下令。
張大、小李與何三馬上將暈厥過去的斐亦天扛回廂房。
張娥看見易彩被掐暈過去,全身打從方才就一直不停顫著,怎麼也止不了。
李仁往張娥的方向步去,居高臨下地睨著不斷顫抖的她,「妳最好將當時所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清楚,否則……」
張娥只得抖著聲音,將她帶白雲霏到城郊密林,並叫外地來的一名男子殺了她的事,源源本本地全告訴他。
李仁一聽,眉峰緊緊皺起,「妳有沒有看見她的屍體?」
「沒。」張娥猛搖頭。
「那名男子現今何處?」李仁又問。
張娥依舊搖頭,「我也不曉得,搞不好早就離開京城了。」
李仁沉思了一會兒之後,立即下令,「把這兩人扭送官府查辦,所有男僕快隨我前去尋找白雲霏。」
就算人死了,也得將她的屍體找回給斐亦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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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宅上上下下全籠罩著一股哀傷,每個人雖然都不願相信白雲霏死去的消息,可是那日李仁派人前去那處懸崖尋找,確實怎麼也找不到她的屍骸。
有人不禁在想,她的屍骸是否被山林內的野獸給拖走?要不然怎麼會不見蹤影?
但也有人不肯死心,認為白雲霏搞不好根本就沒死,只是……不曉得人在哪兒就是了。
而斐亦天的情況,更令人見了鼻酸。
他整天都待在白雲霏的廂房內,伸手觸摸著她所穿過、戴過的衣裳、髮釵,整個人彷彿失了魂似地,不吃也不喝。
所有僕人看在眼裡,疼在心裡,都明白向來疼愛白雲霏的斐亦天,怎麼也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可是,若她真的死了,他自然也得接受這事實啊!
李仁站在廂房外,看著斐亦天低頭撫著白雲霏所穿過的衣裳,任誰叫喚都不肯理會,多日來皆未進食。再這樣下去,只怕他會……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總管,外頭來了一位稀客,說要馬上見少爺。」
「誰?」稀客?李仁皺緊眉。
「是少爺的死對頭,歐陽律啊!」在前院掃地的小李也覺得不可思議。
李仁眉頭更為緊蹙,只得代替斐亦天前去大廳接見歐陽律。
護主心切的他早已暗中下定決心,若歐陽律打算趁這時候前來取笑少爺,那他馬上就將他攆出門。
一到廳堂內,只見歐陽律坐於椅上,嘴邊噙著一抹笑,「咦,怎麼前來的不是我所想見的人呢?」
「實不相瞞,我家少爺此刻不便見客,若歐陽公子有什麼事,請同我交代一聲,我再稟報我家少爺。」
歐陽律臉上的笑容更為擴大,「你乾脆就直說,他因為失去白雲霏,所以難過得快要病倒。」
整座京城的人都知道,白雲霏被易彩所謀害,至今生死不明。雖說易彩與張娥在官爺的查辦下,早已被處死,算是還給白雲霏一個公道,但斐亦天卻再也無心於事業上,任由底下的商家自生自減,生意一落千丈。
「你……」李仁怒目瞪向他。就知道他此次前來準沒好事,挽起衣袖,打算動用武力請他離開。
歐陽律好整以暇地坐在椅上,對於李仁的步步逼近,毫無畏懼,正當李仁往他的臉上揮出拳頭時──
「不想知道白雲霏的下落了嗎?」
李仁的拳頭就在歐陽律的眼前一寸之處停下。
「你……你說什麼?」他知道白雲霏的下落?!
「還不快把這礙眼的拳頭移開!」歐陽律斥喝。
李仁立即收回拳頭,恭敬地施禮,「請歐陽公子在這兒稍候片刻,我立即請我家少爺前來。」隨即轉身離開,稟報斐亦天此事。
歐陽律坐於椅上,沒一會兒後,便瞧見斐亦天滿臉胡碴、披頭散髮、一臉難以置信地步向前。
「你知道雲霏的下落?她沒死,沒死對吧?」斐亦天眼底的著急,任誰都看得出他有多在乎她。
歐陽律睨了他一眼,「瞧你這是什麼模樣?虧我以前還把你視為唯一敵手,竟會為了一名女人失魂落魄成這副德行。」
斐亦天沒工夫聽他的訓斥,一個箭步奔向前,握住他的手臂,「你快告訴我,雲霏人在哪裡?!」
歐陽律揮開他的手,「別動手動腳的,十分無禮……我好像還沒聽到有人說出個『請』字?」
聞言,斐亦天心裡雖氣,不過他還是低聲下氣,開口請求,「歐陽公子,請你告訴我,她現在人在何處?」這麼一來,他總沒話可說了吧?
他迫切想知道她的下落。她現今何處、情況如何?
歐陽律這才滿意一笑,「想不到向來心高氣傲的斐亦天竟會為了一名婢女,向我低聲下氣。」
「夠了!她不是什麼婢女,她是我的女人!」斐亦天發怒,為什麼人人都要把她說成下人?她不是!
歐陽律見他如此氣憤的模樣,就知道他有多在乎白雲霏,唇瓣的笑容更為擴大,「好,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只不過有一件事我得事先告知於你。」
「快說!」斐亦天沒空跟他在這裡繼續浪費時間。
「她失去記憶,把過去的一切,以及有關於你的事全忘了。」
歐陽律說出的話讓斐亦天怎麼也無法置信,「不,不可能,胡說……這事怎麼可能發生?」
她忘了他?忘了跟他之間的點點滴滴?怎麼可能……他才不信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他不信!
「相不相信是你的事,但我的確沒胡說,若要見她一面,明兒個再前來我的宅第。」歐陽律就要起身離開。
「為什麼不能現在?」斐亦天阻擋住他的去路。
歐陽律冷冷看他一眼,「瞧你現在是什麼德行,能出去見人嗎?再加上……我奉勸你最好有心理準備,因為她已經不是以前的白雲霏了。」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斐亦天心頭有抹不安。
歐陽律拒絕問答,直接繞過他離開。
一旁的李仁直瞅向斐亦天,「少爺,你覺得他所說的話,可信度有幾分?」
「他雖然是我從小到大的死對頭,可是我們對彼此太過瞭解了,若是沒有把握的事,他是絕不可能去做的。所有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有多在乎白雲霏,他也知道,所以他這次特地前來,所言絕對不假。只是……」
「只是什麼?」李仁又問。
「他要我做心理準備,又是為什麼?」反而讓他的心更慌、更亂了!
而她……當真失去記憶,忘了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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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斐亦天獨自一人依約前往歐陽律的宅第。
總管顧福客氣地帶領他進入宅院內,並請他在廳堂內稍候片刻。
斐亦天無心等待,一心只想馬上見到白雲霏。親眼看見她、親手碰觸她……感覺到她那溫熱的身軀,才能確信她仍活在這世上。
歐陽律踏進廳堂內,看著一臉焦躁不安的他,揚聲,「隨我來。」
他們之間多年的恩怨,如今該是到了清算的時候。
斐亦天立即尾隨在他身後,來到後花園內,卻沒有瞧見半個人影,還以為他在欺騙他,就要發怒。
「急什麼?人等會兒就過來。」歐陽律冷睨了他一眼。
斐亦天只得沉著氣,等待白雲霏的到來。
一名女子走進花園內,但她並非白雲霏,而是……當時他在街上所見,那名跟在歐陽律身旁的男僕,原來……她是女人。
「那是我內人蘇玉霓。」歐陽律看著她的神情淨是深情。
斐亦天皺眉,「你明知道我想看的人不是你的妻!」是在耍他嗎?
蘇玉霓站於歐陽律身旁,「你有將那件事告訴他了嗎?」
「還沒,此事等會兒再說。」他眼底淨是笑意。
斐亦天雖然不明白歐陽律心裡在打什麼主意,但他不在乎,他要的……只有白雲霏!
他們兩人帶領斐亦天往花園另一頭的一間廂房走去,讓他站在外頭,透過窗欞往內看去,一名眼若流螢、發若飛瀑、面若白玉、端莊秀麗的絕美女子就坐在窗邊,在帕上繡著花。
斐亦天激動得難以自己,就要奔入房內,將她整個人擁入懷中,一解多日來的相思之苦。
是了,就是她!她的身影、一顰一笑,在這些日子以來,總是揪疼了他的心。而他為此感激上天,讓她再度回到他身邊。
然而歐陽律卻伸手制止,「你最好不要向前隨意碰觸她。」
斐亦天怒不可遏地瞪向他,「她是我的,你憑什麼叫我不得碰觸?」
歐陽律不把他的怒意放在眼底,「因為她不再是你的雲霏,而是我的妹子。」話一說出口,可讓斐亦天訝異不已。
「你說什麼?」他的妹子?
「沒錯,我在前些日子認她為妹,而她也欣然接受。」只要別人對他好上十分,他自然也會回報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