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連亞麗

    「那你跟那個男的有什麼過節？」

    「他是我大學學長，追了我兩年，每次都用一些下三濫的苦肉計想引起別人注意，他要畢業那年，有一次在我們宿舍外頭站了兩天，最後還被送到醫院去，結果所有人都怪我鐵石心腸，說他癡心純情，搞到後來我還成了罪人，而他卻變成英雄，後來因為我不肯去醫院看他，導致一些同情心氾濫的女同學都視我如仇敵，若真要說我和他有過節，也是他欠我比較多吧！」

    這世界上總是有些人以為苦追就能金石為開，然而他們一點也不管那過程是否會造成其他人的困擾，硬要強迫別人接受他們的真心，而多半有些旁觀者受了感動後就也跟著要強迫女主角去接受那份愛，如果女主角不從，什麼亂七八糟的耳語就會跟著傳出，想到過去被那神經病纏上的痛苦記憶，倪香娜就覺得自己倒楣至極。

    「聽來還滿慘的。」

    「你沒看他們剛才那副屬樣，拐著彎說什麼他們倆生出來的小孩才可愛，好像逃過了一劫似的，彷彿跟我生出來的小孩就會很差，那種說法真的很過分，前提是我根本就看不上那種人啊！他們憑什麼用那種口氣說話？！」說不氣了，可是一想起剛剛的事，倪香娜又免不了要火氣大。

    「那我應該感謝你剛剛的俊男美女說。」剛才這位小姐還指著他幫了他一把。

    「我不像你可以任著他們這麼搞卻不給反應。」

    「你的反應的確讓人吃驚。」

    「我只是看不慣他們的作為，他們憑什麼用那種口氣跟我說話，難道我還沒有結婚就證明了我有其他方面的殘缺嗎？還是他們結了婚就有哪方面比我優越？他們的小孩甚至根本就不可愛……」

    「你覺得你的小孩一定是最可愛的？」

    「至少會比他們的小孩乖巧，至少我不可能讓我的小孩在地上爬，我也不會讓我的小孩全身髒兮兮的，至少我會給予最大的關懷和照顧，而不是只顧著和一點也不熟的老朋友討論舊事，你沒看到她老公剛剛把一堆東西就丟給一個小孩拿，他甚至沒有幫那孩子把飲料打開。」

    「你不能不承認有很多人都是打算當了爸爸才開始學習怎麼當爸爸。」

    「這種態度不是很爛嗎？如果每件事都是用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態度去解決，那是不是每個人都不要自我充實，也都不要提升自己，反正所有人就等著事情發生了再去學習如何解決就好？」

    鬍子男看了她一眼，她說得沒錯，沒有計畫的進行的確讓人不安，而眼前這位凡事講究事先準備的小姐，她真的對任何事都如此的有計畫性嗎？

    「的確有很多人不是把每件事都列表做計畫。」

    「我不是那個意思，要每個人在做每件事時都做好計畫這是真的過火了點，但是我總希望人可以是有準備的，而且是可以讓自己勝任的，就像是有的人生小孩只是想當小孩的爹娘，但是怎麼可以因為自己想為人父母或是想傳宗接代就去製造出生命來？」

    「那你覺得要怎麼樣才能生小孩？」

    鬍子男對於生小孩這件事並沒有太多的想法，不過很多人都是因為肚子被搞大了，或是年紀已經到了，甚至是自己想要個小孩就生了，而看來她的規矩還挺多的。

    「因為愛啊！在認為自己可以付出足夠的愛和關懷，覺得自己可以有能力好好照顧孩子，具有充分的責任感和經濟能力……這些都是愛啊！怎麼可以因為怕自己沒有後代或是想對長輩做個交代就這麼生了，這社會上多的是根本沒有經濟能力卻生個不停也不做任何預防措施的人，那些小孩生出來之後沒有得到妥當的照應，最後都是一大堆的社會問題。」

    「但你應該知道想太多的後果是可能什麼也沒辦法進行。」鬍子男說著，一旁的空姐走過來提醒他們飛機要起飛了，要他們繫上安全帶。

    「想得多是為了不讓自己後悔。」

    「我想你現在應該不後悔當初拒絕那男人的追求。」鬍子男用嘴撇了一下，示意剛剛在候機室遇著的一家四口。

    「就算我想生小孩也不會變成那樣。」倪香娜很難忽視剛剛那個薛雅珍大紅衣底下的凸出小腹，偷偷的問道：「她以前身材很好嗎？」

    鬍子男低頭看了她一眼，她臉上那好奇的表情還挺有趣的。

    「我不是跟你說我記不起來她是誰嗎？我又怎麼會記得她以前是什麼樣子？」

    「這應該算是你的記性太差，還是以前可計算的人數太多無從算計？」

    鬍子男頓了一下，然後才開口應道：「這算是種試探嗎？」

    他眼裡寫著興味，反問的態度雖不致傷人，但這言語讓剛剛還勇於發言的倪香娜完全噤聲。

    她睜大了眼看著眼前的男人，但她卻分不清楚那沒被鬍子遮住的上半張臉寫著的是什麼意思，他是在開自己玩笑還是真的覺得自己的話語裡有著試探意味？但她沒有啊，她不過才第一次見到這男人，她甚至沒有機會好好注意過這男人的長相，或許是因為他留了一臉的鬍子，所以她只通知自己的大腦這男人有鬍子，但就沒接著再仔細的看過他，對於一個完全不在她注意範圍之內的男人，她怎麼有可能會……這太冤枉她了！

    「你誤會我了。」所有的思緒在倪香娜腦子裡翻騰，到最後她只想得出這句話來解釋。

    而鬍子男只是笑了笑。

    她分不清楚對方是否相信自己，但倪香娜再也不想說話，好像她真的多和他說了幾句，等會兒她就會被誤會成花癡似的，張開了嘴卻又把解釋吞了回去，轉而望向窗外，感覺到飛機在晃動著，不一會兒便直入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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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香娜專心的一手執筆，一手拿著文件，在演練著怎麼和客戶介紹這一次的產品，不時在紙張上記下重點，然後反覆的想著解說詞。

    至於身邊那位先生她早已忘得一乾二淨，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遇上這麼厚臉皮的人，從小她就知道長得漂亮的女生總是會遇上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而她如果全把時間花在那種受挫的感受上，那對她來說根本沒有用，還不如多花點時間為自己的工作多做些努力，也省得別人懷疑她的能力。

    「你是在生我的氣還是你真有這麼忙？」

    鬍子男忍不住開了口，開始飛行已經過了一個鐘頭，她看來還真的像是在認真的為工作做準備，而他並不認為像她這樣的女人有必要這麼打拚，顯然她是真的不想再和自己說話了，這對自己似乎是種損失，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一上飛機就發現自己和一位美女同座，而美女還先主動和他說了堆話，是他自己把機會推開了，現在他應該自己再把機會找回來。

    倪香娜楞了一下，接著轉頭看了他幾秒，才像是恍然大悟般的問：「你在跟我說話啊？」

    鬍子男的臉上多了幾分尷尬，不過還是很有勇氣的說：「是啊。」

    「我以為你應該不喜歡有人在旁邊吵。」她壓低了聲音，但表情並無不悅，只是怕吵到別人。

    「你的音量可以再大聲點，不會吵到人的。」

    「我只是不喜歡大聲說話。」

    「聽得出來你的嗓子保養得很好。」如果和先前遇上的薛雅珍比起來，薛雅珍的聲音聽來就像是平日吼過了頭。

    她給了鬍子先生－個微笑，然後一邊收拾手邊的文件一邊說道：「我會把這視為讚美，而不是某種試探。」

    「我之前的話是不是有些惹火了你？」

    「還好啦。」倪香娜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反正我常被人誤會，說開了就沒事了。」

    鬍子男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了一張名片給她。「我還沒跟你自我介紹。」

    倪香娜接過名片，還沒細看就跟著打開自己的背包從裡頭掏出自己的名片與他交換，反正多認識一個朋友也是好，也許以後在工作上可以有幫助，累積人脈總是會有好處的，倪香娜心裡是這麼想的，拿起了他遞給自己的名片一看，這下換她傻了眼。

    「你就是龍皇？」

    第二章

    倪香娜看著眼前的男人，無法把他和自己想像中的商業奇才龍皇聯想在一塊，她只聽過龍皇這名號，但是那純粹也只是大家給他的封號，而他打造的龍界還入選最有前景的企業之一，現在她手上這張名片寫明了此人就是龍界的大老闆，那這鬍子男顯然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龍皇了。

    「那並不是我的本名。」名片上應該是印著龍常曜。

    「顯然你綽號不少。」除了所有人都把他當皇帝一樣的尊稱他龍皇之外，還有人叫他大帥，而倪香娜心裡則偷偷叫他鬍子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