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蘇浣兒
所以楚鳳衣終究心軟了,她湊近南宮無咎,在他身旁躺下。
南宮無咎等不到她完全躺下,早已一把將她摟進懷中,滾燙的唇急切地尋找著她的,終得一償宿願,毫無忌憚地吻著她。
楚鳳農起先微微掙扎了一下,可隨著南宮無咎的吻逐漸加深,她也拋開了心中的那份矜持,伸手摟住他,毫無保留地回應他。
久久,南宮無咎滿足地鬆開楚鳳衣,而指尖猶仍戀戀不捨地撫著那被他吻得有些腫脹的香唇,「鳳兒,嫁給我!」
楚鳳衣偎在他懷中,羞澀地點點頭。
「不過……」南宮無咎頓了頓,雙手緊緊抱住楚鳳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不過什麼?」
「不過我們得先通過師父那一關。」
楚鳳衣一愣,是啊!他們還有個師父,所以自然得稟告師父。只是……
她怎麼會忘了?
南宮無咎俊美的臉上浮現一絲陰影,他低頭吻了吻楚鳳衣,「沒關係,一切有我在,不管發生什麼事,都由我承擔著:而且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不是嗎?只要有心,只要我們是真心相愛,我相信師父一定會同意的!」
「無咎!」不知怎地,楚鳳衣心中莫名地閃過一絲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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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我說不準,就是不准!」
多齋軒裡傳來夏濟生一聲怒吼,同時還夾雜著乒乒乓乓的碎裂聲,顯然是有東西被打破了。
只見南宮無咎和楚鳳衣雙雙跪在地上,臉色蒼白,一旁是臉色凝重的諸葛容若,及其他幾名弟子。
南宮無咎認真的說:「師父,我和鳳兒是真心相愛的,請師父相信我們,請師父成全!」
夏濟生怒氣沖沖地瞪著他,「真心相愛?你們才認識幾天,就能真心相愛?鬼才相信你的話!」
南宮無咎大聲說:「愛一個人和時間長短沒有關係,而端視真心與否。師父,不管你相不相信,打從我第一眼看到鳳兒開始,我就知道她是我這輩子唯一想娶、唯一想要的女人。這種感覺和時間長短無關,我相信師父你應該也有過同樣的感覺才是。」
夏濟生反怒為笑,「你這不要臉的東西,居然向我說起教來了!你憑什麼向我說教?」
「師父,這不是說教,而是事實。我愛鳳兒,我一定要娶她!」
夏濟生眼睛一瞇,陰沉地看著南宮無咎,「我不准!」
南宮無咎不服氣地道:「為什麼不准?」
「因為……」夏濟生張嘴,似乎想說什麼,還向臉色蒼白的楚鳳衣看了一眼,可終究沒有說出口。「因為你是我的弟子,所以我不准。」
「但年初時,五師弟和七師妹也同樣向師父請婚,為什麼師父卻准了?鳳兒也是你的弟子,為什麼師父卻不准我們同門相戀?」
夏濟生橫了楚鳳衣一眼,「我從來就沒承認過她是我的弟子,現在她竟敢恬不知恥地和你做出這種見不得人的醜事來,那我就更不承認她是我的弟子!」
聽到「恬不知恥」和「見不得人的醜事」幾個字,楚鳳衣渾身一顫,眼睛瞪得老大,「師父,我沒有,我和無咎是清白的,我們什麼也沒有做!」
夏濟生冷哼一聲,語氣充滿鄙夷的說:「沒有?沒有的話,妳這個堂堂未來鳳宮的主人,會在三言兩語、短短幾天內,就和這個小畜生愛得死去活來,還說要嫁給他?說給鬼聽,鬼也不相信!」
南宮無咎握住楚鳳衣的手,毫無畏懼地仰視著夏濟生,「師父,雖然我和鳳兒兩情相悅,互許終身,但我和鳳兒問,絕對是清清白白的,絕沒有做出任何見不得人,或有愧師門的事情來;再說,鳳兒也是行三跪九叩之禮,在祖師爺面前燒過香磕過頭、正式入門的弟子,為什麼師父你不認她?」
「不需要問為什麼,反正我就是不承認她是我的弟子!至於你這小畜生,如果你還自認為是我藥王弟子的話,那就乖乖聽話,離開這個丫頭,將來師父還有很多東西要傳授給你,這藥王的衣缽也是由你繼承;但如果你堅持要和這不要臉的丫頭在一起,堅持非娶她不可,那除非……你不認我這個師父!」
夏濟生說完,對諸葛容若和其他弟子喊道:「你們跟我來!別理會這兩個無恥之輩!」說罷,他轉身便往內走。
楚鳳衣見狀,幾乎昏厥過去。
南宮無咎急忙伸手摟住她,「鳳兒,沒事吧?」
「我沒事。」楚鳳衣搖搖頭,可柔弱的身子卻抖個不停。
她拾起頭看著南宮無咎,「無咎,怎麼辦?師父他……」
南宮無咎溫柔一笑,「沒關係,師父雖然把話說得很嚴厲,但我知道師父最疼我了,只要我們在這兒誠心求他,我相信他老人家一定會答應的。」
「可是他說不認我是弟子。」
「那只是氣話罷了,畢竟兩個未婚男女一起相處那麼多天才回來,換作是妳,妳能不生氣嗎?」
「不,我相信師父他會這麼生氣,一定有其他的原因;一定是我做錯了什麼事,才會惹師父生這麼大的氣。或許,我們不應該……」
聽到楚鳳衣有些退縮的言語,南宮無咎激動地抓住她的雙肩,「鳳兒,難道只因為師父生氣,不答應我們兩人的婚事,妳就要放棄嗎?」
「我沒有,但是我不想違背師父的意思,對我來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既然拜他為師,自當竭盡心力侍奉他、孝順他、不惹他生氣,可是現在師父卻為了我和你的事發這麼大的脾氣,還要把你趕出去,我真的……」
「不需要管這麼多,我只問妳,愛不愛我?」
「我……」楚鳳衣咬咬唇,微微一點頭,「我當然愛你,否則我怎麼願意跟你在馬蹄谷裡過那麼些天,還跟你回來向師父請命呢?」
「既然妳愛我,我也愛妳,那還有什麼問題不能解決的?」
「但師父他……」
「師父要怎麼想,不是我們所能決定的,但是我們可以用行動來表示我們的真心。」
「你想如何做?」
「我們一起到門口跪著,一方面懺悔自己的錯,向師父陪罪;另一方面也是讓師父看看我們的真心,請求他老人家答應我們的婚事,妳說好不好?」
楚鳳衣點頭,「理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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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兩人就在多齋軒前的泥地上跪了下來,一面懺悔陪罪,一面希望夏濟生能答應他們的婚事。
一夜,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天,楚鳳衣和南宮無咎仍然跪著沒有起來,而夏濟生也沒有理會他們,任由他們跪著。
第三天,天氣開始轉變,一大早便飄起毛毛細雨,到了中午雨勢加大,豆大的雨珠如同石頭般,毫不客氣地落在楚鳳衣和南宮無咎身上,可他們仍是動也不動,靜靜跪在地上,任由風吹雨打。
這雨,就這樣下了兩天兩夜,而兩人也就這樣在雨裡跪了兩天兩夜,不吃不喝不眠。
到了第五天,天氣終於放晴了,久不露臉的陽光探出雲層,照在兩人濕滌滌的身上,形成另外一種痛苦折磨。
南宮無咎倒還好,他畢竟年輕,再加上自幼習武,這麼幾天幾夜的折磨算不得什麼,只是他身上有傷,風吹雨打日曬下來,臉色已經有些發白。
至於楚鳳衣,那就更糟了。她雖有習武,但畢竟時日不長,平日身子雖然健康,可再怎麼健康的姑娘家,又哪禁得起這種折磨呢?
所以,此刻的楚鳳衣渾身發顫,滿臉通紅,額頭滾燙,胸口一上一下劇烈起伏著,似乎隨時都有倒下的危險。
南宮無咎心疼極了,他一把將楚鳳衣摟入懷中,又急又氣又惱地朝著多齋軒大喊:「師父,我和鳳兒在這裡跪五天五夜了!如果我和鳳兒不是真心相愛,我們能在這兒跪上五天五夜嗎?師父,難道你老人家就真的這麼固執、這麼狠心,不肯答允我們的婚事嗎?」
多齋軒裡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息。
南宮無咎又喊:「師父,鳳兒已經病倒了!她為了求得師父的原諒,自願在這兒跪,現在她都病倒了,難道師父還不肯認她、還不肯原諒她嗎?」
這時,夏濟生蒼老陰沉的聲音傳來:「她是生是死,關我何事?我早已說過,不承認她是我的弟子!」
南宮無咎一聽,頓時怒氣橫生,抱緊楚鳳衣喊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認你這個師父,從現在開始,我不是藥王的弟子,我和藥王一門,再無任何瓜葛!」
楚鳳衣大驚失色,「無咎,你不可以這樣,你不可以為我自絕於師門……」
但楚鳳衣話才說到一半,便感到眼前所有的東西都在旋轉,她用力抓著南宮無咎想讓自己清醒些,卻終究還是敵不過多日的雨打日曬,在南宮無咎懷中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