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卡兒
她決定換個話題:「你剛才和公司董事交談,有沒有窺探一點你想知道的事情。」
他沉思片刻,手指在臉頰上彈跳,「不是很明確,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都想重振公司。」
「這是好現象。」丁佩緹笑說。
「想歸想、說歸說,作法和理念卻大相逕庭。」這問題讓他傷腦筋。
「噢,大公司發生這樣的事情,應該在所難免。」兩片薄唇露出一絲可以勉強稱為笑容的彎度。
「亂說!」他的雙手環在胸前,宛如東洋武士般抬頭大聲否認:「歐美地區分公司沒有這類的問題。」
「你不能以此類推,東方人與西方人不論是觀念或處事方式都不一樣,自然對公司的要求也不一樣。」
「妳說的不無道理,可是對我來說……」
「是項考驗。」丁佩緹未經思索即脫口而出。
「嗯。」他完全同意。
太好了,他接受她的看法。
「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以後不准接近陳志鴻。」他又回到剛才的話題。
真不死心。
丁佩緹洩氣地看著他,「你真的那麼在乎我的回答?」
「別忘了,妳目前的身份是我的未婚妻。」他的語氣充滿慍怒,臉上的肌肉也隨之緊繃。
她抬高下巴看著他。「你不必一再提醒我。」
「如果妳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就不會公然大膽地和他互拋媚眼。」抑不住胸中波動的情緒,他咬著牙氣沖沖地說。
丁佩緹既尷尬又生氣,表情僵硬地對他說:「你要我解釋幾遍才肯放過我,我沒有和他互拋媚眼!」
「我明明看到妳眼中含笑。」
看到他眼中嘲諷的光芒,她快氣炸了!
「我不想再多作解釋。」丁佩緹咬牙切齒地道。
「無法抵賴又不敢承認。」英俊的臉孔掛著一張沒有表情的面具。
「夠了!」她的聲音驀地拔尖。
徐浩鎮並沒有因為指控得逞而高興,他的臉色僵凝如蒙上一層冷冽寒霜。「惱羞成怒?」
他愈說愈不像話。
丁佩緹氣得握緊粉拳,若是可以,她真的很想給他一拳。「我再說一次,我、沒、有、跟、他、互、拋、媚、眼。」她咬著牙一字一字迸出。
「最好真的沒有。」
他那不信任的口吻無非火上加油,丁佩緹憤怒地向前跨一步逼近那張俊臉,負氣地道:「就算有這回事,你也無權干涉。」
驀地,徐浩鎮變得像石雕一樣僵直,目光冷得像寒冬的冰。
「我答應你演這齣戲,可沒答應你不能交其他的朋友,這其中包括男人。」丁佩緹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著。
徐浩鎮沉著臉起身,高大的身軀強壓似的逼近她。「既然答應我演這齣戲,妳就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再說,我徐浩鎮的未婚妻不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只是看對方一眼,我就被掛上『水性楊花』的罪名?」丁佩緹無法相信耳朵所聽到的指控。
「在我的感覺,妳唇邊輕浮的微笑充滿挑逗。」徐浩鎮蓄意嘲諷的聲音無比冰冷,臉上佈滿寒霜。
丁佩緹無法再承受他的污蔑,雙拳緊握、咬牙切齒的迸出話:「很好!我盡力演好你給我的角色,卻得不到你的喝采,反倒潑我一盆冷水,與其遭你羞辱不如提早辭職,我不幹了!」
丁佩緹推開他,怒氣沖沖地和他擦身而過。
她生氣了?
她不應該生氣,該生氣的是他!
徐浩鎮立即追上丁佩緹,「該死!妳給我站住!」
「你給我閉嘴,我想走誰也攔不住!」
「走?妳以為頭一甩就可以離開?」
「有何不可?不要說我們之間只是演戲,就算是真的未婚夫妻,只要我想走依然能走,你無權控制我的舉動。」
丁佩緹仰起頭怒目瞪他一眼,猛力推開他。
「妳不能走。」
「見鬼,我不能走?」丁佩緹冷嗤一聲,想要繞過矗立在面前的高大身軀。
只要她一動,他便擋住她。
「讓開!」丁佩緹忍不住叫吼。
他搖頭,「不行。」
在她反應之前,他握住她的腰,將她攬進懷裡霸氣說道:「不准離開。」
彼此的身體緊貼著沒有一絲空隙,她沒有試圖退開,反而欣然沉迷在兩人身體接觸的奇妙感覺,抗拒的意念和理智逐漸潰散。
這樣的感覺嚇壞了她,她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念頭?
「為什麼這麼生氣?」他輕柔地說著,手伸至她的頸背。
「你……你……」她瞪著他,嘴巴張得大大的。
他怎能在瞬間立刻又變另一個人,稍早的狂傲和霸道,在他身上此刻嗅不到一絲氣息。
「不要亂發脾氣。」他的黑色眸子變得深邃而迷濛,俯下頭無比輕柔地親吻她的唇。他感覺到她吹拂在他面頰溫暖而甜美的呼吸,也聽見她淺淺的歎息。
他離開她的唇,倒退了一步。
丁佩緹立即恢復神智,用手背擦唇氣憤的說道:「無恥!」
他露出一抹笑,笑容中充滿揶揄和嘲諷。
丁佩緹舉起手中的皮包欲要擲他,但已經來不及,他握住她的手腕。「要真的鬧大,妳臉上也無光。」
「你……」她痛恨地瞪著他。
「夫妻嘛,床頭吵床尾和。」他抓住她的手腕,放在她背後,親密地趨近她,「我們該向主人告辭了。」
丁佩緹心裡就算有千百個不願意,身體卻在他的牽引下,乖乖聽從他的指示。
在小徑旁的樹下出現一雙不容忽視的眼睛。
陳志鴻抿著嘴冷笑,這場不期而遇的精采好戲真是老天賜給他最好的禮物。
第六章
丁佩緹用眼角的餘光,一次又一次悄悄瞥向坐在身旁的徐浩鎮,心中不下一百次的問著,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時而像毫無傷害的天使,尤其是掛在唇邊的溫柔微笑,眼裡閃著淘氣的光芒,簡直能揉碎女人的心。
時而像嚴厲又狂傲的撒旦,眼裡透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冷光,睥睨著愚不可及的子民。
打從他提議向林董告辭之後,一路上始終靜默不語,一臉的陰霾讓人猜不透他的腦子裡在想什麼?
丁佩緹別開頭將目光移向車外,至少車外熱鬧的景象能消除些許的沉凝,同時可以強迫自己放鬆緊繃而哀歎的心情。
「妳今天的表現雖然差強人意,但整體而言勉強可以稱得上得體。」徐浩鎮打破短暫沉默。
丁佩緹有氣無力地瞥他一眼,「噢。」
「對外宣稱妳是我未婚妻目的在營造假象,其實是方便妳公然出入公司。」
「我瞭解。」
她審視他的臉,想分辨出他是否又在捉弄她,但是他仍是擺出一副撲克臉。
「既然妳瞭解,就該擺出大家閨秀的樣子。」
大家閨秀?
又在嘲諷她!
「我看不出自己有任何輕浮舉動!」她恨不得能揍他一拳,打掉他的藐視。
「就憑妳當眾與陳志鴻眉來眼去的樣子就夠淫蕩。」徐浩鎮怒氣沖沖地大吐一口氣。
可惡的傢伙,「淫蕩」兩個字都出籠了!
丁佩緹大為光火,氣得她熱血沸騰。「你到底要我解釋幾遍才聽得懂,我沒有跟他眉來眼去!」
「既然沒有,為什麼不答應我遠離陳志鴻?」他的語氣充滿脅逼,聲音充滿恐嚇。
這傢伙真是死心眼,她已經解釋不下百遍,可是他始終在這問題上打轉。
「不是敢不敢的問題,而是我根本沒有跟他眉來眼去,我為什麼要答應你?」
「死不承認。」徐浩鎮氣呼呼地悶聲低吼。
丁佩緹則是氣得瞠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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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徐徐滑進徐宅,熟悉的景像一映入眼簾,丁佩緹悄然地吐口氣。待車子一停妥,丁佩緹立即推開車門,近乎小跑步地衝進屋內。
徐浩鎮錯愕地瞅著丁佩緹,嘴裡喃喃自語:「耍脾氣?」
坐在駕駛座的溫森從後照鏡愕視這一幕。
徐浩鎮恍若無事地跨出車外,根本無視丁佩緹的怪異行徑,神色悠然地走進屋裡。
「你們回來了……」
德拉興匆匆的奔出來迎接,卻意外迎上面色難看、怒氣沖沖的丁佩緹,頓感錯愕,「佩緹……」
緊接著又看到泰然自若、神情悠哉的徐浩鎮,她不禁好奇地輕聲問道:「佩緹她怎麼了?是不是在酒會上出了問題?」
「我哪知道她哪根筋不對。」徐浩鎮撂下一句話便大步邁進屋內。
德拉一臉茫然地瞅著丁佩緹和徐浩鎮,「這是怎麼一回事?」
隨後緊跟著進屋的溫森緊捱德拉身旁,一臉無奈地低頭解釋:「少爺得罪了佩緹。」
德拉不能置信地抬頭瞥向溫森,「少爺得罪佩緹?」
這怎麼可能?
「少爺為難佩緹。」溫森沉著臉慨歎。
這更離譜……
「丁佩緹!」
一記低沉喚聲遏阻丁佩緹欲要上樓的腳步,她緊握著樓梯扶手,指關節全泛白,燃火的雙眸回頭直視那張令她氣得牙癢癢的俊臉。「什麼事?」
徐浩鎮悠然舉步踏上樓梯的台階,望入那燃著怒火的雙眸,「需要將生氣二字明顯地寫在臉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