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方伶
這就是谷達克,一切都以保護奈奈為職責。也只有他這個笨蛋,就這麼盲目看不清自己的心。
當年他們開始負起照顧奈奈的責任時,達克只有十九歲仍在美國讀大學,剛開始前兩年都是由他獨自在台灣照顧奈奈,由於剛接管公司,難免有時會忽略了奈奈;而達克則在寒暑假時才回奈,一方面陪伴奈奈,一方面得到公司實
習。奈親一直都稻喜歡跟著達克到處跑,即使有時候不乖。惹禍被達克抓起來打小屁屁後,她還是垂掛著兩行淚死纏著他。其實達克比誰都還心疼這小娃兒。所以兩年後達克一取得學位回台灣後,便自自然地接手一切教育奈奈的責任。
照理說,他比達克還更早親近奈奈,跟她親密生活,就算少女情懷,東親也該愛慕他才是,怎知竟是選了達克。說來這還真有些傷了他自大的男性自尊魅力。
而且還有種感覺就好比捧在手心疼了多年的掌上明珠,要硬小生地拱手讓給另一個男人那般悵然失落與不捨。
不過,當對方是自己的親弟弟時,就沒什麼好挑剔的了!
「你需要吼那麼大聲來嚇人嗎?」達克的怒吼打斷了宸奕自憐的冥想。
他好笑地看著仍保護性環抱著奈奈的達克,語氣有些戲謔地說:「是,對不起,我不該吼斷你們的爭吵。」
「你——」奈東突然推開達克的懷抱,轉身奔上樓。
「奈奈!」看著她鵝黃的身影消失,達克煩躁地用手耙過那濃密的黑髮,餒地歎口氣,不發一言經過宸奕的身邊走向吧檯。
宸奕關上電視,走向他。
「達克,不能再這樣了!」
「什麼?」他喝了口伏特加,不在意地咕噥道。
「你跟奈奈之間的情況。」
「我們很好。」
「達克,你必須正視奈奈已經十九歲,不再是個孩子,她長大了!」
「我今天已經知道了。」他譏誚道。
「那麼你就該知道,她不再是那個需隨時有人在身旁,告訴她這不該做,那不能碰的小女孩,她懂得自己在做什麼,要什麼。」
「是呀!懂到獨自一人不知死活地跑去看『男人脫衣秀』了!」達克重重地放了酒杯,又斟入伏特加酒。
「哦——我不知道她是一個人,這的確不對。不過,這不是我現在和你討論的重點。」
達克揚了眉看著他,又喝了口酒。
谷宸奕接續道:
「我的意思是,我們必須讓奈奈有結交其他異性的機會」
「我可沒阻止她」谷達克口中含著酒咕噥道。
「是嗎?」宸奕揚著眉,雙手環胸笑得有些邪門兒,「啊——一是的,你是沒阻止她,你只是跟每個對奈奈有意思的追求男孩,徹底地當面作身家調查一番;然後又在那些可憐的男孩面前,擦拭你那些亮得不能再亮的西洋劍,詳細地描述你的劍法有多快,快得能在人未眨眼時,劍便穿刺過對方的喉嚨。哎——你是真的沒有阻止她。」
達克低聲詛咒了句令人臉紅的英文。宸奕語氣中的調侃意味真令他氣惱。他不想理會地又喝了口酒,這種澀麻。苦辣的感覺正適合他現在的心情。
「老弟,她有一天終會離開我們,跟某個男人結婚、生子、共組家庭的。」宸奕再加一道猛藥的說著。
「該死的!」達克不禁代咒,一手重壓著腹部,低垂著頭,臉色鐵青不斷地冒著冷汗。
老天,真他媽的痛!
谷宸奕搖搖頭,不慌不忙地自櫃中取出一瓶藥,倒出兩顆藥要達克吞下。看來他這貼藥似乎下得太重了。
「每次我們只要說到這,你的神經性胃炎就會發作,你的胃可比你的大腦機伶多了。」宸奕毫無同情的說道。
達克吁了口氣,平撫胃疼,拉開那快令他窒息的領結,鬆開了上兩個扣子,這才覺得舒服些。
「老弟,好好想想吧!」宸奕正色道:「好了。我要上樓打電話跟我老婆、兒子聊天了。」
「董伯伯的傷沒有比較好嗎?」
上個星期,董瑋婷的父親打高爾夫球時不慎扭傷了腰,瑋婷才帶著她們兩歲多的兒於——谷敬瑋回娘家,順道跟家人敘敘。
「好多了,是小傢伙玩得忘了家。」宸奕輕笑地說。
「也難怪了,那麼多舅舅,還有爺爺、奶奶陪著他玩,當然會樂不思蜀了。」達克說著好玩,卻惹來宸奕的瞠目低吼。
「可是這小子卻讓他老爸『獨守空閨』這麼多天!」
達克對於他的抱怨,哈哈大笑。「你可以再試著用哀求政策,那一直都很有效。」
「好小子,有一天你就不要讓我逮到你有同我這麼一般求人的時候。」谷宸奕雙手環胸揚起一道眉意喻深遠地開口。
「那種可能性就跟發現你和李登輝喝茶一樣低。」
「是嗎?」谷宸奕邪惡地笑道。達克可能忘了這陣子李總統打算延攬各界人才,甚至在下星期邀請工商界的企業家吃早餐,他們兄弟倆也都在名單內;不過,宸奕不打算告訴他。
「老弟,我只想提醒你,別把她推遠了才暗自躲起來哭泣,療傷,那一切就太遲了。」宸奕意味深長地瞅著他。「好了,再不打電話過去,小傢伙都睡了。」說著便轉身走上樓。
「大哥,你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達克皺緊眉、問聲問道。
「你懂的,達克,間問你的心。」
達克注視著谷宸奕上樓的背影,鎖緊眉頭地深思著。
問問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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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奈奈沮喪地回到房間,她覺得自己身心都好疲憊,好厭煩。她歎口氣關上門,環顧她的房間。
她的房間是淡藍色系列,如同天空一般湛藍,宸奕和達克兩個人都非常尊重她的意願,放任她自己擺設,佈置她的房間。
現今稍有階級、有錢勢的權位者都選擇了陽明山仰德大道購置豪宅,因為位居那條大道似乎就代表了地位、權勢身份的表徽,但谷宸奕兄弟卻不以為然。
他們選擇了這裡,建造了「寧靜園」居住。而事實證明,他們是對的。
雖然,他們兄弟倆在個性上有極大的差異。如果說,谷宸奕是只沉穩矯捷的黑豹,那麼谷達克便是只暴躁易怒的獅子,都有著不容忽視的王者氣勢。但他們對生活的態度都一致地不認同那些勢利、心狹的商貴們過著華靡不實的砸錢生活。他們要的是個可以回歸自我、心寧平靜的「家」。
褐奈奈放下背包,走向位於浴室門邊的長鏡前。將身上的洋裝褪下。她有絲自嘲笑著、盯著手上的洋裝,心想怎會愚蠢的想問,廣場上那麼多人,達克又怎會認出她?
因為這件鵝黃色的雪紡紗小洋裝是達克送給她的。
她無聲笑了笑,任柔軟的雪紡紗洋裝自她手上滑落在腳旁。她舉起手將札緊的馬尾發放下,任其披瀉在肩上。
奈奈盯視著在鏡中的自己,她不夠高,只勉強到達克的下巴,胸部不夠高聳、臀部不夠渾圓,腿不夠修長,臉太圓。唇太厚……
哦——老天!她一點魅力都沒有,難怪達克不會以欣賞女人的眼光注視她。
像達克那高挺、顧長的身形和俊逸不凡的外表,自是需要高挑、修長和艷麗外表的女人才配得上他,而自己在他身旁,就如同小女孩一般可笑。
她心中有股深深的絕望,自己實在是達不到能吸引達克的那種類型,永遠都不可能的。這個念頭令她悵然若失,幾乎將她擊倒、無法承受。
真是令人沮喪!
奈奈歎口氣走進達克替她精心設計的浴室,坐在浴池中,讓水沉澱她的沮喪。
也許自己真該放棄那自十歲生日許下的願望——
「成為達克的妻子」。
也許她該做的事,尋找另一個男人,真正的談一場戀愛。
哈——如果過得了達克那一關的話!
自小達克便以她的保護者自居,就連她念高中都是在他的策略下讀了所女子高中。每天上下課接送,如果碰到有事真無法前來時,也定由他們四劍客——谷宸奕、廖昌昱、卓約瑟和他——其他幾個死黨輪流接送。想一想她的身旁時都有人防護著.又有誰能突破重圓接近她?」
偶爾有些不錯的男孩子一接近她,也不知怎麼地過兩天定消失無蹤。這倒替她省了不少麻煩。
奈奈起身,水輕柔柔地滑下她的身體,伸起抓起旁邊的浴巾擦拭著走出浴室。她套上淡藍色蕾絲邊的睡衣,走向房門將門鎖上,她看了鎖半晌,苦澀地笑了。
誰會在半夜潛入侵犯她呢?達克嗎?
奈奈又將鎖扭開,走向床,整個人撲倒在柔軟的床上,抱著枕頭,無聲地輕泣著……
達克輕敲著親奈的房門,怎知門竟被他推開了,他走了進去,看見奈奈趴抱著枕被,一隻腿弓著,露出一截雪白勻稱的小腿。
達克走到床邊,低頭注視著她熟睡的模樣,仍是那麼惹人憐愛、那麼令人感動,他的唇不自主勾勒出一道驕傲滿足的笑容看著奈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