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枕邊不來電

第21頁 文 / 方蝶心

    心中一番掙扎,徐雪凝的決定始終說不出口,這時屋內的門把旋轉,張讓的身影出現,自然攫去了徐雪凝所有的心力。

    「誰?」張讓走向她,逕自解著領帶。

    徐雪凝摀住話筒輕聲說:「是華俊。」

    「來問你何時回美國?」張讓自負的一笑。

    他總是胸有成竹的,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逕自接過徐雪凝手中的話筒,一把將徐雪凝攬在懷中。

    「鞏華俊,我是張讓。」他醇厚的聲音響起,眼神卻是凝望著他懷中的女人,一派深情繾綣。

    「張總裁?」鞏華俊被突如其來的男人聲音嚇了一跳。

    「雪凝暫時不會回美國了,如果有其他的邀約,麻煩你推辭吧!」說完,他把話筒交給了雪凝,掠奪的唇又在她頸窩汲取著她沐浴後的馨香,充滿挑逗的意味。

    電話那端不待徐雪凝重新發聲,遠在美國的鞏華俊已經急得跳腳了。

    「雪凝,你快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吃驚的大喊著。

    在張讓的鼓動下,她終於說出她的決定,「華俊,我決定要留在台灣了。」她的背脊貼著張讓的胸膛,感覺他倆的心跳一同的頻率。

    「什麼——雪凝,你怎麼突然這樣決定……」鞏感俊急得直嚷嚷,不斷的扯開嗓門只希望讓徐雪凝回心轉意,趕緊收拾行囊回到美國來繼續她的表演舞台。

    不過,這顯然是一點效用也沒有,因為徐雪凝的心中只有張讓一人的存在,其他事她根本一點都不在意。

    身後的張讓聽見她的話後,一把將她旋過來面對面的相望著,手指在她的臉上撫觸著,繼而對著她露出一抹讚許的微笑,完全蠱惑她的心智。

    徐雪凝的心完全被他所攻佔了,此刻她的眼裡只有張讓一人,她的耳朵也只聽得見張讓的聲音……

    張讓再次奪過她手中的話筒,毫不猶豫且獨霸的將話筒掛上,頓時,鞏華俊的拉議聲音被完全阻隔在遙遠的國度,完全無法打擾到台灣這端的兩人。

    徐雪凝雙手忽地圈住張讓,將臉深深的埋在他胸膛裡,「阿讓……」

    「嗯?」他樂於見到她的臣服與順從。

    這一刻他知道,他的女人回來了,真正的回到他身邊來……

    接到徐雪凝出車禍的意外,張讓原本期待新生活的想望頓時被打亂了。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他握緊拳頭死命捶打著冰冷的牆壁,手臂上的血管都因憤怒而浮現。「對不起、對不起,這位好心的小姐都是為了救我的孩子……」一名婦人萬分愧疚的對張讓道歉,牽在手上的孩子渾然不知自己犯了什麼錯,兀自因為先前的交通事故而驚魂未定。

    張讓無力的看了那孩子一眼,純真未知世事的模樣,他怎會明瞭有一個生命因為救他而陷入困境?

    張讓不忍責怪對方,畢竟他還只是個無知的孩子,雪凝是生性善良的女子,看到有人面臨危險,她怎麼可能見死不救,何況是個年幼的孩童,她就是這樣的人啊!

    「都是我不好,沒把孩子看好,讓他跑到馬路上去。」婦人難過的哽咽,「老天爺,你心一定要保佑好心的小姐趕快醒來……」

    無暇理會婦人的號哭,好不容易等到探看的時間,張讓心急如焚的奔向徐雪凝的床邊。

    只消一眼,他的心幾乎要崩潰了,床上的她遍體鱗傷,尤其以頭部的傷最為嚴重,雖然緊急動過手術,可是連醫生都沒有把握……

    她美麗的頭髮被削去了,瓜子臉看來那樣的清瘦,毫無生氣的面容讓張讓痛心的闔了眼。

    他忍住悲痛,「雪凝,你一定要撐過去,我等了你這麼久,絕對不要讓我的等待成了一場空,我會承受不住的。」他啞著嗓子懇求著。

    床上的人孱弱的呼吸著,在生命與死亡之中拉鋸著,一個鬆手她便要撒手人寰。

    「撐下去,一定要為我撐下去,你答應我,要跟我一起扛起所有的責任!你聽見了嗎?雪凝——」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因為這歷盡千辛萬苦才歸來的女人,張讓忍不住泛著淚仰天叫嘯,「老天爺,她只是個弱女子,何苦這樣折磨她……」

    她是我的,誰都不准將她從我身邊帶走——

    也許是老天感受到張讓的堅決意念,徐雪凝終於離開加護病房,不過,她時而甦醒,時而昏迷,情況仍不穩定。

    「你是誰?」

    從鬼門關兜了一圈,張讓萬萬沒想到她醒來的第一句話竟是這三個字。

    「雪凝,我是阿讓,你不記得了嗎?」他試探性的問。

    「誰是阿讓?你是誰,我又是誰?為什麼在這裡?」她雙眼無神,直揪著頭上的紗布,很是疑惑。張讓錯愕的說不出話來,醫師們幾番測驗後作出結論:「她喪失記憶了。」

    「怎麼會喪失記憶?不是已經動過手術了?」張讓覺得荒唐至極。

    「很難說,因為她當時受到的撞擊太強了,難保不會有後遺症發生。即便是動過手術,變數也是很大的。」

    「這種情況會持續多久?」他急切的問。

    「無法預估,也許是暫時性的,也許就這樣過一輩子。」

    一輩子?難道他的雪凝永遠想不起來他是誰,想不起來自己是誰,更遑論他們才信誓旦旦的約定。

    「你幹嗎一直看著我?」失憶的徐雪凝不解的問,「你到底是誰?」

    張讓的無力感好強烈,被遺忘的感覺太難受了。

    「雪凝,我是阿讓,你的丈夫。」他試圖讓她明瞭他們的關係。

    「雪凝是我的名字,你是阿讓,是我的丈夫……」她有些不安。

    「你看,這是我們的結婚戒指。」他指著兩人手上同款式的婚戒,好加深她的認同。

    她撫摸著自己的那枚戒指,接著又摸摸張讓的戒指,端詳了老半天,她靦腆一笑,「我想不起來……」

    張讓不忍苛責,「沒關係,你受了傷,一時之間當然想不起來,等出院回家,我會告訴過去的每一件事,好幫你恢復記憶,別怕。」

    徐雪凝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嗯,你說你叫阿讓?」

    「嗯。」他點點頭。

    她喃喃念著:「阿讓、阿讓、阿讓……喂,阿讓,我真的是你的妻子?」

    「當然,家裡還有我們的婚紗照、結婚證書。」

    她卸下防備點點頭,「那就好。」

    張讓看著她,心想,如果注定雪凝永遠失去記憶,那也未嘗不是件好事,至少,可以讓她遺忘曾經經歷過的污辱。

    他攬她入懷,「雪凝,好好休養,只要醫生答應你出院,我們就馬上回家。」

    「回家?回美國嗎?」她直覺的問。

    張讓燃起的希望被她無辜的眼神所捻熄,「不是美國,是蘭薰山莊。」

    「蘭薰山莊……」她攢眉,腦海中還有殘留的記憶。

    「對,那是我們的家。」

    張讓將她圈得好緊,直到徐雪凝因不舒服而抗議,他才回過神來。

    第十章

    忐忑的看著張讓口中的蘭薰山莊出現面前,徐雪凝癡望著氣勢磅礡的山莊外觀,如雲的玫瑰鮮紅如血,心中就是不踏實,她真的屬於這個宅第嗎?這裡太富麗堂皇了。

    「進去吧!」張讓來到她身邊,牽著她的手往那扇門走去。

    一進到大廳,「少奶奶——」一個欣喜的身影搶先大家奔上前來。

    她看著眼前的侍女,臉上掩不住的茫然。

    「少奶奶,你終於回來了。」小文高興得想手舞足蹈,「我好想念你。」

    「你認識我?」眼前的人好親切,徐雪凝忍不住想給她一個擁抱。

    「你是少奶奶啊!山莊裡的人當然都認識你。」

    「我叫雪凝,阿讓都這樣叫我。」

    他的手摸著她的頭髮,接著交代侍女:「小文,先把少奶奶的東西提上去整理好。」

    「是,少爺。」她上前接過張讓手中的行李,眼睛不止一次打量著徐雪凝。

    張讓以護衛之姿,攬著徐雪凝隨後上了三樓。

    「你下去吧!」

    「是。」小文帶上房門退下。

    徐雪凝細細的打量著房裡的擺設,意圖熟悉這裡的一切,進而喚起自己的些許記憶,可是她還是覺得陌生。

    坐在床沿,她看著張讓的眼神仍是一無所獲。

    「不急。」張讓握著手在她面前尊下身,「我說過,我要跟你重新開始,所以把屋裡的一切重新整理過,好迎接你的回來。你喜歡嗎?」

    「喜歡,謝謝。」她感覺很窩心。接著視線掃到牆上的婚紗照,她專注的凝望著,彷彿在照片中逡巡著什麼。

    「我現在的頭髮好醜。」她撫上因手術而剪短的頭髮。

    「頭髮會長長,再過一陣子,你的頭髮就會像我們結婚時那樣美麗。」

    「真的?」

    「當然,我不會騙你的!」

    徐雪凝開心的笑著,雙眸微微瞇起,手心羞怯的遮掩著嘴。

    她眼眸含笑,是那麼的溫柔可人,張讓深深著迷,「喔!老天,你千萬別這樣看我,我會想吻你的。」

    「你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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