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於席

    「不用了。」真不公平，人長得好看就算了，連聲音都那麼吸引人。對方再次的攻擊拉回了她的心神，就只為了她差點洩漏他的行蹤，所以他要教訓她?太離譜了吧!更何況她還只是「暗示」而已耶!不過真沒想到這男的也會功夫，而且似乎更勝她一等!

    「或是我該謝謝你為了我說謊呢?明明知道我在哪，卻沒有洩漏。」他果然沒猜錯，這女的真會武術，且功夫還算不錯，看她這樣子好像並不知道他是誰，這可有趣了。

    「早知道你這麼小家子氣，我剛剛就應該告訴那些人你在哪裡。」她應該知道，被人追到需要躲到樹上的，該也不是多好的傢伙才是，唉!真是悔不當初呀!

    「小家子氣?!」男子突然停下攻勢，黑眸直勾勾盯著她瞧，這是什麼意思?如果說她是有心要引起他注意的話，那麼他可以對她說聲恭喜了，因為她成功的辦到了。

    「正是，小家子氣!」女子強調似的再次重複。

    女子揉揉發疼的四肢，她是來上課，可不是來學校演武術的耶!而且這男的底子不錯，她可沒有多大的自信能夠打嬴他。

    「沒有人這樣說過我。」大多數的人對他都是既崇拜又敬畏的，誰會這樣說他，而且……他哪裡小家子氣啦?不期然的，他對女子的好奇指數再度升高。

    「喔!那很抱歉，我不該妄加論斷的。」這種敷衍的態度任誰都聽得出。

    女子一面說著，身子則不斷往後退去，試圖與眼前的男子保持一定距離，因為練武及習慣的關係，她向來不願和人太過靠近，只除了她熟識及能信任的人之外。

    男子好笑的看著女子的動作，幹嘛?他是某種病的帶原者嗎?而且還是光靠空氣就會傳染的?嗯!有意思，任誰見到他，不分男女老幼，哪個不像蒼蠅見著蜜糖般，不停地黏附過來，惹得他煩不勝煩，否則他今天又怎會演出這場出走戲。

    現下這女子竟做出與其他人迥然不同的反應，哼!就不知是她本性如此亦或是欲擒故縱?

    「你不知道我是誰嗎?」不是他自負，但現在校園中要找到不認識他的人可說是微乎其微。

    「很抱歉，我們這種小平民怎麼會認識你這種大人物呢?」女子就事論事的談論著，不卑不亢的態度是純然誠實，沒有絲毫諷刺。

    說完後她轉身就想離開，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鎮定全是裝出來的，不知怎地，這男子的存在，莫名的挑動她緊張的神經末端。

    「等會兒!」男子似乎沒料到女子會自行離開的舉動，連忙伸手伸欲拉住女子，只見女子身形一閃躲了去，撲空的男子微愣不到一秒鐘的時間，隨即以更快的身手攔住了女子。

    女子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情勢，她對自己有自信的地方不多，速度便是這少數中之一，現在竟然……竟然……

    過度的震驚，讓她完全忘記自己的手尚在那男子的掌握之中。

    「承讓，承讓。」看出女子的大受打擊，男子不覺謙虛了下，沒想到這次不經意的偷跑行動，竟讓他找到了消磨時光的樂趣。

    「喂!快放開我，我還有課耶!我……」

    回過神的女子不停地掙扎，試著想擺脫男子的控制，然而幾經掙扎的結果，情勢仍無絲毫的改變，和男子的穩如泰山比起來，她就像是一隻毛躁的小猴子。

    「明天下午幾點沒課?」

    女子本來已打定主意不回答的，可是偏偏情勢比人弱，只好不甘不願地嘟嚷道，「二點啦!」

    「很好，那我二點十分在『綠屋』等你。」強硬的口吻，霸道的態度，顯現出其不容人反對的決定。

    「我……」拒絕二字才爬到嘴邊，尚來不及脫口而出，男子便自顧自地離去，似急風般的飛影轉瞬間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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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以翠綠色系裝潢的「綠屋」是間飲茶店，復古式的擺設是為了展現出自然的風味，看似繁複卻又透露著簡單的氣息，而且以魔術鏡子填充的門牆，讓人既可欣賞路上往來的人潮，又能享有最私人的隱密事件，再加上服務態度良好，所以即使價錢比起其他同樣類型的店家來說貴一些，平常客人仍是絡繹不絕，生意奇佳。

    「她在幹嘛呀?」蘭慕聖倍感疑惑地盯著對街的一大一小喃喃自問。

    當他準時來到「綠屋」而沒見著昨天那位學妹時，他心中升起了一種自己也搞不清楚的感覺，大概是對人性的失望吧!他自我解釋著，完全沒想到其實對方是可以選擇不出現的。

    他不曉得自己為什麼不離開，而且還往他的老位置走了去，可沒料到當他入座後，隔著窗戶他竟見到了他正在等待的人兒，此刻的她隔著一條街，正和一個小男生快樂地聊著天。

    因為今天老師有事需要提早離開，所以司凱尹還沒二點就下課了。

    原本她還在猶豫今天究竟要不要赴約，畢竟她和那位學長又不熟識，她也沒答應他，就算她沒赴約也說的過去，誰知當她回神時，她早已到了「綠屋」。

    她還在考慮到底要不要進去時，對街一個東張西望的小男孩吸引了她的目光，看看手錶還有一些時間，她決定讓自己多考慮一下，因此她舉步往小男孩那兒踱去。

    「小朋友，你在這做什麼呀?」凱尹笑咪咪的問著眼前的小孩。

    「你走開，我爸爸說我不能和陌生人說話。」小小的年紀卻已有著超乎同齡的成熟，趾高氣昂的神態像極了一個小大人。

    「我叫司凱尹，你叫侯彥威，」凱尹瞧見了小男孩身上護著的名牌，由此得知了他的名字，「你知道我的名字，我也知道了你的名字，那我就不算是陌生人了。」

    「嗯!好耶!那……那你要幹嘛?」心裡雖然對眼前這位陌生的大姊姊知道自己的名字感到崇拜萬分，但態度還是一副高傲的樣子。

    「我只是想知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沒有家人帶你來嗎?」

    小男孩靜默了許久，接著嘟起嘴來洋洋自得的開始他的抱怨，「還不都是爸爸，自己說要帶人家去吃大餐的，結果他竟然放我鴨子耶!我當然會生氣呀!」

    放他「鴨子」?是放他鴿子吧!凱尹在心裡偷笑著，但她仍靜靜的聽著男孩的抱怨，因為隨意打斷別人是不禮貌的，即使他只是一位小孩也該受到同等的重視。

    「後來何媽就來接我了，我就叫她帶我去找爸爸呀!可是何媽就說不行呀!因為爸爸是很忙的，那我又生氣了!然後何媽就帶我去吃東西，結果我就看到一個好大的玩具店，真的好大唷!可是何媽又不准我進去，可是我是真的很想進去看呀!所以何媽在買東西的時候，我就自己跑去看啦!誰知道……」男孩很努力的想用他所學過少少的字來說明整個事情的經過。

    「誰知道，何媽就不見了，是嗎?」凱尹瞭解地替他把話說完。

    「大姊姊你怎麼知道?」哇!好神哪!大姊姊怎麼那麼厲害呀!什麼事情都知道，他愈來愈崇拜她了耶!

    「我當然知道呀，小傻瓜!」凱尹點點小男孩的鼻尖，隨即伸手將他抱起來，往騎樓下的陰影處躲去，雖然已步入初冬，但是秋老虎的餘威卻不容人忽視。「大姊姊我都這麼大了，怎麼還可以讓你抱呢?」雖然很舒服，但他還是要假裝一下。

    「沒辦法，我就是很想抱你耶!怎麼辦?」看出男孩臉上浮現了倦容，凱尹開玩笑地說著。

    才讀幼稚園就叫大，那她豈不是老人了。

    「嗯，好吧!那我就勉強一下好了。」而且他也真的累了。

    男孩的口氣，彷彿他施了多大的恩惠給凱尹似的。「是，謝謝小少爺。」

    就這樣不如過了多久，凱尹再次看看表，哇!今天時間過得真慢，還沒二點耶!

    趁著還有時間，凱尹決定放棄這樣盲目的等人行為。

    她搖醒懷中的小男孩，朝他吩咐著，「彥威，我看你在這等著，我去找何媽好了。」她放他站直，等他清醒點。

    「你一個人在這要小心喔!別和陌生人講話，乖乖等著姊姊回來，好嗎?」她儼然將二人當成舊識了，倒忘了自己不久前也還只是個陌生人。

    在得到小男孩的同意之後，凱尹旋身離去，離這最近的玩具城就只有一家，往那方向找應該沒錯吧!只是她完全沒想到，她前腳才離開，後頭一道人影緊接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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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爺!」

    「何媽!」

    十多分鐘之後，街上一老一小完全不管旁人眼光，自顧自地演起了久別重逢的戲碼。

    相較於他們的激動，一旁的兩人倒像是處於隔絕的人世中，只剩他們彼此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