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凌瑋
娃娃搶過鏈子，小聲解說：「你看這個娃娃墜子，告訴你，娃娃胸口上這顆亮晶晶的東西可不是廉價水晶喔，是真的鑽石。」還是心型的喔！
「一克拉左右……」他涼涼評估。「你存了十幾年，只存了十多萬嗎？」
「才不只！人家還有存折……」小由昌婆喊冤。
「該不會也要我幫你保管存折吧？」果然是個小孩子！
「我媽會檢查存折，不讓我亂花錢，可是這個可以給你！」她小手奉上鏈子。
貝子青只是冷冷睨著她，沒有接過。
「這個可以賣很多錢的。」她大眼圓睜，蓄滿誠意，強力保證。
可愛的程度直逼真實娃娃犬，看得貝子青差點噴笑飆淚。「你是怕我餓死？」終於搞懂她的意思了。
「大概……」不，其實她是怕他沒錢又跑回來，她多麼期待未來脫離他掌控的苦日子。
「心領了。」竟敢給他唱衰。
「等一等，要不然……你就當作是我的投資好了！反正我爸當初也是為了教我買鑽石做投資，才幫我訂作這個娃娃煉的！那我現在把它轉投資到你身上，你放心拿去用，可是，你一定要有成功的決心。」不成功就不要回來！
反正像他們那種搞藝術的，都嘛是死後才受到世人的肯定，運氣好一點的，也要奮鬥個十幾二十年才能享譽國際，載譽歸國。
到那時，嘻嘻！她美好的人生肯定也已經定案。
因為太過缺乏常識，所以娃娃完全不知道在那片沒有成規的領域內，到處都是一炮而紅的新世代藝術家，更何況，她完全搞錯方向——
「你知道我專攻的是哪一路嗎？」
「不是不歸路嗎？」小人兒楞呆的話脫口而出。
糟糕！不小心說出心聲……她趕緊偷瞄他一眼，還好他沒發現。
「算了，反正你也不會懂。」因為跟「吃」完全無關。
「我是不懂啦！可是你爸媽好像比我更不懂，你都不怕他們傷心喔？」根本就是個不肖子。
「傷心只是一時，總要度過這一段的，我只是讓它提早發生。」
「你這麼不想當律師嗎？好可惜……」
感覺上，他應該是那種抱著橄欖球，帶領隊友在敵區衝鋒陷陣的猛將，沒想到他會跌破眾人的眼鏡。
「我自認為沒徐士斐那麼陰險狡猾，黑的都可以說成白的，他才是眾望所歸、實至名歸、歸去來兮。」歸去來「死」。
「徐士斐才沒有你講的那樣！」他講的根本就是他自己！
「原來你對香腸王子還沒有死心。他聞言危險的瞇起眼。
「死心了啦！」可等他一走，所有的王子都會復活！
「認真讀書吧！小朋友。」抓走她手上的鏈子，晃一晃。「這個我收下，別哭喔！」
「才不會！」心痛倒是有。
月台傳來火車進站的聲音。
「火車來了，你可以回去了。」
「不是九點五十五那一班嗎？」還早啊！
「這樣你就可以早點回家看八點檔了。」將她的喜好抓得準準的，他邊說邊擰住她的小鼻子。
「好痛……不要捏人家的鼻子啦！」本來還有點感動他的體貼說。
「記得我的警告，不要把自己養成大肥狗。」改彈她的額頭。
「痛……討厭啦！」
「替我照顧我爸媽。」
「沒問題。」走吧！走吧！
「還有我哥，別讓他跟你哥反目成仇。」
「沒問題。」滾吧！滾吧！
「還有我養的狗。」
「沒問……」咦？！他有養狗嗎？
就在小人兒楞呆當中，一抹黑影埋下，偷偷襲向她愕張的小口。
等到黑影消失，遠行之人跨進車廂，娃娃才驚覺剛才在她唇上「啾」一下的那個人真的再見了。
然後……
「貝子青！」暴怒！
哪有這種人？！
沒事偷襲人家幹嘛！可惡！可惡！可惡！
好死相……
這樣「啾」一下算不算親吻呢？
神啊！請告訴她這不算！絕對不是！
要不然，她的初吻就毀了，而且是毀在一個討厭鬼的手裡。
嗚……
娃娃狠目死瞪著遠去的火車尾，期待它會中途出軌——可惜沒有。
好吧！最後她只好自我安慰，剛才那個「啾」她不會放在心上的，根本不算什麼嘛！呵呵……
乾笑兩聲後，霍然驚覺「禍害」已除，貝子青真的走了？！
有點怪怪的，感覺不夠真實，心裡竟然會有一種空蕩蕩的感覺，那些革命成功後的烈士們是不是也會有這種感覺？就像是人生頓失奮鬥的目標，有點無趣……
不，一定是錯覺！對！錯覺！
惡人走了，美麗的人生才正要展開，YES！
太棒了！YA——
萬歲！
回家鳴炮囉……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嘻……不、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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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人生經過七年後的某天清晨——
「娃娃，快下來！你不是想搭你貝大哥的便車嗎？人家已經在外面等了喔！」吉媽媽的吆喝響徹雲霄。
「貝大哥回來了嗎？」好驚喜。
「昨晚回來的，有給你帶巧克力回來喔！」吉媽媽肯定也收到了好處，心情非常愉悅。
「那妳叫他等一下！我馬上下來……馬上！」
是的，馬上，
從床上跳下來，衝進洗手間梳洗、換衣服、化妝打扮，再拖出昨晚整理好的旅行袋……
時光已經飛逝了一個多小時，她的馬上，很容易讓人誤以為她的馬還在草原上奔跑，一時還拉不回來。
「吉、娃、娃！」吉媽媽的好心情也被她磨掉了。
「來了啦！人家東西比較多……」姍姍下樓。
「是吃的東西比較多吧！」吉媽媽瞄一眼她手上鼓鼓的旅行袋，
「全是小璐拜託人家帶的啦！」好冤！
多年前的某日，娃娃為了慶祝某人的離開，暴飲暴食的結果是狂拉狂吐，最後還被家人送進醫院打點滴。
出院後，好長一段時間見到零嘴就想吐，接著又進入魔鬼的聯招煉獄，消瘦了一大圈之後，終於順利考上理想的學校。
但，因為長時間的少量飲食，原本高容量的胃袋竟濃縮成一般大小，反而是好友秦小璐瘋狂迷上她的舊愛，每次都要娃娃大包大包帶去孝敬她這個大小姐。
唉∼∼有點懷念過去萬丈豪情的吃法說，沒有了往日引以為豪的食慾，人生頓時失去方向……
就連多年滯銷的情人節巧克力，送到現在都還沒送出半個！
不是她的條件差，都是她身邊這些從小看到大的王子們太優秀了，比較之下，校園內的學長只有淪為雜草的命運。
可，往事不堪回首，王子們全都看過她被倒吊小猴子的糗態，她死都不會巴過去的！
那怎麼辦？
嘿嘿！她的腦子不壞喔∼∼想到可以找當時不在場的王子！
香腸王子好像在……青蛙王子也在……滷味王子那天笑得最大聲！可惡透頂！
最後，一個近在眼前的大王子被她贓到！
那人就住在隔壁，智慧高、氣質佳，完全是她夢中白馬王子的翻版，完美中的完美、極品中的極品！
那就是貝大哥，貝子聿王子是也！
呵呵呵呵……
旅行袋被一隻大手接過去，很豪爽地從車窗丟進後座，娃娃心不在焉地打開前座車門，跨進去；另一邊的車門也在同時開啟，車子因駕駛人的入座而下沉，突地，整個車內空間出現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娃娃的心思卻正巧被外頭的老媽引開——
「東西都帶齊了嗎？」吉媽媽貼著車窗慈愛低問。
「等你把手上的巧克力交給我，就全帶齊了。」娃娃眼神用力的暗示。
「啊——對厚！拿去，等一下進公司要記得跟你貝大哥道謝喔！」再三交代。
「知道啦！」他人就在旁邊，幹嘛要等到進公司？
「路上小心啊！記得打電話回來喔！」離別依依。
「媽，你進去啦！」丟臉死了！又不是嫁女兒。
「不肖女！」慈愛的吉媽媽被人嫌，氣得翻臉摔門進屋。
「安全帶。」
「哦！好……」
小手聽話地拉下安全帶……
等一下！這是誰的聲音啊？！
她不是要搭貝大哥的順風車嗎？
而這車是貝大哥的沒錯啊！這半年來，她已經當了幾十次的順風娃娃了，壓成廢鐵都認得這車！
那……身邊這個人……是……
娃娃小心翼翼、緩緩轉頭，狗眼果然看人低，只看到駕駛人穿著灰絲襯衫的胸口，竟有大半扣子都沒扣上！露出的胸肌很有引人犯罪的嫌疑——
現炸的雞胸肉，皮脆肉嫩，鮮嫩多汁……嘶！
視線下降，落到那雙修長有勁的腿，連西裝褲都掩不住它們健美有力的線條——
好吃的烤雞腿，不吃可惜，買一送一……嘶嘶！
視線再前移，襯衫長袖捲至手肘，露出肌腱完美的手部線條，還有攀在方向盤上筋骨分明的修長十指，就像藝術家的手
鹵辣味鳳爪，百年傳統滷汁秘方，味美嚼勁足……嘶嘶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