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水銀
同一時間,砰地一聲,瞬間槍響,沙雪只覺左後肩一陣劇痛。
「雪!」
沒再給人開第二槍的機會,麥斯由樓梯下方飛掠上樓,扶住沙雪軟倒的身子的同時,也一槍射中窗戶上那個人。
就在子彈擊中的同一時刻,那個人的身上也起火燃燒、身體被一陣突來的颶風捲了出去,哀號聲瞬間淒厲地傳出。
「啊……啊……」
麥斯知道是誰來了,但根本來不及高興。
「雪……」摟握她肩頭,竟碰到一手血濕!
「麥斯……要小、心……」她的臉色蒼白若紙。
「別說話,我立刻帶妳去醫院。」他抱起她。
「教授……咳……應該……」她抓緊他衣服,困難地呼出口氣。「應該是……對我……下了格……格殺令……」
「我不會讓妳死。」抱著一個人,絲毫無損於他的速度,一出小木屋,麥斯就看見兩個人。
「麥!」是火--烈火,與狂風--凱·修馬赫。
「怎麼回事?」凱立刻問。
「雪中槍了。」麥斯淡漠的臉上第一次出現這麼明顯的情緒--焦急。
「跟我來,我載你們下山。」看得出麥斯的在乎,凱立刻往回走,一邊說道:「火,這裡交給你了。」
「嗯。」烈火簡單點頭。
聽見那名中槍又全身著火,被風捲上半空中的男人哀號漸歇,就明白他絕沒有機會生還。
先別說被火燒,基本上被麥斯的槍射中,就沒有機會生還,因為麥斯的槍法向來彈無虛發,想殺一個人,就絕對不會讓他多留一口氣,這是他除了天賦本能外的另一項本事,更別說,那人還被凱的狂風襲捲,感受到被風刀凌遲的滋味。
誰叫這個白目的傢伙居然敢開槍,他們是絕對不容許彼此的生命受到任何威脅的,活該他要同時受到三種懲罰。
殺了一個人,烈火心中一點愧疚也沒有,因為,這是他們的生存法則。
烈火繼續觀察四周的狀況,確定再沒有其他人後,一雙纖細的手臂搭上他的肩,他隨即回頭,粗聲指責:
「不是要妳待在車上別下來嗎?」
「已經安全了,不是嗎?」她清雅細柔的嗓音,瞬間澆熄了他語氣中的惱怒。
「妳還是不該下車。」為她違背他的話,他褐色的眼眸嚴厲地瞪了她一眼,才轉身押了另一名活口。
「我去把車開來。」她不以為意,只柔婉地回他一笑,然後去開車。
她老這麼對他笑,他的火怎麼還發得起來?
他就是拿她溫婉的笑容沒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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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凱還沒帶妻子方荷離開台灣,否則麥斯這會兒恐怕找不到醫生救人了。
方荷是名天才外科醫生,任何傷患到她手中,還沒有救不回來的,只是,手術難免需要時間,麥斯卻因為擔心和憤怒,讓自己的情緒明顯表現出來,一點也不像平時那個冷靜的「夜鬼」。
「麥斯,冷靜點兒。」凱伸出手搭在他肩上。「沙雪並沒有傷到要害,她不會有事,你要相信Fang的醫術。」
「我知道,但……是我沒有保護好她。」是他太大意了!
凱挑了挑眉。這傢伙該不會是為了這個在自責吧?
「麥,沒有人是萬能的,你不用自責。」凱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麥斯依然不語,臉上的墨鏡遮去了他所有的情緒波動。
「你愛上她了?」凱問道。
麥斯一震,連墨鏡都掩不去他的震驚。
「只有愛上一個女人,男人才會為那個女人的事耿耿於懷、提心吊膽。」凱微微一笑。
「不是這樣。」麥斯否認。
他是疼寵她、是縱容她,也想將她留在身邊沒錯,但那不代表他愛上她。他不會愛上任何女人,然後讓自己所有的情緒都跟著那個女人走。
「你承不承認都無所謂,因為你的舉動,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如果不是太在乎她,你怎麼會為她亂了心思?更何況,她還是我們的『敵人』。」凱是情場老手了,對這種事自然一目瞭然。
「她不是。」麥斯靜靜地說:「她的確是M教授派來的人,但她並不想照M教授的意思做。」他只是恩怨分明,絕不是愛上她;他也許對她特別好、讓她成為他的女人,但那是佔有與疼寵,絕不是愛上她。
「我知道,火已經告訴過我了。」凱忍住笑。
這樣還不肯承認自己動心愛上人家!如果不是,怎麼會替她辯解?
「你不問我和火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嗎?」凱建議道,想轉移麥斯的注意力,不讓他一直去想手術房裡的情況,
「為什麼?」麥斯隨口回問,心思仍放在開啟的手術燈上。
「火到台灣就先聯絡我了,前兩天,Fang的聘約結束,我本來想直接帶她到美國,後來聽火說要到溪頭找你,我就跟去了。」本來只是想看看麥斯的狀況,也許大家就一起回美國,誰知道會正好碰上麥被襲擊。
也幸好他還在台灣,有Fang在,要醫治這點小槍傷絕對沒有問題。
說到這裡,手術房的開刀燈號熄滅,房門打開,麥斯心思一動,人已移動向前。
「她還好嗎?」
黑影一晃,方荷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看,才知道是麥斯,她連忙回道:「放心,她沒事,只是失血過多,需要多休息。」
接著又一晃,黑影已經不請自入,閃進手術房,方荷呆了下,連忙又喊道:
「她不在這裡,在……」話都還沒說完,黑影已經又閃回她面前。
「她在那裡?」
「呃……八樓恢復室。」方荷又一呆,直覺回道。
「謝謝。」黑影又閃走。
凱笑著走過來。
「沒嚇到吧?」摟了摟她。
「沒有。」只是頭昏了。
「沒親眼看見小泉沙雪沒事,麥不會放心的。」凱望著他離開的背影。
「是沒錯,不過八樓有那麼多間恢復室和加護病房,難道他要一間間找嗎?」依他閃過來、閃過去的急性子,怕也沒耐性停下來問護士吧?
「他總會找到的。」凱一點都不擔心這個問題,只關心她,「累不累?」
「不累。」不到三個小時,只能算是小手術。
「我們先去吃東西,等會兒再帶食物回來餵那個沒了理智的男人。」頭一次看到麥斯這麼在乎一個女人,凱笑得樂不可支。
方荷斜睨著他。「我覺得你笑得很幸災樂禍。」
「有嗎?」凱才不承認。「我是太高興了,為麥斯終於找到心愛的女人高興。」
「才怪,你根本笑得不懷好意。」方荷皺皺臉。
「沒有,絕對沒有這回事。」他努力扳回正經的表情。
「最好是沒有。」低沉的警告來自另一個方向,凱和方荷同時抬頭。
「火,都處理好了?」凱摟著方荷迎向前。
「嗯。」火看了看四周。「麥呢?」
「去八樓看他心愛的阿娜答。」凱不正經地回道。「對了,有什麼新收穫嗎?」
「見到麥再說。」烈火轉身就走,身後的女人也跟著。
「你們先去,我和Fang去買東西,一會兒就到。」凱在他背後喊道。
「好。」烈火頭也不回,直接上八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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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回五人份的點心,凱和方荷走回醫院,在等電梯的時候,方荷好奇地問:
「烈火是特別關心麥斯,還是你們之中任何人出事,他都會這樣?」直率得讓人有點招架不住,不理會什麼叫作禮貌。
「火的脾氣一向是這樣。」凱說道:「他不懂掩飾、情緒極端,不知道什麼叫作說話婉轉、態度圓滑。他認同的人,就等於他在乎的,被他列入自己的保護範圍,不容許任何人侵進;但若是得不到他認同的人,就算在他面前被毒打了、被暗殺了、被活埋了,他也一點感覺都沒有。」
「啊?」真可怕!
「不過,火對麥斯的確比較關心。」凱頓了下,待兩人進了電梯才繼續道:「妳知道我們過去的事,我們被關在同一個地方,其中又以火被捉得最早,十年的實驗生活,讓他不知道該怎麼過正常日子。離開那裡之後,我們每個人都忙著重新適應生活,而麥斯做什麼事都很快,所以他最常去幫火處理日常生活的瑣事,最後更乾脆找了個人來照顧火,讓火不必再為那些事煩惱。」這個舉動,間接也緩和了一點火的性情,
「因為麥斯幫他最多,所以他對麥斯也就特別關心。」當然,這不代表火就不關心其他人,只是相較之下,火更容易為了麥斯的事情緒激動。
「噢。」原來如此,方荷有點懂了。
「走吧。」電梯停在八樓,兩人走到沙雪的病房前,就見火跟他的小跟班,沒看見麥斯。
「麥還在裡頭?」凱猜道。
「嗯。」
「可是,恢復室有限制探訪時間的。」方荷疑惑道。從他們去買東西再回來,至少也過了十五分鐘,早就過了探訪時間,麥斯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