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玉寒
「啊!」殺豬般的慘叫源源不絕,莊博義痛得嘶吼,但礙於脖子上的劍,不敢動上半分。
雲禎冷絕一笑,道:「很疼是吧?既然這樣,我看這手掌乾脆不要算了!」不待對方回答,他劍勢再轉,頓時將莊博義的手掌整個斬下。
「啊……」莊博義疼得在地上翻滾,幾乎暈厥過去;一旁連滾帶爬的手下見少爺手掌被斬,嚇得全青了臉色,連忙狼狽爬起找來布條倉促止血。」旁圍觀的群眾見到這血淋淋的畫面,驚愕得忘了說話,更有人撇過頭去不敢見血,但眾人皆覺這莊博義是死有餘辜,斬去他一隻手掌算是便宜他了。
李孟道呆了半晌,顫抖地指著雲禎,道:「你……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他是誰?他是縣太爺莊孝維的獨生子,你竟然……重傷他,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雲禎輕蔑地睨向他,冷哼。
「你……」見他根本毫不畏懼,李孟道吞了口水,努力挺起胸又道:「你可知我是誰?我爹可是刑部大臣李全,你……你重重踢我一腳,罪大惡極,我爹可以把你打入死牢,將你處斬!」
雲禎劍眉一挑,冷笑:「我倒要反問你們,可聽過祈馭風三個字?」
李孟道一聽,怒道:「放肆!王爺大名豈是你這市井小民可以隨意提起的!」
雲禎雙手環胸,瞇眼瞧他,挑釁意味甚濃。
才剛包紮好的莊博義忍著痛,咬牙道:「大名鼎鼎的『寧王府』王爺我倆怎會不知?你這問題倒也可笑。你提這做什麼?」
雲禎不屑地睨了他一眼,又問:「卻不知是王爺的身份高還是縣太爺?王爺位高權重還是刑部大臣?」
「自然是王爺,問這什麼屁話……」李孟道才回完,倏地青了臉。
「你……你問這做什麼?」該不會他們得罪了什麼不得了的人物了吧?
「既然這樣,那倒不知刑部那兒斬的是誰啊?」雲禎聲調一寒:「調戲良家婦女該當何罪?更何況你們調戲的對象可是寧王爺的親妹,寧王府的郡主!」
寧王府的郡主?莊博義和李孟道隨即變了臉,嚇軟了腳。
「是啊!」紫芹上前一步,怒道:「王爺疼咱們小姐可疼到骨子裡了,他若知道你們調戲小姐,一定讓你們不得好死,哼!恐怕連你們『位高權重』的爹也難逃一劫!」
莊博義早已顧不得自己的傷,連忙跪地求饒:「郡……郡主饒命哪!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的這次吧!」李孟道也顫抖地跪下,兩人慌得紅了眼眶,得罪寧王爺祈馭風,比爽快一死還難過。
「太遲了,叫你們家丁等著收屍吧。」雲禎說完,便帶著祈未籬和紫芹,頭也不回離開這惱人的是非地,選另一處幽靜的餐館。
***
安靜地填飽肚子,雲禎才微蹙劍眉,認真地看向祈未籬,責備道:「郡主,這次你實在是太胡來了,你可知王爺為了你擔了多少心?你們兩個弱女子由北南下,若是有個不測,雲禎也難辭其咎。」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祈未籬低頭,輕咬紅唇。
雲禎見狀,到口的話瞬間吞了回去,心軟地歎了口氣,不忍多加斥責。
「唉,沒事就好,咱們盡快到無幽山莊吧,王爺肯定早已經在那兒等你了。」
「不,我們暫時不能回去!」祈未籬迅速抬頭,激烈反對。
「為什麼?」雲禎微訝,聲調也為之提高。
「因為……」祈未籬朱唇開了又合,沉默許久,才道:「雲大哥,因為……我還有更重要的事。」
「什麼事?」雲禎等了許久,早已失去耐心。
祈未籬和紫芹互望一眼,才又啟開唇瓣娓娓道來在「寒衣社」的一切、與衛扣寒相戀、天大的誤會、衛扣寒的變心,說到委屈處,祈未籬數度哽咽出聲,但仍堅持將事情的始末交代清楚。
雲禎面布寒霜地聽完她述說,心頭波濤洶湧。震驚於才離開數個月,郡主就愛上了一名他所未知的人,且愛得這麼毫無保留。而他默默守了郡主十年,愛了她十年,頃刻間化為烏有。更可恨的是,事件中的男人竟不懂珍惜郡主,竟用「變心」二字將郡主傷得遍體鱗傷!雲禎握緊雙拳,努力平息內心的怒火。
「雲大哥,既然我與他無緣,那我也不強求了,但我不願看到他就這麼背負著仇恨的重擔,甚至敵我不分,一直將咱們寧王府視為他血海深仇的報復對象,所以這項證據我是非拿給他不可了。除此之外,我還想走一趟承天侯府。」「做什麼?」雲禎蹙起眉,聲音冷漠到極點。
祈未籬對他的冷漠不以為意,續道:「他對承天侯府的實力和地形毫無所知,若要摸透恐怕又要等好些時日,不如我替他走一趟,摸清楚承天侯府的地形……」
「你說什麼?!那姓衛的這麼狠心對你,你還要為他冒這種險?你——」雲禎難得提高聲調,顯然氣壞了,對祈未籬的想法覺得不可思議。
「雲大哥……」祈未籬一陣軟語,登時讓雲禎咬牙止住話。
「雲大哥,這沒什麼危險性的。一來,『承天侯府』的小侯爺殷仲玄對我略有意思,若我登門造訪,想必他是十分願意的;二來,有雲大哥陪著,還會有什麼危險性呢?」
「別想!」雲禎想也不想即刻拒絕。憑什麼他要幫那姓衛的?他沒到「寒衣社」砸他的地盤就不錯了。
「雲大哥……」祈未籬繼續試著說動他。「殷介廷這麼嫁禍給咱們寧王府,難道我們要不聞不問麼?」
雲禎不悅地冷哼一聲。
「若你不願意,我也不逼你,我可以自己去。」
雲禎臉繃得死緊,低叫道:「你……你這不是給了殷仲玄輕薄你的機會?我不許,咱們立刻到無幽山莊!」
「你不許也不成,我決定了就不再更改。」祈未籬口氣堅定,死瞪著雲禎,毫無鬆口的跡象。
「郡主,你別逼我動手押你上『無幽山莊』。」雲禎威脅她。
「你不怕我終生都不理你?」祈未籬回敬。
「你無理取鬧!」
「你食古不化!」
「你莫名其妙!」
「你冷血無情!」
「你——」
「唉……」紫芹在旁忍不住歎口氣,插嘴道:「雲護衛,你就別再跟郡主爭了,多省點力氣,等會兒還要留神殷仲玄的舉動哪。」她可是算準了最後雲禎一定會妥協,無法抗拒郡主的要求,索性要他別浪費精力在這無謂的爭吵上。
雲禎鐵青著一張臉,陰沉地瞪著紫芹,但心中明白自己是真的捨不下郡主,也沒勇氣冒著與郡主一刀兩斷的險。他沉默許久,才百般不願地道:「郡主,雲禎不跟你爭了,不過我也不願你涉險,承天侯府就讓我代你去吧。」
「真的?」祈未籬一喜,憑雲禎一身的輕功,要在侯府來去自如不是難事。
雲禎臭著一張臉,不情願地點頭,還未反應,就見祈未籬驚喜莫名地離座緊緊抱住他。
「雲大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世界上也只有這麼一個雲禎,永遠不會拒絕她的要求。祈未籬略帶哽咽,覺得自己好幸運能擁有這麼個好護衛。
這一個擁抱登時又讓雲禎僵了全身,不知該不該將她推開。見她又要哭了,才無奈地又拍拍她的背輕輕哄著,殺人般的眼眸不忘狠瞪向一旁對他擠眉弄眼的紫芹。
這曖昧的景象盡皆落入站在街旁一角的衛扣寒眼裡,他緊握雙拳冷冷盯著餐館裡的這一幕,眼底是全然的憤怒與失望。看來他的籬兒,他一直以為天真無邪的籬兒,不但可能是個臥底,還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他牙一咬,憤怒地轉身離去,餐館裡的三人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出現與離去。
「對了,雲大哥!」像是突然想到什麼的祈未籬,離開雲禎的懷抱,抬頭望著他認真問道:「差點忘了問你,你可是『劍宗』弟子?」
雲禎身子微震,神情古怪地回道:「誰告訴你的?」這事兒只有王爺知曉,但王爺答應過他會替他保守秘密的。
「紫芹前些日子聽到說書的提到一個名震江湖的『劍宗』弟子,名字恰巧也叫做雲禎。」
雲禎只是不關己的瞥了紫芹一眼,沒有回答。
「到底是不是嘛!」祈未籬見他似乎不打算回答,有點著急地拉著他的手搖晃。
雲禎為她的孩子氣動作失笑,繼而歎道:「答案不重要吧!我是不是『劍宗』弟子,對目前或對將來都不會有任何影響。」
祈未籬嚴肅地道:「怎不會有影響?這之中牽涉到你的身世之謎呢。」
「你說什麼?!」雲禎大為震撼,他是否為「劍宗」弟子跟他的身世何干?
祈未籬見他吃驚的臉色,已知他確是那名十幾年前、傳說中叱咚江湖的「劍宗」弟子無疑,當下欣喜地將在山上遇到的夫妻的事告知雲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