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玉寒
「情況怎樣了?」到了衛扣寒房中,她喘了口氣,急忙問道。
管劍情表情凝重地望著她,聲調不如以往的冷靜:「魁首他……中了種莫名其妙的毒,江大夫目前仍診斷不出是何毒物。」
一旁的江文華絞盡腦汁深思,仍是搖頭歎氣,一副自責的表情,盡數落入祈未籬眼底。
「我看看!」祈未籬二話不說,連忙為衛扣寒把脈。
「尉姑娘!」連江文華這位「大夫」都診斷不出來,這小妮子能看出什麼東西?司傲不禁低叫。
剛進屋的紫芹見狀,連忙阻止道:「別吵,小姐可是柳布衣的關門弟子呢!」
柳布衣?屋內人詫異的眼光全望向尉籬,沒想到她竟是醫聖柳布衣的傳人?小小年紀竟身懷絕技。當下屋內靜悄悄,全部的人屏住氣息等她開口。
祈未籬把脈須臾,愣了會兒,面色凝重。許久才放下衛扣寒的手,喃喃道:「他中了鴛鴦散的毒。鴛鴦散照理說應已絕跡,莫怪江大夫不得其門而入。」
「那還有沒有得救?」管它絕不絕跡,魁首的安危才是大家最擔心的,光知道是中什麼毒有什麼用,最重要的是——能不能解啊!
祈未籬遲疑一會兒,咬了咬下唇,輕輕點了個頭。
「管護法,麻煩你清出一間密室,我要一大缸熱水,可容得下……容得下兩個人的大澡盆,還要十二支銀針,就這樣。」
「這……」管劍情神情透露著古怪。
「小姐!」容得下兩個人的大澡盆?要這東西幹啥?郡主到底想要做什麼?
「別問,快照我交代的去做,遲了就來不及了,你們不希望你們魁首就這樣英年早逝吧?」
管劍情和司傲互望一眼,立即交代下人去準備。
見紫芹仍是一臉遲疑,祈未籬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尉姑娘,這毒物怎生個解法?」江文華問道。雖說這尉姑娘不過二八年華,但柳布衣是何許人也,他的徒弟自然差不到哪兒去,他倒不覺得請教她面子會掛不住。
倒是祈未籬遲疑了,這……叫她如何開口?沉思一會兒,她決定敷衍了事。
「江大夫,其實並不難,只要將中毒者安置在熱水中,用針灸之法點住他重要大穴,讓毒自然放出即可。」
這麼簡單?江文華有點不敢置信。
「那不如由老夫來吧。」所謂男女授受不親這觀念,江文華自然還是有的。
「不,我要親自動手為他解毒。江大夫,請您相信未籬的能力吧。」
「這……」江文華自然相信她的能力,但仍覺得應該謹守男女之別,才不會惹人閒話。原本想再多加勸阻,卻讓他不經意看到了尉籬閃爍不定的眸光,倏地住了嘴。莫非解毒一事並未如尉姑娘所說的那麼簡單?他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見他不再反駁,祈未籬明顯鬆了口氣。而管劍情和司傲不諳醫理,只當尉籬是為了想親手救情郎而未加以阻止。
所有用具和密室都準備好了,管劍情卸去衛扣寒身上的衣裳,將他小心翼翼放入澡盆裡,十二支銀針也一併交給祈未籬。祈未籬深吸口氣,輕聲道:「請諸位先行離開,麻煩管大哥和司大哥在外頭為我們護法,任何人都不可進入,否則將功虧一簣。」
「嗯,密室外有我和司傲守著,尉姑娘你儘管放心,魁首的生死就靠尉姑娘了。」管劍情一個示意,厚重密室大門隨即被關上,兩人站在門口嚴密警備。魁首生死一瞬,誰也別想在這時候衝進去。
***
門「咿呀」一聲被關上了,靜謐的斗室中只留下祈未籬和衛扣寒。
祈末籬深情款款地望著毫無意識的衛扣寒,歎了口氣,低聲道:「衛大哥,究竟是何人要置你於死地,竟用了如此罕見的毒?幸虧遇上了我,明白這毒物該如何解。」沉默片刻,她輕撫著衛扣寒嚴峻的五官,喃喃歎道:「衛大哥,你我兩情相悅,未籬今生決定非你莫嫁,原想在洞房花燭夜時,再毫無保留的獻給你的,但如今看來恐怕得提早了。為了你,未籬心甘情願,絕不後悔。」她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滑入大澡盆內,快絕利落的將十二支銀針插在衛扣寒的要穴上。她顫著身子,探向衛扣寒魁梧的身軀,臉上一片紅潮襲來。祈未籬深吸口氣,閉上雙眸,將自己完全獻給了她深愛的男人。
幾個時辰過去,衛扣寒冒了一身汗,祈未籬亦然。初次的接觸由她主導,累得她幾乎暈厥,但救他的心一直支撐著她。忍著疼痛,她擦去污水,拔出早已由銀轉黑的銀針,仔細審視一會兒,看來毒逼得差不多了。祈未籬滿意的一笑,將十二支針全部拔除,披上衣裳,在案桌前用心寫下藥方。回頭瞧了衛扣寒須臾,才推開密室的門。
「尉姑娘,魁首他……」管劍情和司傲見她出來,連忙問道,面容上是一片焦灼。祈未籬虛弱一笑,將紙箋交給他道:「沒什麼大礙了,你們幫他穿上衣裳吧!照這紙箋上所列的藥給他服用,過沒幾天就能和以前一樣生龍活虎了。」司傲和管劍情一聽,頓時欣喜,鬆了口氣。
「尉姑娘,這次多虧有你,『寒衣社』上下對你感激不盡!」
「別說了,快去將你們魁首搬上床休息吧,本姑娘累得虛脫,想歇息了。」擺擺手,她疲累地離去。
第五章
無幽山莊。
夜色清涼如水,柔和的微風吹過,使白晝時的酷熱微微降溫,添了些許舒適。
祈馭風雙手負在背後,立在「昊風樓」二樓的欄杆上,凝視著沒有星空的夜晚,緩緩歎了口氣。來到江南些許時日,卻始終沒有未籬的消息,叫他怎安得下心?未籬也太不懂事了,在外頭混了這麼長的時日也不會捎個信報平安,存心想讓他這做大哥的急白一頭青絲。
正懊惱間,忽地一道黑影閃過他的視線,快得幾乎捕捉不到。「什麼人?」他目光如劍,銳利地望向黑影一閃而逝的方向,眸光隨即與在角落守衛的展楓交會;展楓立即施展輕功向黑影逃離的方向追去,無聲無息,如鬼魅。
祈馭風瞇起眼,靜待展楓回報。無幽山莊防守嚴密,不應有刺客出現才是。
約莫一刻鐘,展楓才姍姍而回,面容上佈滿寒霜,夾雜著懊惱與疑惑。
「追丟了?」
「展楓無能,未能追到那名黑衣人,不過途中屬下拾到這塊白布,極有可能是他不慎弄丟的,請王爺過目。」他雙手奉上那張皺巴巴的白布給祈馭風。祈馭風接過白布,攤開一看,臉色越發難看,狐疑地抬頭與展楓對望,在展楓的眉宇體間讀出了與自己相似的猜測。
「是山莊的地圖。」他皺眉,訝然開口。
「不錯,王爺,看來這黑衣人在莊內至少待了一段時日,否則怎可能將地圖畫得如此詳盡?至於畫山莊地圖的用處,無非是想以不正當的行徑拜訪山莊了。王爺要如何處理?」展楓說完自己的想法,靜待祈馭風指示。
祈馭風思索片刻,眸光頓時一亮,冷然一笑,道:「既然對方要咱們山莊的地圖,咱們就畫一幅給他。展楓,找悠然過來,這事兒正巧用得上他的長才。」
見展楓一臉疑惑,祈馭風詭異一笑,道:「悠然是模仿他人字跡的高手。」
***
圖呢?混入無幽山莊裡頭當僕役的游青,此刻正急得一身是汗,睜大眼仔細地在靠近昊風樓處尋找失落的地圖,並隨時耳聽八方的注意周圍的風吹草動。
昨晚他冒險到昊風樓勘察地形,即使再如何小心翼翼,仍是教祈馭風給發覺了。著急之餘,他施展輕功立即逃逸,幸好昨晚沒有月光,讓他驚險逃過一劫。但回房後,他伸手探人衣襟卻是空無一物,登時讓他萬分錯愕,暗自叫糟。
地圖毀了無妨,但可別被別人撿去才好,否則東窗事發,一切都玩完了。但即使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昨晚的情況仍容不得他出房尋找,只得神經緊繃地躺在床上一夜無眠。總算讓他熬到了清晨,他便匆匆忙忙穿好衣衫,沿著昨夜的路徑走,期盼能找到失落的地圖。
到底掉落在哪兒了?炎炎夏日,雖是清晨,但他仍滿身是汗。越往昊風樓接近,他就越緊張。饒他是寒衣社裡頂尖的臥底高手,此時也冷靜不了,暗自祈禱這麼個大清早,可別讓人瞧見了才是。這次任務比往常任何一樣都艱難許多。無幽山莊規矩不少,侍衛把守嚴密,有些地方又是嚴禁下人踏入,他費了不少心思才有門道接近某些禁地。而昊風樓,在祈馭風到達之前也被視為禁地,防守嚴密至極,連小小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就算他絞盡腦汁仍不得其門而入,否則他也不可能選在祈馭風來到山莊之後才冒險進去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