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神偷心被偷

第7頁 文 / 方潔

    白玉寒這才示意屬下收刀,退到一旁。

    「識時務者為俊傑,你的選擇是對的。」

    同樣美麗的臉孔、同樣迷人的笑容,但是靳蝶兒此時此刻看來,卻總是聯想到「笑裡藏刀」這四個字。

    她一邊揉著發痛的雙手,一邊低聲嘀咕:「我不是什麼俊傑,只是不想殘廢而已。」

    他聽了之後笑了起來。

    「我還在等你的回答呢。」

    她哀怨地看他一眼,歎了口氣。

    「根本沒有人指使我這麼做,這是我和師父談好的條件,只要我能在十天之內將玉芙蓉盜出來交給他就算學成。」

    「哦?」居然有人叫自己的徒兒去盜玉芙蓉?若不是對自己的徒弟太有信心,就是想叫她去送死。「那麼,尊師大名是?」

    她右手一揮,一副不用多提的模樣。

    「哎!他是過氣的神偷啦,你不會認識他的,說了也是白搭。」

    「那倒未必。」

    她抬頭看他,心想反正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說就說了,而且下山之前師父也沒禁止她亮出他的名號,這樣應該不算出賣他吧?

    「天下第一神偷——駱巧鈴,就是我師父!」

    駱巧鈴……他低頭尋思。這個名字挺熟悉的。

    「好啦,現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放你走?」他的表情好訝異,逼真得讓靳蝶兒幾乎有一種自己說錯了什麼話的錯覺。他一邊笑著搖頭,一邊後退,吩咐後頭的人道:「好好看緊她,別讓她逃了。」

    她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怎麼?不是說好了要放我走的嗎?」

    他笑得無辜。

    「我從來沒說過要放你走,只是答應不砍你的手而已。」迷人的笑容裡帶著促狹、帶著捉弄她的得意。

    她聞言一愣,還來不及生氣,他的人已經消失在視線範圍裡。

    自從得知她師父的名字之後,那名美男子就再沒有出現過。

    有句俗話是怎麼說的?叫什麼……什麼過河拆橋是吧?就是形容他這種行為!

    她幽幽地歎了口氣,窮極無聊地蹲在地上玩起手邊的干稻草來,一雙眼睛巴巴地望著外頭,一有腳步聲便滿心期待是他終於想到她這個可憐的小囚犯,來探望她一下。

    無奈天不從人願,至今連個影兒也沒有。

    這大牢之中空空蕩蕩,偌大的地方犯人竟僅她一人,她每天枯坐於此,除了吃就是睡,簡直要把她悶死!

    她向來活潑慣了,這般無聊對她而言真是什麼也及不上的折磨,就算是那個惡劣的男子也好,誰來陪她說說話吧,她快瘋掉了!

    稻草玩膩了之後,她一個人呆坐原地,腦子裡思來想去,不禁怪起師父來。

    都是他!沒事叫她去偷什麼玉芙蓉,才會害她淪落到這個地方!這下可好,不曉得何年何月才能重見天日。但一會兒念頭一轉,又想:是自己吵著要下山,又貪功要盜月美人,這和師父一點關係也沒有,怎麼能怪他呢?

    這麼想來想去,一下生氣,一下自怨,她臉上的表情也時怨時憂,變化倏忽,外頭幾名看顧她的大漢看著很是有趣,不禁相視而笑,其中一名開口問道:「小丫頭想些什麼?」

    她抬頭賞對方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犯人還能想什麼?當然是想怎麼逃出去。」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可以不用想了,那根本是白費心思。」另外一名大漢笑言:「想從這兒逃出去,難唷。」

    「這可難說。」她答得很不服氣,一副頗不以為然的樣子。「當初要不是那傢伙使詐,我怎麼會栽在你們這些人手裡!」

    眾人知道她指的是那件事,不約而同地一塊大笑出聲。

    她瞇起了雙眼,很是不悅。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過了許久,笑聲漸歇之後,其中一人才說:「其實莊主本來另有安排,是你這笨賊自投羅網。」

    那天白玉寒本來佈置了人手,打算等手神偷進到莊內來之後,再來個層層圍攻,是以當進她進莊之後,長驅直入,一路上無人阻攔,其實大隊人馬全藏身暗處,密集監視她的行動。

    然而嚇了大家一跳的是,她不是往東院二小姐的住處走,反而一路直奔莊主的房間,還拉著莊主的手,大剌剌地踏步而出。

    他們以為是妙手神偷恃著藝高膽大,不把他們放在眼底,卻沒料到她原來是把莊主誤認成女人啦!

    想起她當時瞠目結舌的模樣,一夥人又不禁大笑起來。

    「我這輩子還沒遇過像你這麼有趣的人!」

    瞧他們笑得開心的!

    感覺到自己被人嚴重的侮辱了,她轉過身子背對著他們,嘟著小嘴說道:「我不跟你們說話了啦!」

    「咦?發脾氣啦?」一名大漢走到牢房前面,笑嘻嘻地看著她。「小丫頭火氣不小。」

    她聞言,轉過頭朝他們扮個鬼臉,又惹來一陣大笑。

    「什麼事這麼好笑?」

    斯文清亮的聲音響起,滿室的笑聲瞬間隱去,眾人異口同聲齊叫:「莊主!」

    靳蝶兒一看見他,兩眼登時發亮,起身一個箭步衝上前,把臉緊貼著鐵欄,張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看他。

    「你是來放我走的?」她眼巴巴地望著他,語氣裡充滿了期待。

    他聞言微微挑眉,笑言:「這麼想離開這裡?」

    她拚命地上下點頭,苦著一張臉。

    「在這種地方待太久,會把人逼瘋的。」她可是被問怕了,現在只要能離開這裡,什麼條件都行。「不如這麼吧!我把玉芙蓉給你,你放我走如何?它好歹是三寶之一,用來贖我這條小命應該綽綽有餘。」

    「那是你偷來的。」他提醒她。「不是你的東西,怎麼用來贖你?」

    「咦?話不是這麼說啊,大家各憑本事而已。」她企盼地望著他。「怎樣?好不好?這樣你也不吃虧啊。」

    他笑著搖頭。

    「誰說的?我這虧吃大了!別想別想,等我找到了你的師父,證實你所言不虛,我自然就會放你走。」

    「啥!」她的臉垮了下來。「照你這麼說來,我不是這一輩子都別想離開這裡了?」

    「為什麼?」

    她頻頻搖頭,一副萬念俱灰的模樣。

    「你找不到他的。」

    當年駱巧鈴習立下毒誓再也不涉武林紛爭,之所以選擇望雪峰隱居也是因為看上當地終年大雪不斷、地勢險惡,如果不是身懷上乘輕功和有熟悉地形的人帶路,光是上山就有困難,找人就更別說了。

    「哦?」白玉寒聞言竟笑了出來。「那就等他來找你吧。」

    這樣正好,她可以在此多留些時候,他的日子也不怕無聊,一舉兩得,正合他意。

    她悶悶地看著他愉快的笑容,忽然腦中靈光一現,一雙眼睛登時亮了起來。

    「這樣吧,我們先去拿玉芙蓉,你說的對,那是我偷來的東西,應該物歸原主,你幫我還給芙蓉宮吧,好不好?」

    她的心思單純,腦袋瓜子裡想的全清清楚楚寫在臉上,白玉寒當然看得出來她想在路上找個機會逃脫,但他存心逗弄她,所以並不點破,只是含笑稱許道:「如此再好不過了。」

    「那還等什麼?走啊!」

    「不過,你這身打扮恐怕會引人注意。」他指了指她身上的夜行裝,轉身向身後的人吩咐了幾句之後,對她一笑。「待你換裝完畢,我們再去取玉芙蓉吧。」

    第四章

    馬廊外,兩人正自僵持不下。

    「上馬。」

    白玉寒端坐馬上,朝她伸出手,要拉她上馬。

    「不要!」她嘟著嘴拒絕。「裡頭還有那麼多匹馬,我自己騎。」開玩笑!和他騎同一匹馬還有什麼戲好唱?這萬萬不行,萬萬不行啊!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伸在半空中的手平穩地保持著如一的姿勢,動也不動。

    「你不會這麼小氣吧?不然我用走的,在前頭給你領路如何?」反正騎馬也不見得比較快。

    他還是帶著淺笑,輕輕搖搖頭。兩人僵持一陣子之後,她終於放棄,乖乖把手交給他。

    「真是搞不懂,」她一邊嘀咕,一邊用極不雅的姿勢爬上馬。「明明有一大堆馬卻捨不得讓我騎,有錢人真小氣!」他看著她粗魯的動作,笑問:「就算給你騎,你真會騎嗎?」瞧她上馬的動作就知道這是她第一次騎馬。

    她氣喘吁吁地扶著馬背,不服氣地說:「這有什麼難的?我雖然沒有騎過馬,可也看過別人騎,只要韁繩一拉、兩腳一踢,它就會叩叩叩地一路跑過去啦!簡單得要命!」

    他聞言,忍不住輕笑出聲。

    在他活過的二十六個年頭裡,這小丫頭是他所遇見過最蠢,卻也是最真的人,雖然她說起話來呆頭呆腦的,卻常常有意想不到的「笑果」。

    他喜歡她這天真坦率的性子,真對了他的味。

    聽見他的笑聲,她皺著眉轉頭看他。

    「你在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難道我說的不對嗎?」至少她看別人都是這麼騎的啊,不過就是騎馬嘛,有什麼難的!「真的不讓我騎?我學得很快的。」她還在做最後的掙扎。「瞧!我這不是已經上了馬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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