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紀瑩
「我……我……確定。」如果真被嚇死,就是她自己活該。
「那好吧,我們就繼績往裡面走好了。」
白柔涵拉著小夢的手往反方向移動,經過了好幾扇門都沒發生異樣的事,而小壯早就不知跑哪兒去了。
「好像……也沒什麼嘛,就是一幢破破爛爛的房子而已。」因為沒事發生,小夢的膽子忽然間變大許多。
她望見走廊最底端有扇比別的門都還來得新的門,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想一探那扇門的背後有些什麼,隨即拉著白柔涵的手往那方向移近。
在快接近那扇門的當兒,白柔涵清楚感受到由身後傳來兩道熱切的注視,她不敢轉頭,身子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顫。
小夢也感受到了她的反常,轉頭問:
「涵,你怎麼了?」
「我……我覺得身後好像有人在看我們。」白柔涵緊張得吞吞吐吐。
「什麼!?」小夢緩慢地移動步伐,透過白柔涵的肩窩清楚地望見她身後那道黑影和兩道熾熱藍光。「涵……涵……」
「怎樣?」
白柔涵直覺地想轉過身去一探究竟,但轉身動作被小夢阻止。
「別轉頭!」她小聲咆哮。「我們快點離開這裡——」
小夢一個勁兒地拉著白柔涵的手死命往前奔,找到第二個樓梯,快速奔下樓。
年久失修的樓梯不堪兩人這麼折磨,在白柔涵的重踩下,朽木被跺爛,白柔涵驚叫一聲即往下掉,落在滿復爛木的隔間裡。
而跑在前頭的小夢被身後震天的聲響嚇到,更加死命往前跑,直想跑到外頭去找學長學姐們救人……
×××
二樓的黑影在一瞬間消失無蹤,下一瞬間,即出現在一樓樓梯間,一對閃閃發亮的眸子在黑暗中更顯突兀,一抹水銀色的光亮在空氣中飛散。
身受重傷的白柔涵只覺得自己的身體騰空而起,原本身上發疼的部位卻慢慢失去疼痛的感覺,但她的眼睛睜不開,就如同在熟睡、意識卻清醒般,身體變得好沉重、好難過。
她呻吟一聲。「嗯……」
感受到身體被放在一處冰涼地板上,接著便是好多嘈雜的聲音,有她熟悉的,也有陌生的,直到刺眼的光亮在她眼前晃動,她才勉強睜開眼青。
「覺得怎麼樣?」
當她睜開眼,第一個映人她眼簾的竟是社長冉砦紳那英俊焦急的臉孔,他正急切地拿著燈在她眼前晃動。
「沒……沒事。」
她支起身子卻被他阻止,下一瞬間,人已被騰空抱起,而抱她的竟是全校的偶像,英俊的冉砦紳。
「我自己可以走。」
「別跟我爭,誰都知道你受傷了。」他的語氣顯得不悅。
「可是……」
若被別的女同學看到,往後她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炯炯有神的雙目生氣地瞪她一眼,令她只能乖乖地閉上嘴,任他抱著她出去。她已經準備好接受全校女同學的唾棄了。
×××
當眾人離開之後,原本差點被小夢打開的那扇門後頭,傳出了細微聲響,交雜著三個男子的談話。
其中一人的髮色隱約透著一絲火紅,他的名宇叫閻羅炙,水藍的大眼盯著窗前的男子,似在審視。
「你的行為很反常。」
「在平常,你是不會這麼做的。」另一個髮色透出金色的男子跟著詢問,他的名字叫閻羅塵。
「何以見得?」
窗前男子的視線焦點鎖定在屋外那遠去的浩蕩人群,膠著在被一個男人抱著的女子身上。
「你竟然救了她,洌!」閻羅塵始終以一種近乎責備的語氣詢問閻羅洌。「洌,我們到凡間來,不是為了救人,為了什麼你該很清楚,別要我再提醒你一次。」他冷冷地警告。
他知道身處凡間是為了什麼,為的是替父親完成任務,完成緝命、索魂、捉魄的任務。
他們三個都是撒旦之子,三個人來到凡間已有數百年的時間,運用自身的力量完成每一項任務。
閻羅塵代表了土,他有雙巧手,而奪取人命的工具即是畫,以作畫索魂,和地獄聯絡的方式,更是透過塵土的效力。
閻羅炙代表了火,他的奪命工具是小提琴,他也只為「特定人士」拉奏小提琴,命該絕的人才能聽見他的琴聲,和地獄聯繫的方式便是火焰的效力。
而他,代表了水,以在人間擔任殺手的工作來緝命,也同樣擁有支配水的力量,借由水和地獄聯繫。
他們三人在這人世間,算存在也算不存在,凡人的軀體只是形式,而真正的實體只是一抹靈魂,永不消逝、蒼老的靈。
「你如果真嫌沒事做,來幫我。」
閻羅炙生性火爆,說話老是沖得要命。
當遠方的人群消失,閻羅洌才轉過身,望著閻羅炙和閻羅塵。
「我有我的任務。」
閻羅洌的語氣總是如此冰冷,俊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反應。
「你今晚的反應太過反常,這不禁讓我有些擔心。」閻羅塵狐疑地瞅著他。
「擔心什麼?」閻羅洌拿起矮桌上的白色瓷槍,套進腋下的槍套裡,整整黑色西裝,撥弄著夾雜水銀色髮絲的前發。「我做事自有分寸。」
二話不說,閻羅洌像陣狂風,轉眼間離開了房間。
「我覺得洌的行為很怪異。」
閻羅炙回頭望向一旁眉頭深鎖的閻羅塵。
如果他的猜測沒錯,洌似乎……太過熱心了。
不過,或許是他的直覺有誤吧,洌不可能會喜歡上一個凡間女子,而且還是個小女孩。
閻羅塵瞇起深邃的藍眸。
一向冷酷的閻羅洌……
×××
被送回家後,白柔涵便一直昏睡,大概是打了破傷風針的關係吧,她只記得自己從二樓樓梯摔下來,墜地的力道非常重,她的背是先著地的。
不過她依稀記得,有人將她抱到離大門極近的地板上,她想睜開眼,卻連最簡單的睜眼動作都無法做到。
那擁抱的感覺是如此美好,甚至讓她忘了身體上的疼痛,所有的傷痛好似在一瞬間全消失不見。
從二樓墜下,不該只是腳扭到而已,應該還有更嚴重的傷,可是她全身上下除了足踝外,沒有任何的傷痕,在是很不可思議!
當父親見她被人抱回家、全身髒兮兮甚至受了傷……
焦急、憤怒、擔憂全寫在父親臉上,他眼中充滿著哀愁,一言不發地盯著她,召來醫生替她檢視身上有無其他的傷。
那夜,父親坐在床邊一直守候她到天亮。一夕之間,她竟覺得父親蒼老了許多。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父親會憤怒、會傷心是必然的,畢竟,這世上只剩她和父親兩人相依為命。
她覺得好對不起父親,她該好好照顧自己喲,而不是這樣讓父親傷心。
她睜開眼,待適應了屋內的光線,便注意到床側的陰影。
「爸!」無力的聲音帶著一絲虛弱。
白雲義從迷濛中醒來。「醒了,感覺怎麼樣?」
他整整被子。
「爸,對不起,讓你擔心了。」看著父親日夜不休的坐在她床邊照顧她,她就覺得好愧疚。
黨內的事情已經讓父親忙得不可開交,連最基本的休息時間都被剝奪了,她竟然還不照顧好自己,讓父親更加擔心,連睡眠時間都沒有。
白雲義愛憐地揉揉白柔涵的頭。
「傻孩子。」
「爸……」眼淚一滴滴落下,一張小臉蛋皺成了一團,她朝父親伸出雙手。
白雲義抱緊她,聲音哽咽地道:
「以後別再這麼嚇爸了……」
「不會了,不會了……」她在溫暖的懷中不停搖頭。
「爸不能失去你,小涵。」已經失去了愛妻,他不能再忍受一次失去最愛的心痛。
「爸,都是小涵不對,小涵不該沒顧好自己,咆到那麼危險的地方去玩。」她雙肩不停顫抖。
「別哭了……別哭了……」他推開她,輕柔地試去她頰上的淚,隨後在她額際落下輕吻。「以後別再調皮了。」
「嗯!」她啜泣著,毫不猶豫地點頭。她不會再做出任何會傷害到自己的事了,免得讓父親擔心。
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管家站在門口恭敬地道:
「老爺,有小姐的訪客。」
白柔涵不解地看著父親。一時想不出有什麼人會來找她?
「請客人上來。」白雲義開口道。
「是!」
「小涵,把淚擦一擦。」他替她擦拭頰上的淚珠,開玩笑地道:「愛哭鬼,眼睛都哭紅了,像只白老鼠。」
「爸!我哪裡像白老鼠了。」
她不滿地噘起小嘴,以手背擦掉臉上的淚。
「白伯父您好。」一道沉穩好聽的聲音打破白氏父女間的對話。
白雲義很是欣賞眼前的男子,風度翩翩,雖然長相有些稚氣,但他的行為、話語卻有讓人不得不注意到他存在的霸氣,彷彿他的存在是為了受人注目。
「好、好。」白雲義轉頭對女兒道:「爸到黨裡去一趟,你好好陪你朋友聊聊。」
第二章
待白雲義離開後,白柔涵才開口問道:「學長,你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