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桃子

    「本來就是你不對。女生親自下廚煮東西給你吃，你還嫌她!」我站在卉妍這邊。

    「我只是順口說了一句，趙霖煮的比較好吃，她就生氣了。我也知道是我不對，但是她沒必要這麼火大吧!」

    「哎呀!女生生氣本來就是應該的。哪有人在女友面前，誇別的女生煮的比她辛苦煮的東西好吃!?」

    「我只是實話實說啊!而且，你又不是別人。但是，她生氣就算了，幹什麼拿那些無聊雜誌的話亂?」力安一臉氣憤，卻掩飾不住他的心痛。

    「或許卉妍只是火氣上來，一下於比較火爆吧!你就多讓讓她啊!想想你當初追她有多辛苦，好不容易兩個相愛的人終於在一起，你又硬生生把她逼走。」

    「不是我要逼她，是她太過分了?」力安的聲音，流露出太多的痛苦。

    「女孩子嘛!生氣時都比較任性，而且氣頭上，當然什麼話都會不小心脫口而出啊!你是男生，又是人家男朋友，多讓讓她有什麼關係?」

    「不是我不讓，是她居然懷疑我和你糾纏不清!」

    這句話，就像一顆威力無窮的原子彈，在我心口猛烈的爆炸。

    若是連我最知心的好友都懷疑我，天底下還有誰會相信我?

    這世界，真的有是非對錯嗎?

    我以為，就算全天下都懷疑我，我也還有力安與卉妍在身邊。結果，卉妍選擇離開了我。我還有臉拖累力安嗎?

    我無言。或許，真的是我該離開的時候了。

    「力安，你想想，一個女生在最生氣的時候，就算沒那個心，硬是脫口而出的話，會有多好聽?」吞下了心口那陣傷心，我試著安慰力安。

    「我當然知道生氣時候的話，一定不好聽。但是，誰都可以懷疑我們，就是她不可以，她最清楚一切的啊!」力安的神色除了痛苦，還有誤解的傷心。

    就如同我。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讓卉妍有此嚴重的誤解?

    「趙霖，你不要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卉妍不相信也罷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就算全天下都誤解我們，對我而言，我們的友誼，是不會也不可能被動搖的!」力安神色堅定的看著我。

    一陣暖流，自我心底緩緩的流過。力安的好，我是知道的。就因為他的善良，所以，他從未排斥過我。

    不論我美或醜，他對我的態度，從來未曾改變。

    這就是最懂我的朋友，不是嗎?

    難道，就因為他的善良，所以，我就應該吃定他的好，仗著我沒多少天好活的特殊身份，賴在這不走?在這阻礙他的人生?

    這樣的趙霖，還配呼吸這人世間甜美的氣息嗎?多貪戀一口被朋友支持的甜美，我的心就更痛一分。

    我想，我離開，才會皆大歡喜吧!

    「趙霖，你在想什麼?」

    我的出神，被力安發現了。

    「沒什麼。」我笑笑的搖搖頭。

    「你可別又胡思亂想喔!反正，你生命的最後幾天，我全包啦!知道吧!」力安試著說笑，想讓氣氛顯得輕鬆。

    我的笑容雖然掛在臉上，但是，我心裡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是無法輕鬆帶過的。

    「吃飯吧!」我已經打定主意。

    「今天怎麼這麼好，忽然煮了一堆好菜啊?」或許是餐桌上的沉默令人窒息，力安試著講些話，讓氣氛輕鬆下來。

    「沒什麼啊!我之前不也常常下廚?只是這陣子比較忙，沒時間煮東西吃啊。」

    「當大明星的感覺怎麼樣?」

    「嗯……」我想了一下，搖搖頭。

    「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力安又問。

    「倒也不是。其一開始很好玩，走在路上，忽然出現一堆人，看到我就尖叫，要不然就衝過來要簽名，那種感覺很奇怪，但是也很新鮮。」

    「忽然全天下的人都愛你，這種感覺不是很好嗎?」

    「其實，也沒那麼好啦!那些看到我就尖叫的人，其實愛的只是一個他們心目中虛構出來的人，現實中，他們根本就不瞭解我啊。」

    「水銀燈下的生活，是不是真的很多采多姿?」

    「也還好啊!錄完影，我不會一直逗留在現場。沒有一般人想像中的有趣啦。」我笑著說。

    「我想也是，只是千百種工作中的一種嘛!」

    我點點頭。

    「再來呢?要一直拍廣告嗎?」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也不過就是聽公司的政策啊!公司叫我繼續拍廣告，我就繼續拍。若是要我演戲，我就演啊!不過，要我在眾目睽睽之下，一下子哭，一下子笑，那真是一大考驗。」

    「我想也是。」力安笑了。

    一頓飯，在我倆刻意輕鬆下，算是結束了。

    「對了，趙霖，你不要去找卉妍喔。」在我整理碗筷的當下，力安忽然探頭說了一句。

    「為什麼?」

    「我怕她最近這麼不理性，會說些傷害你的話。」力安淡淡的說著。

    我感激的眼淚，滴在碗裡，和著水聲，沒人注意到。

    「你有沒有聽到啊?」力安的聲音再次傳過來。

    「我知道了。」我抹了抹眼淚。

    力安，就因為你這麼善良，我又怎能讓你嘗受去最愛的滋味呢?

    ***

    隔天一早，等力安出門，我立刻撥了通電話給卉妍。

    「卉妍嗎?我趙霖。」

    「……」電話那頭一陣靜默。

    「卉妍，你在嗎?」

    「嗯。」

    「我想跟你談談。」

    「我……好吧，什麼時候?」

    「就今天下午，方便嗎?」

    「我會請個假，約在哪裡?」

    「就Abend吧!」

    坐在Abend裡面，那種回到往昔的感覺，襲滿我全身的每一個細胞。

    如果，能夠回到過去，那有多好?

    坐在與上次認識衣俊的同一個桌子，卻已經人事全非。

    或許是老天爺看不慣我的貪心，給了一個我一生中最殘酷的懲罰，讓生命中的摯愛，一一離我而去。

    看著老闆娘優閒的煮著咖啡，我忽然一陣羨慕。這種優閒、這種淡默，是否才是我該追求的?

    我播了搖頭，有些事，過去了，就回不來了。

    「你早到了。」卉妍坐了下來。

    「我沒事就早點來坐坐，感覺一下懷念的味道。」

    「你感覺到了嗎?」

    我點頭。「卉妍，約你出來，你應該知道我要說什麼吧。」

    卉妍點頭，但無語。

    「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解釋。

    「我知道。」卉妍的口中，緩緩吐出這三個字。

    「你知道?」換我訝異。

    卉妍點頭。

    「那你又為什麼要離開力安?你明明知道他有多愛你啊。」

    「我離開他，不代表我不知道他有多愛我，也不代表我不愛他，只是……」卉妍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我急欲知道答案。

    我不解，既然彼此相愛，又為何要離開?難道，吵架之後，就一定要緊記著對方曾經說過的氣話嗎？

    「只是，他一直不肯來找我。」卉妍有些難過。

    「傻瓜，你既然知道一切都是八卦雜誌捏造的，你就去找他啊!他為你輕信八卦雜誌的內容而傷心不已，你知道嗎?」

    「我知道啊!但是，我也有女生的自尊啊!他為什麼不肯多哄哄我?」

    「卉妍，你知道有一個人全心的愛著你，是一件多幸福的事嗎?」

    「我知道。」卉妍的聲音，小到我幾乎聽不見。

    「那又何必為了自尊，而讓彼此痛苦?」我不瞭解。

    「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愛我比我愛他多很多。」

    「這樣你會感到開心嗎?這樣，不是只讓你們兩個都痛苦?」

    「趙霖，你不知道，有時候，我會有點吃醋。他對你，比對我好多了。」

    「我……」我急著想說什麼，卻被卉妍擋下來。

    「我知道你們是清白的。我也不是懷疑你們，只是，有時候，聽他開口閉口都是你，我難免會有點小小的吃醋。」卉妍有點不好思的看我一眼。

    「但是，你知道我和力安真的沒什麼，對不對?」

    卉妍點點頭。「趙霖，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們口角，還把你牽扯進來。」

    「傻瓜，對我而言，你就像我妹妹一樣，我怎麼會和你計較。」

    「趙霖，對不起。」

    「別這麼說啊。」

    「其實，我知道，能夠和你這樣講話的機會不多了。有時候想到我就要失去你這樣一個關心我的姊姊，我的心，真的好難過。你不要把我和力安吵架的氣話放在心上，好不好?」卉妍哭了，我也哭了。

    「我不會放在心上。對我來說，你和力安是我僅剩下，讓我對這世界有所依戀的兩個人，知道嗎?」

    卉妍點頭，淚如雨下。

    「就因為是親人，所以，在我離開這世界之前，我只想看到你們笑，好嗎?」

    「趙霖，你連哭都好美。不像我，哭得淅瀝嘩啦，好醜!」卉妍不好意思的笑著。

    「傻瓜，這並不是真的我，記得嗎?」

    「才怪!不論你外表怎麼樣，在我心中，你都是美的。」

    我倆相視而笑，隔天雜誌刊登出我和卉妍握著手的樣子。

    斗大的標題寫著：

    Lyn的性向讓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