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唐昕
「別哭！」展無極柔聲道。
蘇小釵又驚又喜，連忙抹去淚水，激動的站起身。他果真來了嗎？亦或是出自於她的幻想？
「無極……無極……」她無言的吶喊。
「還不能開口嗎？多想聽你親口叫我的名字。」展無極憐惜的伸手輕撫她面頰。
蘇小釵握住他的大手，久久不肯放下，更多的淚水再次源源不斷的流下。
「你過得幸福嗎？」展無極溫柔的看著她。
蘇小釵怔愣的看著他，既不點頭，也未搖頭。
「這種日子，真的是你想要的嗎？」他再次輕問。
蘇小釵閉上雙眼，放開他的手，深吸了口氣。她必須打起精神來，畢竟這一切已不能改變，她必須承擔自己所做的抉擇。
當她再次睜開雙眼，他已不在她面前，她急急奔到花園內尋找他的蹤跡，卻怎麼也找不到。這一切是作夢嗎？
不，不可能！她的手心還留有他的餘溫。
但他還是走了，除了留給她手掌中的餘溫之外，彷彿他從不曾來過！
「少奶奶，天涼了，快快進房裡歇息吧！」婢女香屏為她披上一件斗篷。
蘇小釵望著這個李家唯一關心她的婢女，不由得對她露出一抹難得的淺笑，轉身回房。
黑夜中，展無極早巳騎上馬，快速的奔馳離去。
她依然是那麼固執。不過，他會一直等待她的！
月光下，他與黑色坐騎一同消失在幽幽的夜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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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朝廷中又有一位還鄉的大人被殺了？」說話之人正是李少白，此時他正坐在書房與李平遠對話。
「沒錯，今早我上朝時已聽幾位同僚提起，是禮部尚書劉坤劉大人遇害。」
「何人下手？」
「據說是龍焰幫下的手。」
「又是龍焰幫！」李少白咬牙切齒，神情陰狠。
「你怎麼了？這麼激動！」李平遠被兒子的表情嚇了一跳。
「沒什麼，孩兒只是一想起龍焰幫曾劫走小釵便忿忿不平！」他沒有對他爹說實話。真正令他怒在心頭的是蘇小釵肚裡的雜種極有可能是龍焰幫的！
她用什麼態度對他，他都可以忍受，甚至她啞了，他也不計較；唯獨這件事，他一定要討個公道回來，他暗暗發誓。
「其實要捉拿龍焰幫也許並不困難。」李平遠若有所思地道。
「爹有何妙計？」
李平遠笑了一笑，將他的計畫一五一十全告訴兒子。
李少白聽完後喜上眉梢，他相信這一次他終於有機會報這個奪妻之恨了！忍不住地，他狂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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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釵妹，這是我親自叫人燉的蓮子粥，你快趁熱吃了吧！」李少白神情溫和的看著妻子。
蘇小釵冷淡的看他一眼，不知為何他態度有了轉變。自從他得知她懷孕之後便鮮少來探望她，也未與她同房－－這一點令她深深慶幸。
孰料，今兒個他不知吃錯什麼藥，竟開始溫言相向，對她似是無比的溫柔。
她心知有異，一言不發地起身，拒絕他的好意。
「好吧！我不在這裡礙你的眼，你肚子餓的話再吃好了！」說完他便離開房間。
「少奶奶，少爺好像變了，變得好關心你，看來他良心發現了！」香屏笑道。她知道少爺對少奶奶極其冷淡，幾乎一天見不上一面，今天這種情形，她倒是頭一回見，心裡直替少奶奶高興，她原以為少爺嫌棄少奶奶是個啞吧；不料，今天少爺卻又似情意無限，看來是她看錯少爺了。
蘇小釵心裡卻不這麼想，自從洞房花燭夜那一天他打過她之後，她便再也不對他抱任何希望，她甚至不怕李家的人知道她肚裡的孩子不是李家的骨肉，反正無論如何，她一定要生下這孩子，至於其他的，她只有淡漠處之。
不過她懷胎至今，婆婆雖不再刁難於她，卻也不熱絡，似乎對她依舊不滿，但是每逢早晚皆會命下人燉些補品給她補補身子，大概全是為了她腹中的胎兒吧！
看來，少白並未將她肚中孩兒不是李家骨肉之事公開。
接下來的日子，李少白有了極大的轉變，他首先每天來探望小釵，並不時帶些糕點、小吃給她，偶爾也會為她添購一些困脂水粉、珠寶首飾，反正女人會喜歡的東西，他一樣也不少地替她備妥、討她歡心。
只是，無論他如何努力的想討她歡心，她愈是冷淡，絲毫沒有因為他的表現而顯露喜色，依然一副冶然的面孔。
她心裡認為，他的一切不過是裝出來的，目的為何她不清楚，她只知道無論他如何討她歡心，她絕不會輕易被打動。
有一次香屏忍不住對她說道：「少奶奶，看少爺這麼盡力的想討好你，你就別再對他這麼冷淡嘛！」
蘇小釵看她一眼，提筆寫道：「有些事情你不明白的。」
香屏不以為然。「起碼我知道少奶奶在這裡一點也不快樂。」
蘇小釵仍是一臉淡漠，她也不想表現得這麼明顯；只是，她的心頭總是有如繫著大石一般，沉重得令她難展歡顏。
「少奶奶從前是不是有喜歡的人呀？」
「你何有此問？」蘇小釵寫道。對於香屏的問題，她心裡有點訝異。
「我們少爺生得溫文儒雅、一表人才，現在對少奶奶又好得不得了，可是怎麼也得不到少奶奶你的歡心，因此香屏才會這麼猜測，少奶奶可千萬別見怪！」
蘇小釵苦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她心裡確有一人！
想起無極，她的心就忍不住一陣刺痛。一個是官宦之女，一個是專與朝廷作對的草莽人物，這樣的感情實難見容於世俗禮教啊！他教她如何選擇？
那一夜，他問她這樣的日子是否她真心想要？當時她多想對他說她一點也不快樂，多想投入他懷裡跟他一起走；只是她什麼也沒說，因為她不能！
「釵妹，釵妹！」李少白對她輕喊。
蘇小釵猛地回過神來，在乍見李少白後，一張臉孔又復冰冷。不知他今天又有什麼事？
李少白對她的冷淡似是不以為意，開口道：「爹明兒個要到外地巡狩，他讓我來問你，可有什麼想要的東西，他這趟出巡可替你帶回來！」
蘇小釵想起自她嫁入李府，公公始終待她很好，因此她臉色稍霽，提筆寫道：
「不用了，只要他老人家好好保重身子最要緊。」
「爹要是知道你這樣關心他，一定很歡喜。」李少白感動的說著。
蘇小釵看著他，表情依舊漠然。
「待會兒我替你買些布料去，讓你替孩子縫製衣裳可好？」
蘇小釵微微吃驚，想不到他會有此心意！「謝謝！」她提筆寫道。這是她第一次對他的舉動有所回應。
李少白微微一笑，退出房外。
也許她錯怪他了，她想。兩人將來還有數十年漫長的日子要過，或許她該再給他一次機會。
蘇小釵卻不知道，出了房門的李少白的表情在瞬間變得極為陰冷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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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的一個午後，李少白匆匆來到蘇小釵房內。
「不好了，釵妹，爹發生意外了！」李少白哭喪著臉。
蘇小釵急急寫道；「爹怎麼了？」
「爹他被人捉走了，生死不明！」李少白語帶哭音。
「被誰捉走了？」
「聽逃回來的僕人說是被龍焰幫的人給捉走了。」
什麼？是無極！他難道不知李平遠是她的公公嗎？他應該會放過他才對。
「釵妹，我求求你，告訴我龍焰幫在哪兒，我想去救爹！」李少白央求道。
一時之間，蘇小釵猶豫了，她不知該不該透露龍焰幫的位置！這對於龍焰幫是極機密之事，她實在不願意背叛他啊！
不一會兒，李夫人衝了進來，跪在地上求道：「小釵，娘知道娘平日待你不好，但求你看在你爹的份上，救救他好嗎？」李夫人老淚縱橫。
蘇小釵急忙扶起婆婆，提筆寫道：「我帶你們去便是！」
但願無極沒有捉走她的公公。她雖是答應了少白，但心頭卻異常沉重，不知道她到底做對還是做錯？！但見李家一家子老少哭喪著臉央求她，她實在狠不下心拒絕啊！
而李少白獲得蘇小釵的允諾後，馬上召集一些人馬，帶著蘇小釵立即出發。
一路上蘇小釵指點家丁奔行於林徑間。
「你還認得路嗎？」李少白問道。
蘇小釵點點頭，指點大夥兒繼續往前。
當晚，他們便夜宿山林。第二天一早，又繼續向前。
直到午後，一行人便進入一座茂密林子裡，此林中枝葉特別茂盛，陽光只能由些微的葉縫中透進來，因此大夥兒感到特別陰冷。
而眾人一路走來，總覺得似有人在暗中窺視，可是又不見有人出現，大夥兒開始感覺心中發毛；雖然正值午後，又是大白天的，但是一股冷意直透人心，教人不由得打從心底害怕。
蘇小釵卻正好相反，進入此林之後，她便確定無誤了，愈是向前，她心中竟愈是安定，彷彿有種回家的感覺，令她異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