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赫的新娘

第2頁 文 / 簡瓔

    聶權赫搖了搖頭,再度深深體認到人心隔肚皮、最毒婦人心。他無法和任何女人交往,因為他聽得到她們的心聲。

    「怎麼了?學長聽到什麼了?」

    郭彥琦很知道聶家人遺傳性的「特異功能」,據說是因為聶天祐老先生的父親娶了一位英國的神秘女巫所致,聶家人從此便和特異功能結下了不解之緣。

    過去,聶天祐老先生可以預知全球災難、想笑的時候會噴鼻涕、聽得懂動物說話、看到大胸部的女人會十指顫抖,而這位老先生唯一的兒子,只有一項特異功能——他只要看著一個人的眼睛,就能夠知道他的前世今生、前前世今生、前前前世今生。

    另外,聶天祐老先生的四個孫子,分別擁有不同的特異功能。老大聶少鷹原本很幸運,只有一生氣就會流眼淚,不過聶天祐老先生那四項特異功能卻「燒」給了他,現在他成了全家最倒楣的人。

    老二聶少獅則是眨一下左眼就會心想事成,但不能違背俠義,這項特異功能目前也在他的學長身上展現。

    老三聶少虎很不幸,不分男女老幼,他都能即刻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什麼和想講什麼,還有,除非跟他上床的女人是他命定的真愛,否則他一定無法順利完成進攻大業。

    老四聶少龍能夠預知未來一個月內會發生的事,至於聶家的第五代族繁不及備載,就不贅言了。

    「還是不要說的好,我不想害你改變性向。」聶權赫很體貼地說。

    這些女人都不是善類,她們內心的想法令他不敢恭維,但是往好的地方想,他的痛苦肯定只有他三叔聶少虎的四分之一,他只聽得見女人的心聲,而同時可以聽見所有人心聲的三叔,不知活得有多累。

    「可是你的眉毛會說話,從剛剛至今,你的眉毛一直高高挑著。」老實說,他曾在剛得知學長秘密時作了一個不成熟的發財夢,他假設學長把女人的心聲寫實的記錄下來,出版一本書,一定會大賣,不過也絕對會讓他變成女人的公敵。

    所以,這種夢當然只能想想就好,幸好學長聽不到男人的心聲,否則有過如此奇想的他,早就被嚴懲一百次了。

    「彥琦,我的好學弟,你的觀察力真的很敏銳。」聶權赫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我度假不在的這段期間,繼續運用你敏銳的觀察力替我掩護。」

    郭彥琦看了一眼眼前笑容燦爛的可親大男人,在心中再一次的肯定——惡魔,他絕對是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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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真的,那吵死人的手機鈴聲一定下是真的。

    孟雪果窩在暖呼呼的蠶絲被裡,儘管手機催命似的響了將近十分鐘,她還是告訴自己,那是假的,只是幻聽。

    「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

    她呻吟的從被窩裡伸出手,在枕頭下方四處摸索,摸出了一支銀亮的手機。

    誰說時差問題只會出現在沒經驗的人身上呢?她這個搭飛機上百次的專業領隊,每回長途飛行回來,總也要調適個一、兩天。

    「你奸,我是孟雪果……」絕對的有氣無力。

    「哦!雪果親愛的,你總算接電話了!」

    一聲彷彿女高音的做作女聲從彼方傳來,雪果知道這獨特的歌劇嗓門是她的老闆——莎麗。

    說起莎麗,她已經完全忘了對方的中文原名叫什麼,就像他們這些專跑歐美線的領隊,已經習慣替自己取個洋名一樣,而她的英文名字叫貝琪。

    曾有一次,她在遊覽車上將中、英文名字自我介紹一遍之後,有個團員在下一個景點請她幫忙拍照時,把兩個名字自行重組了一遍,叫她貝果。

    貝果耶,那不是一種麵包嗎?真是令她傻眼。

    「有什麼事嗎?莎麗親愛的。」

    莎麗創辦「沙士旅遊」,最高宗旨是團員、職員一家親,因此篤信天主教的她,認為不分彼此,大家都是一家人,每個人都是每個人的「親愛的」。

    說真的,剛開始進沙士時,她是覺得有點噁心啦,不過現在已經習慣了,而且也已同流合污……呃,是入境隨俗啦。

    「雪果親愛的,你那邊情況如何?」莎麗問。

    「什麼情況?」雪果一頭霧水的眨眨眼。

    一天半前,她才風塵僕僕的帶了一團「歐洲經典全覽十八天」回來,現在還在補眠的狀態下。

    「淹水啊!」莎麗誇張的叫了起來。「你不會不知道現在整個大台北地區大概有一半都泡在水裡吧!」

    「真的嗎?」有裸睡習慣的她,半信半疑的裹著被子起身,跳下直接放在原木地板上的床墊,來到窗邊,打開窗戶。

    從六樓往下一看,嗯,只能說很有種威尼斯的風情……

    「媽呀!我的車!」故作鎮定之後,她還是忍不住大叫了起來。

    她想到她停放在地下停車場的心愛薰衣草小March。她才買了一年多耶,現在肯定已成了泡水車。

    怎麼會這樣?這一帶不是從來不淹水的嗎?

    「豪雨下了十個多小時,你都不知道嗎?」莎麗不可思議的問她,「大樓管理員都沒有通知你移車?」

    雪果一臉的挫敗。「應該有……」只不過她的對講機壞了,門鈴嘛,也壞了,因為不常在台灣的關係,她也就懶得修。

    「唉唉,你喲……」莎麗那讓人搞不清是要數落還是要安慰的兩聲嗯啊過去,就回到了正題。「言歸正傳,你那裡還出得去吧?」

    雪果蹙著眉心,眼睛離不開那一片水鄉澤國的風景:心裡在為她的愛車滴血。

    「好像還可以,」她看到有人冒險涉水而過,只不過要讓水淹到大概是她胸部以下的位置,那水裡的世界肯定是髒斃了。

    「太好了!」莎麗立刻眉開眼笑,「你馬上收拾行李,晚上十點四十五有團飛歐洲,原本是小方帶的,但他那裡是警戒線,出去了又被警察趕回來,你替他去帶這一團吧。」

    「我?」不會吧?!這是人話嗎?雪果瞪大眼睛。「我才剛回來,而且現在樓下在淹水,我的車還生死未卜——」

    莎麗重咳一聲打斷她的話。「雪果親愛的,去年你急性盲腸炎開刀,是誰抱著重感冒替你臨危授命帶埃及團的?」

    她就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小方是莎麗的侄子,當時她也狠狠的被他敲了一記竹槓,請他到台塑去吃牛排了啊,難道那頓算是沒發生過?哪有要人報恩報兩次的?

    「可是我要怎麼出去?」她真後悔接了這通電話,要是她沒接電話,莎麗就會找別人,現在傷腦筋的就不會是她了。

    「別人怎麼出去,你就怎麼出去,我相信你會有辦法的,把傳真機打開,我會傳資料給你,其餘東西你到了機場自然有送機人員會交給你,就這樣啦!」

    電話掛斷之前,雪果聽到了電話那頭吵雜的人聲裡冒出響亮的「胡」字,她的眉頭越擰越緊。

    這世界還有正義嗎?叫職員去冒險,自己在家打麻將?

    可是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她認命的開了傳真機,隨即接收到一大串傳來的資料。這趟奧德瑞山中之旅,團員結結實實有三十四人。

    啊,幸好小費肯定不少!她安慰著自己。他們這種領隊是沒有固定薪水的,都是靠小費和分紅在過日子,所以最怕帶那種團員比天數還要少的團。

    看看時間,現在是下午五點,最晚八點半要到機場,不然團員會沒有安全感,一個開頭就遲到的領隊,不可能讓團員放心跟著在異國跑十天的。

    她迅速梳洗,整理最簡單的小型行李,牙一咬,換上她那一百零一件的粉紅色泳裝,把平底鞋也丟進旅行箱裡,俐落的光著腳丫子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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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雨天,聶權赫駕駛的白色跑車在高速公路上飛掠,景色電光石火般的退後,偶爾飄來一陣雨也被雨刷甩開了。自從他在某一路段,被一部超過他的計程車給吸引之後,他便開始像競賽般的跟著計程車,時時保持平行,一有退後,他立即加速跟上。

    車裡後座有位女性乘客,他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只覺得她的裝扮很勁爆,因為她穿粉紅色的性感泳裝。

    原來台灣的民風已經這麼開放,居然有人在剛下過大雨的冷天裡穿泳裝搭計程車?這個女人不僅開放,而且大膽。

    或許是他的追逐引起對方的注意,也或許是他注目的眼光令對方不悅,總之,當他第N度與計程車保持平行時,隔著玻璃窗,那年輕女人柳眉倒豎的對他比了中指。

    「哈哈哈!」他愉快的大笑起來,人家已經表達了不悅之意,他便不再刻意追逐。

    片刻之後,他將車子駛入航廈的停車場,計程車則駛向機場大樓。

    雪果跳下計程車,快步奔進機場的化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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