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星葶
這件事太古怪了,楊楨立即坐在地上,撂起裙襬察看。
她的腳一片光滑,完全看不出曾經受過傷。
「怎麼會這樣?」她著實不明白。
昨晚跌了那麼一跤,就算沒有太大的傷口,也該有會有點小擦傷,不該像現在這樣,一點痕跡也沒有。
就算是華佗再世,也不會有這麼高明的醫術。
楊楨怔怔的坐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
這不像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會是誰呢?
難不成是河神?
當她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時,又立即推翻這個想法。
不可能的,那個河神的心腸並不好,他既然故意將她丟在荒郊野外,怎麼可能還出手醫她。
那會是誰呢?
她根本就想不出有誰的醫術這麼高明,能在一夜之間讓傷口生肌去疤,除非那個人有法術。
而有法術的人,她前思後想、左猜右猜,想到的只有河神。
該不會真的是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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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了河神之命,蝦兵天助及蟹將自助領著幾隻部下,守在楊楨的身旁。
河神在離去之前有交代,除非是她遇上危險,否則不准他們現身驚動她。
他們從龍王和河神回河宮敘舊時就開始守在楊楨身邊,由月落守到了日出,再由日出守到日正當中。
「啐!這麼會睡。」天助鄙夷地用白眼瞪著才剛醒來的楊楨。
好歹他們也是有個小小仙職的蝦兵蟹將,他們該有的任務是維持青汾河的清靜,可不是牛刀小用地來顧著這個凡人。
「她睡著才好,省得我們跟著她東奔西跑。」自助可不想背著重重的蟹殼隨著楊楨跑到西又奔到東。
「自助,河神為什麼要我們看住這個凡人?」看著楊楨呆坐在石頭上,天助不解地問。
居然為了保護一個區區的凡人動用到他們這群蝦兵蟹將,實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如果我知道河神的想法,我不會到現在還只是個蟹將。」自助覺得天助問的問題實在蠢。
當人手下的只有聽命辦事,哪還能問理由和原因。
「我只是好奇罷了。」就是因為覺得河神待她特別好,所以天助才會好奇地想要知道原因。
「好奇?你可得小心點……」
天助最不喜歡自助老是話說一半,「有話就直說,打什麼啞謎。」
「小心你將來會被你的好奇心給害死!」他非常坦白地給天助一個忠告。
「呸呸呸!」天助覺得自助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不出三句話就觸他楣頭。「我的命可長得很呢!」
「是嗎?」自助才不相信。
依照天助好奇又多嘴的個性,總有一天一定會闖出大禍。
天助又好奇地問:「自助,這娘兒們在做什麼啊?」
順著天助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正好看見楊楨坐在地上,準備動手拉起裙襬。
「全轉過頭去不准看!」自助立即下命。
所有跟在天助及自助身後的蝦兵蟹將在聽到命令後全都立即轉過身。
「自助,你這是做什麼?」天助不解自助為何突然下這樣的命令。
「你也轉過來。」自助硬是將天助的蝦頭給轉過來。
「你轉我的頭做什麼?」天助疼得想要將頭再轉回去。
「你若不想因為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你就把頭轉過去好了。」自助語帶威脅地說。
「為什麼?」天助一直在狀況外。
自助覺得天助真是非常地愚蠢,一般人用膝蓋想也想得透的事,他竟然會笨得想不到。
「她要撩起裙襬,你若是不怕看到她的一雙玉腿,你就儘管看。」
「啐!我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事,不過是女人的腿而已,咱們又不是沒看過,你裝什麼君子啊?」天助受不了自助的大驚小怪。
「她的腿不是你能看的。」自助覺得頭好痛。
天助的蠢病什麼時候不發作,偏偏挑這個時候,害他疲於解釋。
「她不過是個凡人而已,看就看,有什麼大不了的?」他肯看她一眼,那可是她的榮幸。
「如果你不怕眼珠子被河神挖出來,你就看。」
聽自助這麼一說,天助哪還有膽子偷看。
「為什麼?」天助雖然聽進自助的警告,但是他只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仍是一頭霧水。
「笨!」自助翻了翻白眼,受不了天助的愚蠢。
他發誓,他一定要請求河神將他調離天助身邊,再和天助在一起,他總有一天會被天助的蠢病給氣死。
「你幹嘛罵人啊。」天助最討厭人家罵他笨了。
「你剛剛不是問我河神為什麼要我們看著她?你都開口問了,難道還猜不出偷看她身子的後果嗎?」
她在河神的心中一定是特別的,所以河神才會掛心她,要他們在他不在的時候保護她。
「我就是猜不出來。」他承認他是沒有自助聰明。
「說你笨你還不承認!」笨還怕人家說,那就別老是問笨問題。
自助瞪大眼,「你別太過分喔!」
「我就是要罵你笨,怎樣?」
「你再罵我,我可要生氣了。」天助已經氣到蝦頭都漲紅了。
「要生氣,請便!」他才不怕天助生氣。
就在自助和天助臉紅脖子粗地爭吵時,楊楨已經起身往林子裡走去了。
「自助爺、天助爺,你們別吵了,那位姑娘已經走到不見人影了,我們足要留在這裡還是追上去?」在一旁的蝦兵及蟹將們著急地詢問。
要是讓她跑遠了,那還得了。
「追!」
天助和自助異口同聲下令,所有人立即拔腿趕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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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楨一直往林子內行去,她邊撿枯柴邊找吃的,就這樣越走越遠,遠離青汾河的河畔。
「今天不用餓肚子了。」當看到眼前的一片野菜時,她的眼睛立即發亮。
她將手上的木柴先擱置在地上,興高采烈地蹲下身,摘了一片又一片的菜葉,直到滿滿一手才停止。
滿意地看著手上的野菜,楊楨決定先將這些菜帶回河邊。
當她抬起頭,發現她所在的地方好陌生又好熟悉。
環視四周,全都是高聳入雲霄的樹、幾條不知通往何方、佈滿石子的泥巴小徑。
不管往哪邊看,都是見不著邊際的樹林。
要走哪條小路才能回溪邊呢?
她站在原地,繞了一圈又一圈,卻怎麼也找不到來時路。
慘了,她一定是迷路了。
方才盡顧著拾木柴,根本就忘了要記路。
該怎麼辦呢?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放眼四周,沒有人跡,想要問路也沒有人可問。
糟了!這下可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
原地呆立了許久,楊楨深吸一口氣,帶著壯士斷腕的決心,隨便挑了一條小徑就走。
反正現在她不能回村子裡,就算回到河邊也見不到河神。
既然沒人能夠指點她,不如就放手一搏,將未來交由老天爺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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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助,她要走去哪裡?」
「我怎麼可能會知道!」自助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那我們要跟著她走嗎?」
自助白了天助一眼,覺得他的問題很可笑。
「廢話!」
要是不跟緊楊楨,萬一她有個三長兩短,或是少了一根寒毛,他們可能就得提著項上人頭去見河神了。
一路行來不知走了多遠,楊楨已經累得滿身大汗了。
「天啊!這是通往哪裡啊?」她停下腳步,氣喘吁吁地望著前方仍舊一望無際的樹林。
這片林子好大,大到她無法走出去。
她開始感到恐懼,她怕自己會永遠困在這個樹林裡。
忽地,她聽到了微弱的流水聲。
「咦?水聲!」原本快要絕望的心此刻又充滿了希望。
既然聽得見水聲,那一定是快要接近河邊了。
楊楨靜下了心、閉上了眼,仔細地聆聽水聲,想要找出水聲傳來的方向。
「在那裡!」她飛快地轉身奔走。
心中渴望見到青汾河,因此當一潭池水映入她眼簾時,她不由得感到微微地失望。
一條小小的水瀑由巨大的岩石上涓涓流下,一點一滴地流入下方的水池。
在她的記憶中,她沒有經過這裡,如果她有經過,她一定會對這水池印象深刻。
雖然走錯路,但她一點也不懊惱,因為這也許是上天的安排。
楊楨走向池邊,用手試了下水溫。
「咦?怎麼是溫的。」她非常的驚喜。「這個水溫應該很適合洗澡。」
她已經快二日沒有淨身了,雖然天氣並不炎熱,但是她的身子濕了又干、干了又濕,自己都覺得身上有一股怪味。
眼前這池水是那麼地誘人,令楊楨已經顧不得不能在外頭衣衫不整的戒律,她張望四下,發現空無一人,立即動手解開衣衫,僅著肚兜滑人了水池裡。
她在池子裡將肚兜脫下,掛在旁邊的枝啞曬太陽。
「舒服!」身子浸在水中,楊楨心滿意足地歎息。
此刻的她已經忘卻該何去何從的苦惱,她現下舒服得昏昏欲睡,眼睛已經快要睜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