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子心
雖然禹鈞堯不明白,她為何再度出現在禹家大宅、再度出現在他的面前?但他很肯定舒晴不是這樣的人。
「為什麼?」
「為什麼?」
阿飛和紫蘿兩人異口同聲。
禹鈞堯各看了兩人一眼,偏著頭笑笑,似在思考。
「因為我認識她。」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說。
「咦?」紫蘿和阿飛同感詫異。
「這要由許多年前說起,若要說,恐怕又是一段長故事,但我想絕對不會是她。」他說得很篤定,想到兩人曾在一起共度過幾天非常愉快的生活。
「為什麼?」阿飛衝口問,實在不解。
「因為舒晴是前老管家舒野爺爺的孫女,她是個很善良可愛的女孩,還記得第一次遇到她……」
禹鈞堯將數年前的那段往事說了遍,聽得阿飛搖頭直笑,紫蘿則在一旁擰眉歎息。
「不過,她外貌的改變未免太大了吧?」阿飛想著,什麼樣豐腴的程度會讓機車交友的人放她鴿子?
不管從前如何,現在不管橫看還是豎看,她都絕對是個百分之百的骨感美人。
從一個圓潤的小胖妹到骨感的大美女,這之間的落差,實在太大了!
「這點倒是,連我都認不出她來了。」禹鈞堯承認,但對於會將舒晴從前的影像和那段往事記得特別清楚,他自己也甚感訝異。
「既然如此的話,她確實已可以排除在懷疑名單之外。」紫蘿面無表情的說。
「可以這麼說。」禹鈞堯點點頭。
「那麼,她到底在林子裡見到了什麼?」阿飛斂起了臉上笑容,一本正經地問。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會讓人因為過度驚嚇而昏過去呢?
禹鈞堯叫起眉結。「這我會問她。」
他想舒晴的膽子應該算頂大。還記得從前,她不是敢一個人在黑夜荒暗的道路上行走嗎?這樣的她,除非是見到了讓人極端恐懼的事或物,否則不可能會嚇得暈倒的!
「是的,禹先生。」阿飛和紫蘿又同聲說,然後,紫蘿睨了阿飛一眼,彷彿是在跟他抗議──你沒事幹嘛跟著我說話!?
阿飛對著她聳聳肩,撇撇嘴。紫蘿氣得牙癢癢,但臉上仍是冷靜。
「對了,禹先生,我是不是還要繼續扮演你的女友?」她乾脆轉開話題。
「是的,這件事還得繼續下去。」禹鈞堯說。
在事情尚未釐清,而幕後的藏鏡者也未現身前,只能暫且照著計畫前進,一步步逼出對方的行跡,藉以瞭解對方真正的目的。
「喔,對了!關於舒晴的事,我們就當作不知情,暫且也都別提。」禹鈞堯說道。這樣也好,以免再度有意外發生,屆時他該如何向舒爺爺交代?
雖然他不明白她為何會突然出現?又為何要回到大宅來?但他絕對相信,她跟那些事情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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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晴醒過來時,已是當天的下午,禹家的祭祖儀式已經結束,禹鈞堯坐在她床邊的一張椅子上,手上拿著一本商業週刊。
「啊──」尖叫一聲,她整個人由床上彈起。
禹鈞堯拋下手裡的雜誌,很快地坐到床沿,雙手搭上她的肩。「沒事、沒事了,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感覺到他的溫暖、他有力的臂膀,舒晴昂起臉來,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
「好多、好多……有好多老鼠的屍體。」她邊說邊啜泣,最後整個將臉埋進了他的胸口。
禹鈞堯可以感覺到她全身抖得很厲害。
「阿梅嬸說這兩天大宅裡剛好放了一些老鼠毒餌,妳看到的那些老鼠屍體,可能是吃了老鼠藥的一部分老鼠。」他說著,張開雙臂抱緊了她,讓她盡量倚在他的懷中,盡量能感受到他的體溫。
稍早的時候,他和阿飛一同到林子裡去繞了一遍,的確有見到一些老鼠的屍體。
「不一樣的,你不知道,那是不一樣的。」舒晴抬起臉來猛搖著頭。「鈞堯哥,我……」
深吸一口氣,她發覺自己差點洩底。「我的意思是說,禹先生……」
唉……完了,該查的事都還沒查到呢!瞧她已經差點被嚇得半死!
「我不介意。」凝睇著她,禹鈞堯沒頭沒尾地說。
「什麼?」不介意什麼?舒晴愣愣地迎著他的眸光,暫且將心裡的恐懼放在一旁。
「我說,一看就知道我比妳年長許多,所以我不介意妳以『鈞堯哥』稱呼我。」他對她的態度有了很大的改變,不像之前的疏遠冷淡。
「可以稱你鈞堯哥?」舒晴的心驀地一顫,才驟然發覺兩人過於親密的動作。「呃……對不起,我不該……」不該趴俯在你的懷中。
舒晴拉拉身上的衣服,慌忙地退開來。
看著自己突然落空的懷抱,禹鈞堯竟有股莫名的空虛感。「沒關係的,醫生說,妳真的被嚇壞了。」
然而,她在林蔭中到底是看到了什麼呢?他覺得應該不單單只有老鼠的屍體那般簡單。
以他對她的瞭解,那些泥地上的死老鼠,還不至於將她給嚇得臉色翻青,整個人暈死過去。
「我……」舒晴猶豫著。
能對他說嗎?說她在林蔭之中,見到了一個身穿白色衣衫的鬼魂?不,別說他會不相信,就算現在說來,她自己也無法相信。
「我想,我是真的被那些老鼠給嚇傻了。」舒晴不敢抬起臉來,眼裡多了分不定與難安。「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深深地一鞠躬,最後她終於決定,暫且將這件事給壓下。
「妳這麼說,真是太客氣了!」禹鈞堯知道她內心的恐懼,一時片刻間恐怕很難恢復,所以他也不想逼她。「妳住在禹家大宅裡,就是我的客人,讓妳出了這樣的意外,是我該跟妳道歉。」
「你別這麼說。」舒晴怎可讓他道歉,這事明明與他無關,何況,他還在緊要關頭救了她。「我才該跟你說謝謝。是我先莫名其妙的要求你讓我留下來做採訪,也是我自己一大早就隨性地跑到樹林裡去閒晃,才會發生今天的事。」
看著她急急解釋的模樣,禹鈞堯頓覺好笑,兩人彷若又回到了數年前,他還是個大學生,而她則是那個胖小妹。
「好吧,我不說道歉的話,而妳也別再說了。」他突然站了起來,彎腰貼近她一些。「從早餐到現在妳都還沒吃東西,肚子一定餓了吧?」
舒晴眨眨雙眼,有點適應不過來。他為何突然將話題給改了?
「我……」她想說還不餓,但肚子卻不怎麼配合,咕嚕一聲,讓她尷尬得想在床上找個洞將頭給埋進去。
「我讓阿梅嬸給妳送點吃的進來。」說罷,禹鈞堯站直了腰,站在床邊又打量了她一下。「喔,對了!醫生說,妳脖子上的勒痕雖然不深,但洗澡時最好能避免碰到水,以免傷口發炎,會比較麻煩。」
臨離去前,他不忘交代。
脖子上的傷口!?
一經他的提醒,舒晴抬起一手來摸摸頸子,疼得幾乎要掉下淚來。
原來那股黏稠噁心的感覺,是她的頸子受傷流血了!但,她到底是讓什麼東西給割傷的呢?為何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不由得,一股寒意又竄進她的身體裡,她冷得直發抖,從腳底板一路麻到頭皮。
第五章
舒晴沒想到在睡覺之前,禹鈞堯又來看了她一次。
他陪她坐了一下,兩人說說笑笑了一會兒,他才起身離去。
舒晴覺得很奇怪,卻說不出怪在哪兒。總之,她覺得她和禹鈞堯之間的互動變了,他待她和其他人不同,也嗅不到之前的那股冷味了。
是她的錯覺嗎?她覺得時空彷彿倒流,而他又成了以前的鈞堯哥,那個既溫柔又和善的陽光男孩。
躺在床上,舒晴利用一點時間,趕緊拿出PDA來連線上網。
「嗨,妳今天比約定的時間晚了些。」一連上線,賈以婕就在電腦的那端抱怨。
如果可以,她真想乾脆請假殺到台南去,也好過天天待在台北,為舒晴提心吊膽。
「沒辦法,我今天受了點小傷。」舒晴輕描淡寫地帶過,為怕以婕擔心。
而今晚她恐怕也沒有太多的時間掛在線上,因為禹鈞堯以不放心她一人獨處為由,等一會兒會讓助理紫蘿過來陪她一同睡。
「妳受傷了!?」果然,以婕的反應又快又誇張。
為免她又像老太婆一樣的嘮叨個沒完,舒晴只好暫且帶開話題。「對了,這幾天怎麼都沒見到郁勤上來掛網?」
「這還用問!」以婕輸入了一個大眼娃娃。
「呃……」舒晴在螢幕上鍵人點點的空白,好讓她接話。
「還不是她那個撒旦老闆,又霸著人不放了!」如果眼神可以殺人,賈以婕第一個想殺掉的,就是馬郁勤那個超級黏人的老闆。
「喔。」舒晴會意地輸入一個笑臉娃娃。
「對了,別岔開話題,妳還沒說,妳怎麼會受傷?」雖然離題了一下,賈以婕的腦子可一向聰穎,記性更是好得沒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