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絕世好妻

第28頁 文 / 幸荷

    元寶黛再也忍不住,強忍許久的眼淚終於掉下來。「我不相信……」

    「妳必須相信。」韓雍的聲音很冷,像冰一樣地刺痛了元寶黛的心,還有他自己的……

    朱娉婷見事情發展至此,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想把韓雍害得太慘,她連忙對皇上道:「父皇,既然韓雍都已經答應休妻了,那就好了,沒必要為了女兒鬧出人命嘛。您就成全韓雍的心願,讓他寫休妻書,然後放了那個刁婦吧。」

    皇上允諾了,命人奉上紙筆,命韓雍當場寫下休書。當太監把休書捧到元寶黛面前時,她的視線早就被淚水模糊了,看不清始終不願看向她的韓雍,只看得到休書上韓雍單單寫下的自己的名字。不知道是她淚眼朦朧,還是剛寫完的字墨跡未乾,卻沾到了不知是誰的淚水,顯得模糊一片……

    「韓雍……你……你好……」元寶黛哽咽難言,斷斷續續只能說出這幾個字,韓雍來不及聽清楚,侍衛就已經將她架出去了。

    「原諒我,娘子……為了妳……跟咱們的孩子……原諒我……」

    韓雍垂著頭,手裡緊緊握著藏在胸前的繡袋,眼淚終於滴落在金鑾殿的地上。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末到傷心處……

    第十章

    陰雨綿綿的蘇城,韓府大宅。

    「少奶奶回來了!」旺福的大嗓門打從大門一路喊進了前廳,坐在聽裡的韓老爺跟韓夫人聽了連忙雙雙站起身。

    「啊……寶黛!」韓夫人一見元寶黛走進屋,立刻上前拉住她的手,心疼道:「這麼久沒見,妳怎麼就瘦成這樣了?啊?」

    元寶黛一個人剛從京城回來,好幾日的舟車勞累,再加上滿懷的心傷,讓她看起來更加憔悴了。「公公婆婆,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好幾日了,旺福寫了封急書給咱們,我跟妳婆婆在旅途上一聽見你們被皇上召見的消息就立刻趕回來了。」韓老爺歎道:「唉,雍兒這孩子,不好好料理豐和行,卻在外面闖了那麼大個禍回來,我一想到就生氣!」

    元寶黛聽公公提起韓雍,不覺紅了眼眶。

    「宮裡頭的消息傳得很快,雍兒跟公主的事咱們都已經知道了。」韓夫人拍著元寶黛的手臂,安慰道:「婆婆知道是雍兒讓妳受委屈了,我替他跟妳道不是吧。」

    「婆婆妳別這樣,我知道相公他這麼做……也是逼不得已的。」

    「唉,雍兒這孩子以前不是這樣的。他以前老是跟我說他這輩子絕對只娶一個妻子,跟他爹一樣專情得很。沒想到大了卻學人家喜新厭舊,這麼沒良心!寶黛妳別怕,婆婆絕對是站在妳這邊的,雍兒他要娶公主當駙馬爺儘管去吧,我心裡就只認妳是我媳婦兒。」

    元寶黛聽了,心頭一暖,不禁又有些哽咽。「謝謝婆婆,可惜相公已寫了休書,將來恐怕……」

    「欸,韓夫人,寶黛做不了妳媳婦兒,不如妳收她做義女吧。」大圓和小圓攙扶著元老爺子走出來,他老人家臉上依然是笑呵呵的。「寶黛幼年喪母,她一直把韓夫人當作娘親侍奉著。如今她和姑爺雖無緣做夫妻,但若能和韓夫人締結母女之緣,也算是她的福分,姑爺向來對寶黛很好,如今雖發生這種事,但我相信他對寶黛的情分還是在的。何況寶黛腹裡已有了韓家血脈,韓夫人若能認寶黛做義女,將來孩子出世,便能繼續留在韓家教養,也不至於讓他們骨肉分離。」

    「認寶黛做義女?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呢。」韓夫人如夢初醒,開心笑道:「老爺!咱們認寶黛做義女吧,我一直很想要有個女兒的。況且寶黛若成了咱們女兒,就能名正言順的繼續待在韓府,到時候公主就沒辦法把寶黛趕走丁。」

    「夫人、夫人,」韓老爺安撫著太興奮的韓夫人,無奈笑道:「這的確是個好方法,只是妳得問問寶黛願不願意哪。」

    「寶黛,妳願意當咱們的女兒吧?」韓夫人拉著寶黛,興奮問道。

    元寶黛望著韓夫人,看見她頰上那兩個和韓雍一模一樣的梨渦,過去和韓雍做夫妻時的生活種種又浮上了心頭,令她恍惚……

    韓雍為她跪在皇上面前不斷磕頭求饒的景象猶在眼前,韓雍為了保她性命不惜休妻的沉痛聲音猶在耳邊,他在皇上面前將她做給他的東西扔了一地,惟獨留下那個寶玉繡袋……人在物在,物在情在,韓雍恩斷義絕的謊言騙得了皇上,卻騙不了她。他為她做的一切,她都懂了,韓雍知道她都懂嗎……

    「寶黛……」韓夫人見元寶黛臉上怔怔的,眼淚忽然就掉了下來,不禁也跟著心酸。「別難過了,雍-一不懂得珍惜妳,還有我呀。妳做我義女,從此以後我就只疼妳,不疼雍兒那沒良心的東西了。」

    「婆婆,相公依然是妳的寶貝兒子,將來您還是要繼續疼他的。」元寶黛擦去眼淚,微笑道:「事到如今,我依然相信相公是被公主陷害的。皇上偏袒公主、欺壓百姓,相公是為了保護我才會寫下那封休書,所以……我絕不服。」

    眾人聽見元寶黛這番話,莫不為她流了一身冷汗,只有韓夫人贊許道:「好孩子,有骨氣!如今皇上和公主聯手欺負妳,的確是太過分了,我也不服。」

    「夫人、夫人,謹言慎行哪……」韓老爺抹汗道,為他這太過天真的妻子跟太過剛烈的媳婦兒心驚膽跳。「我做過幾年官,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皇上畢竟是皇上,而咱們只是一介平民,就算不服也--」

    「我決定了,我要告御狀。」元寶黛忽然說道,讓眾人聽傻了眼。

    「告御狀?告誰呢?」韓夫人連忙問道。「告公主嗎?」

    「告公主,」元寶黛握拳,一臉堅定。「也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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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韓雍,你不要成天哭喪著臉嘛,你就這麼不願意跟我出來玩嗎?」御花園中,朱娉婷見被她強拉出來賞花的韓雍始終垂著頭,默默不語,害她遊玩的興致也跟著大減,她忍不住停下腳步來質問韓雍。「我知道你還在為了休妻的事悶悶不樂,可是事到如今,你也無法挽回了,何必還要為了那個女人這樣傷心。」

    韓雍聞言,依然低著頭,不發一語。氣氛沉默又沉重,害得滿園的香花也都跟著黯然失色了。朱娉婷無奈,扔了手裡的捕蝶網,往一旁的大石頭上一坐。

    「好了好了!我跟你賠不是嘛,那日是我偷聽見父皇跟韃靼使者的談話,知道父皇還是打算送我去和親,我心裡太著急了,才趕緊跟父皇說了你的事。本來我只是想讓父皇不要把我送去韃靼,沒有一定要你休妻娶我,更沒想過要將你娘子賜死了。可是我沒想到你娘子性情如此剛烈,竟敢出言頂撞父皇。」

    「公主,能不能請妳老實告訴我,那天我酒醉後,真的有答應過要做妳的駙馬嗎?」韓雍望著朱娉婷的眼裡滿足哀傷,看得她一陣愧疚與心虛。

    「這……已經不重要了嘛,是你自己跟父皇說要休妻的。」

    「寶黛她懷著我的孩子,難道妳要我眼睜睜看著她被皇上打入大牢、等候處決嗎?」韓雍激動不已,伸手抓住朱娉婷的手腕。「我想要知道到底是我真的辜負了寶黛,還是這一切只是妳陷我於不義。」

    「你、你放手!好!就算真的是我陷害你,那又如何!你都已經休妻了呀。」

    朱娉婷滿臉心慌意亂,韓雍看著,茫然地鬆了手,心中五味雜陳。他忽然笑了,笑聲聽起來很悲哀,卻也逸出一絲溫柔。「原來真是妳陷害我,原來儘管我喝得爛醉如泥,也沒有做出對不起寶黛的事……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

    朱娉婷揉著被韓雍抓痛的手,心裡雖然愧疚,卻也不甘。「你別這樣嘛,我也是因為欣賞你,才會找你幫我,否則天底下那麼多男人,我隨便都能找到一個願意當我駙馬的人呀,要不是因為我喜歡你--」

    「公主,妳真的喜歡我嗎?妳真的知道什麼叫做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嗎?」韓雍的手握住胸前的寶玉繡袋,顫聲質問。他憶起他和元寶黛相遇在山崖時的情景、他們第一次擁抱彼此的那個美好早晨、她收到他送的娃娃玉雕時的驚喜表情、她告訴他她有了孩子時的欣喜羞怯、她在金鑾殿前忿然落下的眼淚……

    過往種種,歷歷在眼前,令他胸口痛得幾乎無法呼吸,視線模糊。

    「直截了當問一句,妳真的想嫁給我嗎?真的想一輩子與我相守,不論生老病死都不離不棄嗎?能為了讓我快樂而犧牲妳自己的快樂、看我開心妳就感到開心嗎?能為了想給我幸福而無畏任何困難、為了想跟我在一起而不顧一切嗎?喜歡我--妳真的能這樣喜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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