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雷米爾的指環·上

第8頁 文 / 寄秋

    呵!他們還是怕嘛!早點做完早點領工錢離開,省得鬼婆婆找上他們。

    「老闆,勸你一句,不要和鬼婆婆的外甥孫女走得太近,她雖然長得很漂亮,可是做的工作不是很光彩,你還是離她遠一點。」看在他待人不錯的份上才略微點醒。

    「她的工作是……」這點他是真的好奇,沒人能足足三天足不出戶,除非她會地遁或飛天。

    「聽說呀……」聲音又再度壓低。「她是干雞的。」

    「妓女?!」這才是滑天下之大稽吧!他看人從未看走眼。

    也許性情偏冷了些,不怎麼和顏悅色,見人不會主動打招呼,處處防備的把自己以外的人都當成牛鬼蛇神迴避,但她絕不會降低格調出賣身體。

    所謂相由心生,離群索居孤芳自賞也是一種生活方式,她應該只是不願被人打擾吧!

    雲中岳不曉得自己此刻的猜想多貼近事實,確實有一群打著科學家旗幟的惡鬼在打探他們的下落,不肯罷手地持續十年之久。

    「因為她常常在晚飯過後才出門,天快亮的時候才一臉疲憊的回家。」除了特種營業的上班小姐,誰會在那個時間工作。

    「說的是有點道理,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值夜班的醫生、護士也是生活日夜顛倒,還有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商店。」他還能列舉十種以上必須在夜晚工作的職業。

    「這……」

    面面相覷的工人一時詞窮,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該說什麼,稍後等一領到工錢便做鳥獸散,沒人願意多待一秒鐘。

    原因無他,只因老闆的笑突然變得陰惻惻的,笑不達眼地似在瞪他們,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從頭頂直接涼到腳底,好不寒悚。

    「嚇跑這些無知的工人很得意嗎?你這是在遷怒。」很沒品。

    眼一斜,悶得快發慌的雲中岳一睨白髮巫斯,「我高興,怎樣。」

    他就是天生反骨,我行我素不在乎他人的感受,是人都會成鬼,鬼將為他所馭,他不知道天底下還有什麼他辦不到的事。

    人太容易得到就不易滿足,世界踩在腳下任他予取予求,他還能不狂妄自大嗎?

    「是不怎麼樣,不過你想要的女人還是不會多看你一眼。」人家不理他便找無辜的第三者出氣,看來他的修養不過爾爾。

    巫斯一句話踩到他的痛腳,他當場抓狂的跳了起來。

    「我會讓你把這句話吞回去,她不僅會看我兩眼、三眼,將來還會成為我的老婆,讓孤家寡人的你眼紅。」哼!有志者事竟成,他是打不倒的巨人。

    「不會等到我牙都掉光了吧!你們看起來沒什麼夫妻相。」那樣的冷艷佳人配雲中岳這傢伙太糟蹋了,一朵好花插在爛瓶裡。

    黑眸凝聚一股暴風雨,瞬間結冰。「巫斯,你確定要惹毛我嗎?」

    他可是他的衣食父母。

    肩一聳,他撥弄著留聲機的轉盤。「事實總是難以入耳,你要節哀順變。」

    失敗是理所當然的事,除了長相,巫斯實在看不出他有什麼地方值得女人傾心。

    「你……」他幹麼收留一個處處與他唱反調的古人,真是自找苦吃。

    自信是雲中岳的優點,死皮賴臉是他小小的手段,只要伊人不心繫他人的話,他總有辦法打動她的心,把她從一群鬼手中搶過來。

    前提是真的有鬼,而不是裝神弄鬼,以他特強的靈感力來看,造謠生事的活人比鬼還多。

    「要不要我來幫你,我撮合過不少對情人喔!」輝煌的成就讓她頗為得意。

    一道小白影輕躍於留聲機的喇叭管上,白色希臘式長袍在空氣中劃出美麗的波紋。

    「妳?」自身都難保了還想助人,她省省吧!

    輕輕一彈,半透明的身影忽然往後一翻,差點滾落唱盤,他大笑地取笑她的不濟事。

    「喂!你很過份耶!我是好心好意想讓你早日心想事成,你是怎麼回報我。」討厭的臭男人,一點都不可愛。

    荷米絲朝拉她一把的巫斯投以感激的眼神,復而對害她翻跟頭的傢伙怒目以視。

    「魔力大減的妳能幫上我什麼忙?不替我找麻煩已是幫我一個大忙。」他不敢指望半調子的女鬼能有什麼通天本事。

    「哼!你這人嘴巴真壞,我不管你了。」管他會不會有情人終成眷屬。「巫斯,你再跟我說說我死後雷米爾的情形,他真的在找我嗎?」

    話題一轉,她的表情蒙上一層淡淡的輕愁和不捨。

    「是的,但他不知道妳是誰,漫無目的地遊走每一塊大地。」不肯停止也停不下來,一直往沒有盡頭的遠方孤獨而去。

    有時他會去看看雷米爾,勸他別再傻了,盲目的尋找是不可能補足他心中那塊缺口,他只是徒勞無功的折磨自己,永遠也無法達成心願。

    當雷米爾抬起茫然的眼問他為什麼時,他竟無言以對,心中那酸意直衝鼻間,幾度為他不自覺的癡情行徑而鼻酸不已。

    「雖然他不記得與他相愛過的荷米絲,但那份殘存的愛戀始終困擾著他,他知道自己深深愛過一個人,可是卻把她忘了。」

    那是何種的心痛呀!忘了心頭最牽掛的那個人,連一絲記憶也不曾留下。

    一滴淚落在雕花喇叭上,荷米絲哭了,無聲地低低啜泣,抽動的身軀令人心酸又不忍,她將頭埋在環抱的雙膝間,不讓人看見她傷心的臉。

    對不起,雷米爾,我錯了,我不該留下你,我好想好想你,你知道嗎?

    看著她落淚的巫斯也有相同的後悔,早知他會和雷米爾結成好友,當初他就該想盡辦法救他,路不是只有一條,不一定要以命易命才救得了他。

    可是現在說這些都為時已晚,已經發生的事無法挽回,只能選擇把傷害降到最低。

    只要他能找到時間路,那麼他就能讓他們相聚。

    一旁的雲中岳冷眼旁觀一人一鬼的交談,心中想著如何擺脫他們,他可不想成為他們的永久飼主。

    第四章

    「嗯、嗯!我知道了,今晚十二點上工,我會準時到。」

    掛上電話,表情如一的楊雙亞走回房間準備工具,化上淡妝、身著一件連身洋裝,背面有一大半鏤空只靠細繩綁在頸後,性感不失端莊地增添一絲嫵媚。

    原本的冷艷更突顯了,柔順的長髮披在身後猶如一匹黑色絲緞,尖細的臉蛋小得不及男人的巴掌大,而清冷的眼特別明亮。

    她喜歡裝扮自己,在某些特殊場合,即使同行惡意攻訐她不敬業,她仍不為所動地表現出自己最美的一面,讓她的客人們都能滿意的闔上眼。

    不算暴露的穿著,她只是隨自己的喜好打扮,不因他人的異樣眼光而有所改變,她就是她,不受任何人影響。

    「又要去工作了呀!」這麼辛苦,真想叫她不要做。

    把上胸前的銀扣,她回頭一笑,「是呀!姨婆,有三個客人。」

    她的職業是機動性,只限於晚上,隨傳隨到。

    「三個呀!那妳忙完不就天亮了,身體吃得消嗎?」一身瘦的不長肉,真怕她體力吃不消。

    「還好,我習慣了,年輕就是本錢。」從事這行業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她一向調適得很好。

    「哼!別仗著年輕就以為可以任性,弄壞了身體我可不管妳,老了以後妳就知道苦了。」她是過來人,最能體會那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不愛嘮叨的杜如月一碰上比她話還少的楊家姊弟就忍不住要念上兩句,怕他們天寒不知加衣,擔心他們肚子餓忘了進食,林林總總的煩惱壓得她背都駝了。

    以前她一個人的時候還比較清心,一人吃飽了全家都飽,不必操煩這操煩那的給自己找麻煩,睜眼一日、閉眼一日也就過去了。

    可是多了這兩個孩子她老得特別快,明明六十歲不到卻看起來像快七十歲的老嫗,難怪外面的人會開口閉口喊她鬼婆婆。

    「姨婆,我不會累著自己的,我還要照顧妳和青到百年,我會斟酌的。」她沒有倒下的本錢,這家子老的老、少的少,還需要她支撐。

    楊雙亞的笑很平靜,像一棵百年老樹看遷人生百態,沒什麼能動搖她的根。

    「去去去,我不用妳照顧,妳把那不愛說話的小孩顧好就好,我還能動,少當我是行將就木的死老太婆。」她不會拖累兩個小的,時候到了她自有打算。

    杜如月的倔性子到老都不曾改變,明明打心眼疼愛兩個孩子,好吃的、好用的都留給他們,卻老是擺出一副厭惡的臭臉像是討厭他們的存在,不時惡聲惡氣的罵上兩句。

    「還有呀!我最近出門瞧見幾個怪怪的外國人在外頭探頭探腦,妳出入要謹慎點,別給我出去就忘了回來。」如非必要她最好待在家裡,省得她提心吊膽。

    眼眸一黯,楊雙亞苦笑地拎起化妝箱。「那些人還真是不死心,都過了好些年了。」

    這也是她必須晚上工作的原因,白日太引入注目了,她的容貌是最大的隱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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