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紫菱
「有的姑娘養在深閨,走一會兒路就累了,我體力比她們好、力氣比她們大,幫她們提點東西也不算什麼,她們真是客氣了,還特地問我住在哪裡,說要答謝,我一直跟她們說不用了,她們還是送了東西過來,我看退回去好了。」
總管靠近方應鹹的耳邊,極小聲道:「不只是這樣,王爺,我們王爺府前忽然有一堆姑娘聚集著,連尚書千金都在其中。」
自從他有了斷袖之癖的傳言傳開後,已經沒有女人敢靠近王爺府了,怎麼可能突然有一堆姑娘主動聚集在王爺府前。
「她們要幹什麼?」
隱隱約約,方應鹹好像猜出了答案,但是他實在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自己腦裡浮現的答案,因為這太匪夷所思了。
總管清了清聲音,艱難的道:「她們好像在等柳姑娘出去。」
「也就是說……」方應鹹困難的開口。
總管還未說話,安寧就知曉答案了,他在山寨裡見識過柳綿綿對女人的魅力,也怪不得這些女人會來此偷看。
「也就是說這些姑娘家,都是衝著柳姑娘來的。」總管老實回答。
方應鹹腦筋一片空白,真不知道他這個貨真價實的男人該哭還是該笑,想不到他的魅力竟然比不上身為女人的柳綿綿。
這些事情只是一些小插曲,從此之後,京城內最受姑娘歡迎的,不是貌若潘安的方應鹹,而是身為女人的柳綿綿。
只要她走出王爺府,就會有一群崇拜者跟前跟後,情況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
大家都以為她是個男人,畢竟她那份溫柔體貼,那渾身的英雄氣概,根本是男人才有的。
流言亂竄,甚至還有姑娘自告奮勇的想當柳綿綿的妾,想偷偷溜進王爺府,跳上柳綿綿的床,只為了與她共赴巫山。
情況原本是可笑,但是到了後來,已經不能用可笑來形容了。
柳綿綿渾然不知自己造成了京城多大的旋風,但是方應鹹可是有感覺得很。
因為那些在朝為官、家有千金待嫁的官員,每日宴請方應鹹,宴請的理由說好聽是他遠遊回來,設宴為他洗塵,說難聽一點,根本都是要打聽柳綿綿的底細,好對自家女兒有所交代。
方應鹹氣到快吐血。搞什麼,柳綿綿是他的人,這些人指鹿為馬、不分雌雄也就罷了,竟然還想找他向他的女人說好話,好讓他們家的女兒跟他的女人親事早日成就。
呸,他又不是瘋了!
他得想個方法,讓這些人全都死了心,不管是那些做爹的,還是那些養在深閨的千金大小姐,甚至是那些崇拜綿綿的京城小姑娘,都休想碰他的綿綿一根寒毛。
☆☆☆☆☆☆☆☆☆☆☆☆☆☆☆☆☆☆☆☆☆☆
王爺府裡的花園中,原本就貌美如花、聲音嬌嗲的柳絲絲,全身絲綢紗衣,更加的傾國傾城。
她慵慵懶懶的伸出指尖,拈起一塊花酥含進嘴裡,那在嘴中化開的甜味,讓她笑得更甜。
「姊姊,妳是不是有點壞心啊?我以前都不知曉妳這麼壞耶。」
被自個兒的妹子說壞心,柳綿綿照樣臉色不變,她也拈了一塊花酥起來吃,只不過這種甜甜的玩意,她吃不順口,才吃了半塊就不吃了。
「姊姊,妳還真可怕,捅人都不用刀子的,我看方應鹹已經是只牢籠裡的兔子,跑不掉了。」
「我聽不懂妳在說什麼?」
柳絲絲嘻嘻一笑,「姊姊,妳故意搞得他方寸大亂,妳到底還要那些姑娘為妳瘋狂多久?」
柳綿綿嘴角露出一抹笑,「方應鹹只有一個方法能解決這樣的狀況,也只有一種方法,讓人再也不敢認為他愛男人。」
「不就是在京城補辦一場親事,昭告天下人,妳柳綿綿是他方應鹹的娘子,閒雜人等休想碰妳一根寒毛。」
柳綿綿喝了口茶,回甘的茶味沁入肺腑。
「方應鹹並不笨,也許不久後,他就會看出這是我逼他娶我的方法。」
「妳怕他生氣嗎?」
柳綿綿仍是沉靜的微笑,「我應該搞得定一個男人吧。」
☆☆☆☆☆☆☆☆☆☆☆☆☆☆☆☆☆☆☆☆☆☆
「嘻嘻……」
銀鈴笑聲傳出,方應鹹的臉色略青,但是當那銀鈴般的笑聲轉為譏笑似擰嘲諷笑聲時,他已經臉色黑煞了一片。
「哎,方王爺,聽說近日來京城中都在流傳你的消息,我深處後宮,消息不靈通,直到現在才知曉這些消息。」
「啟稟皇后娘娘,街談巷聞豈敢辱沒娘娘的清聽。」
他四兩撥千金的說,但其實內心已經有譜。說要賞他一件外朝進貢的奇玉而叫他來,這下奇玉還沒見到,就已經先見到自小青梅竹馬的皇后,她一定是有什麼尖酸話兒要對他說。
本姓為林,閨名為蜜兒的皇后,正偎在英俊的皇上肩上,一面吃吃笑著,說的話全沒好話。
「說也奇怪,自詔為天下第一聰明人的某某人,怎麼把自己搞到這種地步,前兩天我爹還來宮中,氣憤不已的說,非把某人的男情人給捉出來,然後要好好的讓這個小混蛋聽訓,吼得我耳朵都快襲了。」
方應鹹握緊拳頭,自己雖然成就了一門好親事,但是小蜜向來極怕無聊,要她進入後宮,過著無聊的日子,簡直是要她的命。
所以當初硬要她入宮時,她還大吵大鬧,跟皇上鬧得不開心,而她還把一切的錯都歸咎在他頭上。
認為都是他設計她,讓她跟皇上見面,兩人相戀,從此之後就再也逃脫不了深宮,所以她氣死了,以前捉不到他的把柄,現在有把柄可用,豈不好好諷他一頓。
皇上氣定神閒的淡聲說話,但是說的剛好都是方應鹹不想聽的話,讓他覺得皇上一樣是在看熱鬧。
「方愛卿,聽說你府內來了一個俊雅風流的人物,朝中多少官員要我賜婚,聽傳言所說,『他』還風靡了整個京城,姑娘家幾乎擠破了王爺府的門檻,這個男人啊……」
皇上話沒說完,小蜜已經接下了,「聽說這個男人就是你的男情人,我爹聽到謠言暴跳如雷,就說如果是真的,也一定是你的錯,絕對不是對方的錯。」
方應鹹咬牙切齒,他們今天根本就是想尋他開心、看他出糗,「她是個姑娘家,貨真價實的。」
事實上皇上因為聽到流言,好奇心起而已派人暗中調查,知道對方其實是女兒身,而她穿男裝讓人以為應鹹有斷袖之癖,和令人誤會她的真實身份一事,則應是有內情。
「可是大家都說她是男的,雖然取了一個綿綿這樣女孩子家的名字,但見過她的人,都稱讚她是世上無雙的好男兒。」
「她是女的,絕對無假。」
再從牙縫裡硬擠出這句話,為什麼他得為自己不是斷袖之癖猛力辯解?又為什麼他得一再替綿綿澄清她是女人?
小蜜纖白的手指爬啊爬的爬上皇上的臂膀,笑嘻嘻的指著氣憤的方應鹹,說著相當損人的話。
「皇上,您看過方王爺這副又氣又惱的表情嗎?這表情真是千金難買呢!想當初他設計我們時都不會心虛,我們只不過問問他家中客人的事情,他就一副兇惡的表情,表明想嚇退我們。」
皇上還涼涼道:「我跟方王爺從小一同長大,他壞點子多,偏偏愛裝出一臉好人神態,引得姑娘家都愛他,現在變成了個愛男人的男人,果然連氣勢都不一樣了,那個圈子的人,我們是不會懂他們在想什麼的。」
方應鹹再也無法忍受的發怒,他們想看他笑話,那就看吧!
反正他最近已經鬧足了笑話,每天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那種感覺有多差,不是當事人,怎麼知道他的心情。
「你們兩個夠了沒?大不了我辭官不做,不用在這受你們的批評。」
見他火大了,小蜜嘟嘴抱怨,「你氣什麼?我們連問個幾句都不行嗎?我看這個柳綿綿厲害得很,把你給迷得團團轉不說,還讓你斷袖之癖的謠言滿天飛,沒女人敢靠近你,這麼厲害的女人,我還真想見見。」
方應鹹一怔,隨即瞭解她的言下之意。
沒錯,當初就是綿綿不解釋自己是女的,就直接的吻上他,所以隔日他有斷袖之癖的謠言才傳得街坊巷弄都知道。
就算之後家中的奴僕都已經知道她是女的,可是外面謠言已經如火如荼,再加上她每日出外仍是在山寨裡的男裝打扮,引得一堆姑娘家對她崇拜愛慕,誰看得出她是男是女。
一個可怕的結論湧上心頭,難不成這一切都是綿綿計劃的?而他聰明反被聰明誤?
就因為他很信任柳綿綿,所以完全沒有往這一方面想,只顧著澄清事實,但是眾口鑠金,饒是他怎麼費盡唇舌,也欲辯乏力。
方應鹹臉色又青又紅,怒火上心。柳綿綿這樣做究竟是什麼意思?枉費他還想娶她,她卻用這種方式來回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