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方辰

    「暗哥哥，你回來了。」

    她轉過身擦去頰上的淚，可眼尖的暗天烈還是發現了。

    「你怎麼哭了？」

    她閃身避開他探來的手，眼底藏著一抹自慚形穢的自卑。

    「不，我沒哭，你看錯了。對了，你在城裡頭打聽得如何了，探聽到我姊姊她們的下落了嗎？我們要不要馬上出發？」

    暗天烈抓住閃躲的她，捧起她的臉逼她看著自己。

    「還想瞞我？你到底怎麼了？」

    感覺他的大手不經意的觸摸著她受過傷的背，她臉色瞬間一白，連忙揮開他的手，踉蹌地跌坐在地。

    第5章(2)

    「小心，影兒！」

    他長手一攬，眼明手快的將她攬進自己懷裡，胸口的擔憂還沒散去，只見她不安的在他懷裡掙扎著。

    「不要，放開我，放開我。」

    他被她莫名其妙的推拒弄糊塗了。

    「影兒，你到底怎麼了？我是暗哥哥啊！」

    她忍不住悲泣出聲。「我知道。」

    就是因為知道，她才不想讓他看到她背上的那道疤呀！

    在她受傷的這段期間，幫她沐浴的總是老婆婆，而老婆婆也從來沒向她提過，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她背上的那道疤竟會是如此的醜陋，可現在她知道了、也看到了，教她如何還能再平心靜氣的面對他呢？

    她不能、她不能呀！

    「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

    「該死的！影兒，你到底怎麼了？」

    風雲皓影用力的推開他，慌亂的拿起散落在地上的外袍緊緊的罩住自己，她臉上莫名的驚恐激怒了暗天烈。

    「回答我，你到底怎麼了？」

    「不要。」

    她死命的搖頭，淚水有如決堤般撲簌簌的滾下，落在她蒼白的小臉上，讓他頓時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手。

    「對不起……」

    看著他擔憂的模樣，讓她好想撲進他寬闊的胸懷裡哭訴，可她不敢！她好害怕、好自卑，她根本無法面對他！

    他連忙回過神來，幾個大步便將掙扎不休的風雲皓影納入懷裡。

    「該死的，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我沒有、我沒有。」

    她哽咽地哭叫著，慌亂中，不經意地扯掉原本罩在身上的外衣，她驚慌的摟著自己，瑟縮在樹底下。

    「不要，不要，我不要。」

    「影兒？」

    她驚懼的模樣讓他心頭揪緊，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地上的衣物，然後想著方纔的一切，最後目光慢慢回到她身上。

    「噢，影兒。」

    他心疼的走上前去想將她擁在懷裡，卻被她一把推開。

    「不要靠近我，求你不要。」

    他心痛至極。「你怕我會傷害你？」

    她用力的搖搖頭，淚水直掉。

    他試探性的道：「那……是因為你的傷？」

    她愣了愣，忍不住痛哭失聲。

    「我的傷……好醜、好醜呀！我實在無法接受，為什麼……那道疤真的好可怕！」

    「只是一道疤而已，讓我看看。」

    他急著上前想擁住她，她卻嚇得尖叫出聲。

    「不要，你不要過來，我求你不要過來，那道疤……你會嚇壞的，如果你看了，你會嚇壞的。」

    「影兒……」

    她的咬著唇瓣，淡淡的血絲自她唇間被咬破的傷口沁了出來。

    「不要逼我！」

    她現在的模樣讓他看了簡直痛不欲生。

    「不過是一道疤而已，影兒，我要你知道，不管你變成怎樣，我都不會拋下你，更不會因此就不要你。」

    她抬起淚濕的小臉，吶吶的問道：「當真？」

    他深情的看著她。「你到現在還懷疑我嗎？」

    「可是……」想起背上的傷，她又自卑得縮了回去。「不，你沒有看過那道疤，所以你當然會這麼講，等你看到了，你就不會這麼想了。」

    她的懷疑讓他怒火中燒。

    「既然如此，那你就讓我看那道疤，看我會不會因此而不要你。」

    她嚇得尖叫：

    「不要過來！」

    他想上前擁住她，卻教她滿是淚痕的小臉給逼退了。

    「影兒，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肯相信我？即使你毀了容、不再美麗，我也不會離開你的，更何況你只是背上多了道疤而已。」

    「可是、可是……」

    她是很想相信他，但是她不相信自己呀！

    「影兒——」

    她哭得泣不成聲。

    「不要逼我，我求你不要逼我……」

    他咬了咬牙，最後還是抽回手，挫敗的看著她。

    「好好好，我不逼你，你不要緊張，我不會強迫你的，但請你相信我，我絕不會因你背上多了道疤就不要你的。」

    她終於抬起臉，淚水已模糊了她的視線。

    「暗哥哥……」

    「影兒。」

    她終於撤除心防，撲進他懷裡，哭得聲嘶力竭、肝腸寸斷，直到累了，她才停止啜泣，癱軟在他懷裡。

    「不要逼我，求你不要逼我。」

    見她如此，他比任何人還要心痛。

    「你放心，除非你自己願意讓我看，否則我絕不強迫你，不要再拒絕我了。」

    輕柔的低喃自她頭頂上柔柔的傳來，她為他的體貼和瞭解感動莫名。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在她額間烙上一吻，然後輕柔的抱起她。

    「咱們回去吧！」

    她輕點頭，哽咽著。

    「嗯。」

    本來打算明早就帶她離開的暗天烈，當下便決定緩幾天，他得先除去她中的疑慮，否則她永遠也無法敞開胸懷，完全接受他的。

    他低頭看著睡在他懷裡的風雲皓影，兩道劍眉蹙得更緊了。

    第6章()

    為了怕風雲皓影會因此而封閉自己，暗天烈無時無刻不緊跟在她身邊，天天在她耳旁向她傾訴他的真心，讓她重新慢慢接受他。日子就這樣過了數十天，風雲皓影終於不再躲避暗天烈，接受了他的真心，他的深情終於打開了她緊閉的心扉。

    見他們又言歸於好，老夫婦倆比任何人還要高興。

    「小影呀！來，你好不容易大病初癒，飯菜可得多吃點，瞧你瘦得全身上下加起來沒幾兩肉，不好好的補一補不行呀！」

    捧著飯碗的風雲皓影忍不住紅了眼眶，內心激動不已。

    「謝謝。」

    她顫抖的吐出這兩個字，驀地，一顆晶瑩淚珠偷偷滑落她的面頰，嚇得兩夫婦以為她是不是傷口又痛了。

    「小影，你怎麼了，傷口又犯疼了嗎？」

    她緩緩擦去淚，抬起頭笑著道：「不，我沒事，你們別擔心。」

    可老婆婆卻不放心。

    「小影呀！咱們已經親如母女，如果你身體不舒服，可要告訴我們，別瞞著我們呀！否則我們會傷心的。」

    老爺爺也急著道：「是呀！不舒服就說出來，別忍著。」

    聽著聽著，風雲皓影再也忍不住，成串的淚佔據她俏麗的臉龐。

    她下意識的尋求暗天烈撫慰的胸膛。

    「暗哥哥……」

    她埋在暗天烈懷裡，哭得泣不成聲，久久不能自己，知她如暗天烈，當然明白她心裡在想什麼了。

    「你們別擔心，影兒只是想起她爹娘了。」

    老夫婦恍然大悟，心中滿是不捨。

    「小影呀！你就別哭了，雖然你爹娘已經去世了，可你還有我們呀！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我們已把你當自個兒女兒看待了。」

    「是呀！小影，你就像我們親生的女兒一樣，你就把我們當自個兒的爹娘吧！這裡永遠都是你的家。」

    風雲皓影抬起帶淚的小臉，哽咽著道：「可以嗎？」

    老夫婦笑著道：「當然可以呀！」

    她急忙擦去眼淚，顯得有些羞赧。

    「對不起，我本來不是這麼愛哭的，我只是、只是太激動了，一時想起我爹娘，所以眼淚就這樣克制不住的掉了下來。」

    老婆婆親切的替她擦乾眼淚。「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你就像咱們的女兒一樣，咱們心疼你還來不及呢！」

    老爺爺見狀，不禁也紅了眼眶。

    「好了，好了，別再講那些惹人傷感的事了，事情過去了就讓它過去，趕緊用飯吧！否則菜要涼了。」

    風雲皓影點點頭，終於露出笑容。

    「嗯，咱們先吃飯吧！」

    雖見她終於不再哀傷，但暗天烈卻不得不開口道：「我們在這裡也耽擱了不少時日，既然影兒的傷已經好了，我想這幾天就離開。」

    風雲皓影一聽，驀地放下了碗筷。

    「要走了？」

    他嚴肅的看著她。「不走不行，我怕士兵再過不久就會找到這裡來了，在這裡停留太久對我們來說並不利。」

    她轉頭望著老夫婦。「可是……」

    她眼中的傷痛不由得讓他放柔了表情。

    「我知道你捨不得他們，但是倘若我們不走，不只會危及我們，也會為他們帶來危險，所以我們不能不走。」

    風雲皓影哽咽著垂下頭。「我明白了。」

    一想到要離別，老夫婦兩人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小影，天烈說得沒錯，雖然我們捨不得你，可要是再待下去，你們可能會有危險，所以你們還是明兒一早就走吧！」

    風雲皓影難過的咬著唇瓣。

    「如果可以，我真不想離開你們。」

    「我們也不想呀！」

    三人緊緊的握著彼此的手，依依不捨。

    半晌後，老爺爺開口安慰道：「好了，咱們就別再哭哭啼啼的了，他們要走可是好事，這樣就可以躲過士兵的追捕了，咱們該感到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