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尊王無情

第4頁 文 / 方辰

    他惡意的嘲諷讓她的臉色刷地慘白,「相公……」

    「怎麼,做不到?」

    她緊咬著唇瓣,忍住淚道:「我知道了。相公還有其他的指示嗎?」

    「怎麼,你有話要說嗎?」

    「請相公稍等一下。」

    見她說完便轉身離去,神君行有些訝異,才正感納悶,就見她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然後擰了條濕毛巾走向他。

    「相公累了一天了,洗把臉吧!」

    他的心驀地一緊,驚訝地瞪著她,「你……」

    段青艷將手裡的毛巾遞給他,然後細細低語道:「洗完臉後,你先小息一下,我到廚房去馬上回來。」

    「等一下,你……」

    愣愣的瞪著手裡的濕毛巾,神君行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原以為在他識破她的詭計、揭穿她的真面目後,她該會裝模作樣地向他懺悔痛哭,只求能保住她在神門的地位,誰知她竟……

    神君行甩甩頭,有片刻的困惑。

    該死的,他到底是怎麼了,她可是個蛇蠍心腸、詭計多端而且擅用心計的女人,難不成他也中了她的計謀了?

    混帳!

    他惱怒地低咒著,一股淡雅沁甜的香味卻在此刻傳入他的鼻腔。

    他皺眉嗅聞了好半天,才發現那股香味是從她床榻上傳來的,他擰著眉走上前去,那股獨特的香味更重了。

    「噢,該死的。」

    發現自己竟貪婪的嗅聞著那股香味,他不由得低咒出聲,才剛轉過身,就見段青艷捧著冒著熱氣的碗走了進來。

    見他一臉失神的呆坐在床上,段青艷連忙捧著熱湯走上前去。

    「相公,你是不是累了?」段青艷問道。

    神君行瞪著她好半晌,最後才尷尬的別過頭去。「你去哪兒了?」

    聽他這麼說,她才想起手裡的熱湯,忙端至他面前。

    「這是醒酒湯,我剛從灶房裡熬出來的,我想你喝了一天的酒,身子肯定很不舒服,喝了它,你會比較容易入睡。」

    神君行瞪著那碗熱湯,「這該不會又是你另一項詭計吧?」

    段青艷驚喘了聲,臉色慘白如紙,「不,不是的,相公,這不是什麼詭計,我是見你有些疲累,所以才熬碗醒酒湯,希望你今夜能睡得安穩罷了。」

    「你真是這麼想的嗎?」神君行不大相信她的說辭。

    忍下心裡不斷湧升的苦楚,段青艷有些苦澀地道:「是,我的心裡真的是這麼想的。」

    豈料神君行竟揮手打翻那碗湯,一臉鄙夷。

    「你更以為我那麼容易就上當?」

    望著地上被打翻的湯碗,段青艷整個人竟只有呆愣的份。

    「上當?相公,我不懂——」

    「你還裝蒜!」他捏住她的手腕,冷眼看她吃痛的模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打什麼鬼主意,想替我醒酒是假,要迷昏我才是真吧!」

    段青艷倒抽了口氣,「迷昏?不,我沒有。」

    神君行冷哼:「難道你不是為了想得到我的子嗣而打算迷昏我嗎?」

    「相公,你誤會了,我從沒這麼想過。」段青艷急急地替自己解釋。

    「爹娘逼我和你同房,你見機不可失,所以打算下藥迷昏我好懷我的孩子,藉以鞏固你在神門的地位,難道不是嗎?」神君行嗤道。

    「天哪!相公,你真的誤會我了,我絕不是這樣的人,也從未這麼想過,我是你的妻子呀!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呢?」段青艷急急辯解。

    「不可能?」他冷冷一笑,狠狠的將她推倒在地!「就因為你仗著是我神君行的妻子,你才會想出這種無恥的手段來,不是嗎?」

    「不!」她跌坐在地上,幾乎因心碎而痛哭失聲。「相公,我……」

    他無情地打斷她的話,「少再裝模作樣了,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比誰都清楚,我警告你,雖然和你同房,但你絕對休想我會碰你一根寒毛。」「相公——」

    他殘酷而又冷漠的眼神,讓她的心整個碎了。

    「你給我聽清楚,我不愛你,從來就不愛你,要不是為了爹娘,我是不可能會娶你的,你更別妄想要懷我的孩子,你聽懂了嗎?」

    「聽懂了。」段青艷心碎地回答。

    瞪著她好半晌,像是無法再忍受看見她似的,神君行背著她和衣就寢,絲毫不理會已讓他的冷言冷語給傷得遍體鱗傷的段青艷。

    段青艷緊咬著下唇,顫抖的抱緊顫抖的身軀。

    他說她是心機深沉、詭計多端的女子,原來在他的眼中她是如此卑鄙不堪的人呀!

    強嚥下胸口不斷湧上來的苦澀,她顫抖地上前褪去他的靴子,輕輕替他蓋上棉被,眼中噙著淚水收拾著地上打破的湯碗,努力不讓心痛的淚水滴下。

    罷了,罷了,只要能天天這樣看著他、守著他,她就已經滿足了。

    滿足了。

    第3章()

    陣陣屬於初春氣息的涼風穿過門縫吹入房內,窗外,枝頭上冒出嫩綠的新芽,最後一片枯葉脫離枝頭在半空中轉了幾圈後,滑落在小橋下,隨著潺潺流水,流向遙遠不可知的未來。

    隨著推門聲的響起,段青艷打了盆洗臉水步入房內。

    在瞧見床上的夫婿仍安睡後,她不由得絞著略微發抖的小手,輕移蓮足,帶著顆忐忑不安的心走向他。

    泛著金光的朝陽緩慢地升起,緩緩地從地平線往上挪動,讓大地瞬間耀眼熾熱,陽光透過紙窗照進房內,照亮了段青艷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出塵臉龐,以及水眸底下那抹因神君行而起的悸動。

    她伸出微顫的小手想摸摸他的臉,卻在停頓一會兒後黯然地收回手。

    她怎能碰他,她怎有資格碰他?

    她輕聲歎了口氣,悒鬱地看向窗外凝視著遠方。陷入沉思中的她,沒有發現神君行早已醒了,若有所思的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她。

    收回奔騰的思緒,段青艷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一回過頭,就對上他炯炯有神的眸子,嚇得她差點停止呼吸。

    「相公,你、你醒了?」段青艷問。

    神君行瞪著她好半晌,像是在思量著她剛才不經意透露出來的哀傷與苦澀,最後才陰沉的點點頭。

    「現在什麼時候了?」神君行問。

    「已經辰時了。」段青艷輕聲答道。

    見神君行推開被褥正欲起身,段青艷連忙捧起一套衣裳走向他。

    「你身上的衣服已經皺了,你先換下來,改穿這套吧!」

    神君行換上衣服後,她又趕緊擰了條毛巾遞給他。

    「擦把臉。」

    呆愣地瞪著手裡的毛巾,神君行竟有半晌的失神,而在他發愣的同時,段青艷已利落的幫他梳理好一頭散亂的發。

    為他套上靴子後,段青艷笑臉盈盈的站起身,「早膳已經準備好了,咱們走吧!」

    看著她洋溢著幸福的小臉,神君行再次失神了。

    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他昨夜那樣冷漠無情地對待她,她今天居然還能裝作若無其事地服侍著他,她是不是又在計劃著什麼陰謀詭計了?

    「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神君行問。

    正沉醉幸福的氣氛裡的段青艷,在聽到他的話後,腳步驀地一顛,原本紅潤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

    「你還是認為我做的一切都是在使心眼嗎?」段青艷苦澀地問。

    為了抹去心底那股因她而開始竄升的莫名悸動,神君行惡毒地道:「難道不是嗎?」

    段青艷走在他身後,茫然的望著他的背影。

    「我希望你能試著接納我。」段青艷將她的希望說出來。

    「你要我接納你什麼?」

    見鬼了,他是著了什麼魔了,也不過就發現她眼底藏著抹苦澀,他竟就無法抑止地心疼起來了。

    「接納我是你妻子的事實。」段青艷熱切地望著他,「不要再排斥我,試著瞭解我,就算我並不是當初你想娶的那個人,但我會努力成為你心目中理想的妻子的。」

    心底突然升起的煩躁讓神君行怒吼道:「廢話少說!我永遠也不可能會接納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相公——」

    他轉過身,惡狠狠的瞪著她,「怎麼,你還有意見不成?」

    她嚥下喉中的苦澀,哽咽的道:「不。」

    他看了她好一會兒,毫不留情的道:「你最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別以為你是我的妻子,是神門的六少夫人,你就什麼都可以管,若你真這麼想,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

    「我從沒這麼想過。」

    神君行抬起手不耐煩的說:「我不想聽你說那些廢話,我昨晚已經把一切說得很清楚,如果你再自以為是的話,就別怪我狠心。」

    段青艷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慌,「什麼意思?」

    「休妻。」說完,神君行頭也不回地離開。

    仿如青天霹靂般的兩個字狠狠的打入她的胸口,段青艷驀地一陣暈眩,忙倚在牆上,一顆心正在淌血。

    休妻?他竟然說出了「休妻」這兩個字,那是不是代表著她終有一天會走上這條路,他終有一天會把她趕出神家大門?

    不!

    捧著一顆因他的無情而揪緊發疼的心,段青艷眼中噙著淚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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