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蒙面情郎

第30頁 文 / 梵朵

    雖然,她的兒子已不在她的身邊,但是,她知道,

    那個叫梅蕙蘭的女孩,一定會好好地照顧她的寄恨的。寄恨,寄恨,她從來都不恨梅步樵,她只是很遺憾,她為他生了這麼好的兒子,他卻無福消受……

    「我爹跟阿姨很有趣吧!他們可真是天生一對佳偶。」梅頌恩對獨孤無畏說著。

    「是啊!一開始他們就注定要一生長相廝守,任誰都改變不了的。」他想起當年的種種愛恨情仇,這才發現,人的一生都讓緣分來左右。

    「不知道我們以後會不會也像這樣子?」她突然升起這樣的憧憬。

    「傻丫頭!我們怎麼可能這樣子呢?你頭撞昏啦……」他口中雖俏皮地回應著,但,心卻痛了起來。

    「哈哈!我終於想起來了。」梅步憔突然大聲一聲,恍然大悟地轉向獨孤無畏,兩眼瞪得斗大地說:「好小子!我差一點讓你給蒙過去了!你是無畏嘛!獨孤無畏!」他終於想起來他就是那位自小與他相熟的小老弟呀!

    「哈?獨孤無畏?不可能……」白蝶衣曾經讓獨孤無畏的臉嚇到過。

    「爹,您看錯了!無畏師叔不是長這樣子的……」一片黑暗中,梅頌恩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方亮光,讓她清楚地看見了他瀟灑的面容。

    「沒錯!你是無畏,而且,還是尚未被毀容前的獨孤無畏!好小子,你是吃了什麼仙丹妙藥?怎麼不告訴我們呢?咦?頌恩,你怎麼知道他長什麼樣子?」他們全部看著梅頌恩,一臉的錯愕。

    不過,梅頌恩卻沒心思回答他們的疑問。她只是睜著那雙重見光明的眼眸,直直地盯著獨孤無畏不放。

    她不自覺地伸出手,顫抖地撫上他的臉、他的眉、他的鼻樑、還有他那吻過她的嘴。最後,她看見了他眼中的愛憐,那眼神、那深切,頓時教她無法自抑地流出眼淚。

    原來,他沒死,他一直都用這默默的方式,來陪她度過所有的悲歡歲月,而她好傻、好笨,只知道他所有的舉動,都與她的無畏師叔那麼地相似著,卻沒發現她的老豆子其實就是獨孤無畏。在她短短的二十二年的生命裡,她竟然愛了他兩回。

    「你……你真的是我的無畏師叔?」梅頌恩噙著淚,激動得全身發起熱來。

    「頌恩,我,我本來想告訴你的,可是、可是,終究說不出口……」他承認了,在百般的為難中,他終於點頭了。只是罪惡感倏地漲滿了他的心頭。「你怎麼不早說?你騙得我好苦,你……」她顫著聲音,想痛快地把他數落一頓,卻因為激動過了頭,她話都還沒說完整,就這麼哽著一口氣昏了過去。

    「頌恩、頌恩,不要怪我、不要怪我……」他頻頻道著歉、頻頻自責地流淚。

    可她根本不怪他、也不埋怨他,她只好感動、好興奮,她想大聲地告訴他,從今以後,她絕不讓他再消失在她的生命中。只是,她的話,一時說不出口。

    在昏睡了一天一夜後,她終於醒了,醒在獨孤無畏不告而別的驚悸中!

    「他、他走了?他怎麼可能不要我?他那麼愛我,他怎麼會不要我?不會的,不會的!這突來的惡耗,

    頓時將她的美夢敲碎了,也讓她的心從雲端掉落摔成千萬片。

    「頌恩,別這樣,你先別激動。」白蝶衣抓著她,安撫著。

    「阿姨,他走了多久?往哪個方向走的?」哭泣,從來都不是她梅頌恩解決問題的方法,她拭乾淚,精神一振,像是心中有了計謀。

    「他,才剛走沒幾個時辰,我早幫你備好一匹快馬,就停在樹林裡。」白蝶衣看著她,發現屬於梅頌恩的那股堅定與強悍,又重新呈現在她的眼中。

    「阿姨,謝謝你。」她充滿感激之情的致謝。

    「不要氣餒、不要灰心,如果,什麼方法都試過還是無效的話,或許,可以用用苦肉計。」白蝶衣也為她獻上了一計。

    於是,在夕陽西下的滿天霞光裡,梅頌恩騎著快馬,奔馳在獨孤無畏走過的足跡裡。絢爛的晚霞,把她略顯蒼白的臉暈染得很漂亮;迎面吹來的涼風,將她的長髮吹散成了相思的網,隨著踢踏的馬蹄聲,向獨孤無畏遙送著,梅頌恩誓言,她要網住他。她對他,從此都不放手!

    獨孤無畏一臉黯然地,獨行在這片荒野上。對梅頌恩的愛,他只能永遠放在心底。他知道自己不過是她過度時期的一種渴望,而她傷好了,他也走了,很快地,她應該又能回到從前的生活軌道上。所以,他選擇殘忍地走了,連一聲道別的話都沒留,他不是無情,只是,他怕再看過她後,他會連走的勇氣都沒了……他愛她,愛得很懦弱。

    「客官,請坐,要喝點什麼嗎?」來到了一旁的茶鋪,獨孤無畏終於停下腳步,喝杯水,歇歇腿,順便消解一下他心底灼熱的痛。

    「隨便!」失去了梅頌恩,他的天地頓時變得索然

    無味。

    「來了!客官,請慢用……」店小二的動作挺快的,沒一會兒,就端出了一盤包子饅頭、一壺熱茶

    ……還有一張紙條?

    「這是什麼?」獨孤無畏一眼就發現了那張紙條,他隨手拿起來就打開一看,卻愕然地發現,上頭寫著了一行字:

    你真的不要我?

    「小二,這是什麼意思?」他心一驚,立刻揪著店小二問著。

    「啥?這是剛才一位姑娘要我交給你的啊!」

    「她人呢?」他向四下探尋著。

    「走啦!她扔下一錠銀子給我後,人就走了呀!」獨孤無畏什麼都沒吃,立刻拿起劍與包袱,趕緊

    腳底抹油……溜了!

    不過,他把梅頌思想得太普通了,她向來是擺陣高手,早將他圈人了她的掌心之中。

    「老伯,可以跟您討碗水喝嗎?」獨孤無畏來到一處農家前,向一位老先生問道。

    「當然可以,來!這水是咱們山裡的山泉水呀!甜的很咧!」老先生倒是很熱心地招待他。

    「對了!不知公子你識字嗎?老朽剛剛在外頭拾柴時,撿到了這個東西,上頭好像還有字,也不知道到底寫些什麼?」說著,老先生就從桌子底下抽出了一條絹子,上頭有一行字:

    你真的不要我嗎?

    「梅頌恩……」獨孤無畏氣得一路奔下了山,氣得心慌意亂。

    不過,這還不算離譜,因為,就在他前往鎮集的那一路上,每隔幾步路,都有梅頌恩做下的記號。

    「你好狠心哦!」這是刻在樹幹上的字。

    「你好無情哦!」這是寫在地上的泥土上。

    「你不能丟下我!」這是塗在土牆上的。

    「天哪!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他咬牙切齒地強忍著內心無法說出口的傷痛。梅頌恩的如影隨行,每一次都讓他軟弱,讓他好想就此回頭,但是,他不能,他已經逾越了輩份、逾越了禮教那麼久,他不能一錯再錯啊!

    終於,在身心交錯的筋疲力竭中,他來到一家客棧準備投宿一晚,一切都等明天再說吧!

    「來!客官,你的菜來了,有一壺酒、清炒豌豆、清蒸毛豆、涼拌四季豆……」

    「等等!我沒叫這些東西啊!怎麼全都是豆類?」他一頭霧水地問道。

    「還有一盤特殊酌呢!這裡……」小二端上了一盤黑黑幹幹的菜餚上桌。「這叫干扁老豆!是位姑娘特地為你做的。」

    「梅頌恩……」他知道這準是她幹的!干扁老豆?她根本就是存心針對他來的。

    就這樣,不知所措的獨孤無畏索性一個人躲回房中喝悶酒。一種失去與佔有的念頭,同時在他的心裡交戰著。天知道他有多愛梅頌恩;可是,他的理智,卻很殘忍地告訴他,他不配!他不能利用她的無知,讓她跟著他過完一生。

    「梅頌恩,你出來!我知道你在這兒,你給我出來啊!」他大吼著,藉著酒意,他想徹底地讓她死心。

    「你終於想見我了……」果然,她出現了,神情中儘是落寞的憂容。

    「是的!我想見你!我要告訴你……」他著著她的、臉,一鼓氣就這麼哽在胸口,卡得他幾乎窒息。

    「你要告訴我什麼?你要告訴我你不要我?還是要告訴我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要說什麼?說啊!我洗耳恭聽!」她咄咄逼人地想把他逼到死角。

    「夠了!梅頌恩,你聽著,不要再跟著我,我不愛你,我一點都不愛你。小時候,我是因為你娘的關係,才不得不帶著你;後來,我是可憐你,才會跟你一起生活,我求你別再跟來了,我好不容易擺脫了你,難道你還不肯放過我?」

    「這不是你的真心話,」她走近他,捧起他的臉龐,卻讓他那扭曲的臉給揪疼了心。「你是愛我的,你只是心結打不開,師叔,這就是緣分,是你說的緣分哪!我一出生,就注定要與你一起生活,我知道,我娘傷過你的心,讓你在情感中一直躑躅懦弱,讓我跟你一起走,讓我好好的疼你、憐你。無畏師叔,你不覺得,頌恩就是生來要與你相遇的嗎?我會替我娘好好愛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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