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梵朵
「放手!阿吉,救我——」薔薇拚命喊著。
「放開她!」一聲怒吼,接著又是一拳,結結實實地打上了藍道的臉孔。
「喂——你何必這麼認真?」藍道撫著臉,痛苦地叫著。
「你敢動我的女人?!」依歐裡斯像是要殺人似的抓住他的衣領。
「這種女人誰稀罕?要不是她三番兩次地勾引我,我才懶得理她呢。」
「你胡說!」薔薇激動地為自己辯駁。
「胡說?全伊姆鎮哪個人不知道你白薔薇是什麼貨色?只要有錢,誰都能跟你有一腿的——」藍道惡人先告狀。
「不准你這麼說她。」依歐裡斯警告著。
「我是要讓你看清楚她是什麼女人,不要被她耍得團團轉!」
「你存心詆毀我!」薔薇氣得直冒火。
「我可沒說謊呀!不然你說,這幾天你都跟誰在一塊兒?」
依歐裡斯看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不要懷疑我,」薔薇從他的眼神中,看見了不信任:「我母親病了,所以我回家照顧她。」
「那是借口!你只是要跟賽白那小子在一塊兒。」原來,藍道都在跟蹤她。
藍道的話,擊中了依歐裡斯的脆弱。因為,這剛好證實了他今晚所見的一切。不過,在情緒爆發前,他沒忘記先將藍道逐出薔薇園。
「滾,從今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日後我莫頓家族的一切,全與你無關!」
就這樣,藍道得到了他的報應,喪失了為莫頓家工作的肥缺,狼狽地被扔了出去。
「想不到他原來這麼陰險,你……怎麼不吭一句?」薔薇發現依歐裡斯的神色有異。
「你要我說些什麼?」他的口氣出奇刺人銳利。
「說你很想我,說你——」薔薇上前抱住他,卻發現他毫無反應。
「說你太傷我的心,說你只是存心欺騙我的感情?還是說你白薔薇真行,對付男人的手段很高明?」他推開她,心痛不已。
「你相信藍道的話?」薔薇看著他,覺得他有千里遠的距離。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看到什麼?我有做什麼嗎?」薔薇覺得深受委屈。
「你跟賽白的親熱,還要我再形容一遍嗎?」依歐裡斯擰著眉,痛不可抑。
「賽白?!」薔薇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了:「不!你誤會了,那是賽白強吻我,不是我所願的。」
「就跟藍道的情形是一樣的嗎?」依歐裡斯這話擺明了就是不相信她。
「不,你不可以這樣,我的心裡只有你一人,你怎麼可以這樣羞辱我。」薔薇慘白的臉,百口莫辯。
「是你羞辱我吧!」依歐裡斯從口袋裡拿出了原本要向她求婚的懷表,咬牙切齒地說:「哼!枉我還去訂做了這東西,打算在今晚向你求婚——而你,卻給了我這樣的歡迎。」說罷,依歐裡斯竟將手中的懷表扔在地毯上,並衝動地想要用腳去踩爛它。
「不——不要——」薔薇立刻衝過去拾起它,並感動的打開表蓋一看——
在這銀色並刻有薔薇花的外殼裡面,嵌著前一陣子依歐裡斯為她照的照片。
「這——這要給我的?」
「拿來!」依歐裡斯又搶回它:「我不會讓你拿我送你的東西,去到處炫耀,我不是你的戰利品,讓你收服男人的記錄更添一樁!」
「戰利品?!我連生命都輸給了你,而你卻說你是我的戰利品?」薔薇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言語。
「白薔薇,留著你的甜言蜜語去對別人說吧,我不會再信你了!」他的語氣有決絕的寒冰。
「那你要我怎麼樣嘛!我說的全是事實。」薔薇急得直掉淚珠。
「我不會再要你怎麼樣!因為,我要走了,我要離開有你的地方。」為了自尊,他讓自己的痛苦化為冷酷,無視薔薇的委屈。
「不要——不要走——」薔薇用力地扯住他的手:「你怎麼可以這樣拋下我?你不是說過要永遠陪我?你怎麼可以說走就走?!」
「從來就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攔得住我——」雖然心燒如火,但,依歐裡斯撥開了她的手,執意要走。
「不要——不要——我愛你,我求你不要離開我!」薔薇哭了,哭得驚天動地,哭得抱著他的腰後,硬是不讓他走。
而依歐裡斯不是沒感覺,只是此刻的他,已讓妒火推翻了理智,也淹沒了對薔薇深重的情衷。
「沒有用了,我對你失望了。」他沙啞地說著。
「為什麼你不能相信我?為什麼你就不能像賽白那樣的相信我?」她哭得有些虛脫。
「賽白?!」一聽到這話,又戳到了依歐裡斯的痛:「我會給你一筆錢,到時候你就有豐厚的嫁妝,可以去嫁給你的心上人了。」他想成全她。
「不!我不要你的錢——」薔薇大吼著。
「怎麼?你嫌不夠?」依歐裡斯走到了房門口,背對著她說。
「不夠、不夠,你永遠不會知道,我對你的愛是如何深重。」她幾近泣血地說。
「是的,我不明白,反正從今以後,也與我無關了。」依歐裡斯想,她又何嘗能體會他對她的不同?否則,她怎麼能如此踐踏他的情衷?
每個人都會有著一處任誰也不能觸及的傷口,只不過,薔薇的傷口就是依歐裡斯,但,依歐裡斯的傷口,卻是他的大男人自尊。
約莫安靜了幾秒鐘,薔薇終於明白他不會為她而留了。但,她的心早已付出,又該拿什麼來平衡?!不,什麼都無法平衡了,頂多算是葬心的紀念。
於是,她想到了那只懷表,他愛過她的最後紀念。
「原來,說什麼都沒用了。」她看著他,心冷了:「我不要你的任何財產,那只懷表,能不能給我?算是我最後一次的要求?」她語氣淒清地說。
依歐裡斯沒答腔,只是將那懷表扔在地毯後,就絕情地離開了薔薇的視線中。
窗外飄起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白花花,冷冰冰的,像是個末日世界。
不過,對白薔薇而言又何嘗不是呢?!
在那聖誕節來臨的前三天,她的夢,她夢中的家園,都隨著依歐裡斯的腳步,融化在茫茫的雪片中……多像她的心呀!碎成億萬片後,卻連痕跡都不留。
白薔薇的痛,這世界無字能形容……
跑著、跑著,沈若薔又從白薔薇的幻境中回到了現實世界。
在大卡車的窮追不捨中,裡歐與沈若薔終於躲進了已成廢墟的薔薇園裡。
剎那從幻境中抽離的沈若薔,情不自禁地全身顫抖起來。
「別怕!這裡我很熟,不會有事的。」裡歐讓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個動作,給吸引住。他溫柔地將她再往自己身旁拉近,強烈保護她的心意更加明顯。
「這麼大的園子荒廢成這樣子,好可惜呀!」進入了薔薇園的廢墟,沈若薔無來由的一陣痛心。
「是啊!我正打算看是否能將它重建呢!」裡歐這話不像是隨便說說而已。
「重建?人都走了,心都死了,重建它還有意義嗎?!」若薔似乎還沒從方纔的幻境中清醒。
「誰走了?誰死了?」裡歐聽得滿頭霧水。
「白薔薇呀!還有她那個無情的心上人。」沈若薔真為她不值。
「喔——這件事你也知道?想必是聽安娜說的吧!」
「我沒有聽誰說,我就是知道了。」沈若薔恍惚地說著。
裡歐還沒聽懂她的話,不過,他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
「這是你的表吧?」他將拾到的懷表,遞給了她。
「怎麼會在你手上?」
「那天你昏倒時,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剛剛本來要還給你,可是,你沒等我……」裡歐逕顧說著話。
拿著懷表的若薔,腦海中又出現了當年拾起這表的心酸畫面,像是穿過時空似地,那份讓人離棄的不堪,就硬生生地擊上了若薔的心房,碰地一聲,她痛得幾近窒息。
「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裡歐非常緊張,下意識地將她抱在懷裡。
「我好冷,好冷啊!」若薔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那份痛楚,但,彷彿在他的懷裡,依著他的溫度,可以讓她覺得安全舒適。所以,她就這樣靠著,貼著,恍惚中,以為這樣能一生一世……
「再抱緊一點,忍耐一下就不冷了。」裡歐從來沒讓個女人給激起這麼強烈的漣漪。完全像頭被降伏的獅子。
「唉呀!你流血了!」突然,若薔讓他手臂上的血痕給嚇清醒了。那是方纔他為救她,所留下的證明。
「喔,沒什麼,這點傷對我而言是小事情啦!」裡歐正陶醉在若薔的髮香裡。
「小事情?」若薔凝視著那道傷痕,明白了他所謂的小事情,今後將成為自己很難抹滅的記憶。也不知是悲是喜,她的淚,就這麼滾了下去。
「喂,怎麼了?別哭啊!你別哭啊,我真的不要緊的。」裡歐一慌,急切地用唇、用手,拂去她的淚滴。
不過,他這樣的親密,倒讓沈若薔靦腆了。
「聽安娜說,你喜歡到處旅行?」若薔為了轉移這氣氛,只得突兀地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