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文 / 古靈
而後面的人收勢不及紛紛踐踏上去,本來沒死的人也被踩死了,也有人剛踩死別人,自己也策馬不穩倒下來,然後自己也被後面的馬匹駱駝踩死,更有人在慌亂之下,手上的大彎刀竟然砍掉了同伴的腦袋……
山頂上的人全在剎那間窒愕住了,他們有的歡呼一半還張大著嘴,有的兩手猶舉在空中揮揚,卻在一瞬間忘了自己正在做什麼,張口結舌地傻了眼。
只有歐陽萱莎微微笑了起來。
「酷!」
內志部落大軍的排山倒海衝殺突然變成擠成一堆的自相殘殺,就算有人繼續往前衝,那也是一時驚惶,跑錯了方向,或者控制不住比主人更慌亂的坐騎,而轟炮聲仍然持續著,不過片刻工夫,內志部落大軍已然損失三分之一還多的人馬。
一半是被炸死的,一半是被自己人害死的。
於是,卡布斯舉起另一個手勢,另一隊徒步的戰士們即刻提起步槍上前替換扛著鐵管的戰士,然後……
三百碼外,當內志部落大軍正自慶幸那種駭人的密集火炮終於停止,可以讓他們稍微喘口氣,重整隊伍時,突然又聽見陣陣鞭炮似的聲響破空呼嘯而來,下一秒,那幾個正在極力安撫族人,並召集他們重新整隊的酋長們接二連三的僵了一下,然後落下馬去。
那些在火炮下幸運逃過一劫的戰士們,驀見幾位劫後餘生的酋長們竟然全都掉下馬去,慌亂尚未完全平息的心不禁又開始驚慌失措起來。
「怎麼了?酋長怎麼了?」
「不知道,快看!」還沒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他們自己也摔下去了,死了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幾秒後,他們終於知道是什麼殺了他們的酋長。
「是槍,槍彈!」
大家又驚又怒的立刻也抬起槍來反擊回去,然而下一刻,他們更驚恐的發現,他們的槍彈根本射不到那麼遠去,而對方的槍彈卻宛如流星雨般紛紛飛掠過來準確的擊中目標,將他們一個接一個的殺死,就好像打定靶一樣輕而易舉。
前面死了還有後面的,後面的死了還有更後面的……
「天懲!是阿拉的天懲!」
根本沒有給他們思考的時間,當第一個人怪叫著往回逃,彷彿傳染病肆虐一般,周圍的人不約而同全跟著掉頭落跑,然後,他們周圍的人也跟著往回轉……不過一會兒工夫,起碼還剩下一半以上的內志部落大軍竟然如同喪家之犬般逃得一個也不留。
卡布斯第三度舉起手來,槍彈聲立刻靜止下來,所有戰士們歸返原位,靜靜地望著他們的敵人愈逃愈遠、愈逃愈遠……
從開始到結束,連烙塊大餅的時間都不夠!
卡布斯又揮了一下手,所有戰士們便若無其事地開始準備紮營,部分人去清理戰場,泰然自若的好像他們才剛到達而已。
山頂上的賈達族人目瞪口呆的又傻了片刻後,突然像內志部落大軍一樣,一個跑,其它人也跟著跑,爭先恐後屁滾尿流,還有人尖叫得好像後面有人追殺過來似的。
然後,山頂上的人也在眨眼間跑得一個也不剩,山風幾許咻咻吹過,有點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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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怕!好可怕!」
帳篷裡,法蒂瑪驚魂未定的頻頻拍胸口,歐陽萱莎好笑地搖搖頭,然後解下孩子來餵奶。
「只要不跟他起衝突,有什麼好怕的?」
其實她根本不想回來,但法蒂瑪實在太善良了,自己逃跑時不忘拉著她一起跑,所以,她又回來了。
停止拍胸口,法蒂瑪認真想了一下,而後點點頭。「的確,可是……」
「我想現在酋長應該會更認真的再考慮,親眼見識到這種場面,他也不能不為族人們著想一下。」歐陽萱莎慢條斯理地說。
「但沙漠的規炬……」
「說什麼沙漠的規矩,真主說有罪的人要受到懲罰,既然蘇爾坦有罪,為什麼大家要拘泥於沙漠規矩而庇護他,難道真主的律法就不需要遵從?」
法蒂瑪窒了一下,旋即又蹙眉思考片刻。
「嗯,有道理,希望酋長也能想到這點。」
歐陽萱莎不屑地嗤了一聲。「有蘇爾坦在,他永遠也想不到這點。」
「那怎麼辦?」
「放心,」歐陽萱莎唇畔噙著神秘的微笑。「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呃?」法蒂瑪愣了愣。「妳怎能……」
「喂,阿伊莎、法蒂瑪,我餓了,妳們怎麼還不準備午餐?」
歐陽萱莎與法蒂瑪一起往帳篷外瞄了一下。
「她餓了?」歐陽萱莎喃喃道。「現在也只有她能這麼輕鬆。」
「說不定甘妮以為就算卡布斯王子打敗咱們部落也沒關係,她大可以迷死那個王子,然後平步青雲一躍而為王妃,這可比當主人的妻子好上千百倍不止!」法蒂瑪沒好氣地嘟嘟囔囔,並起身。「妳不用來,我一個人就夠了!」
待法蒂瑪出去後,歐陽萱莎才開始認真思索。
現在她隨時都可以逃到卡布斯那邊去了,但……
什麼時候最安全呢?
第十章
任何時候都不安全。
由於太過於畏懼卡布斯的炮火,賈達部落的防守從不曾如此嚴密,不但巡邏守衛的人增加,還有人在山頂上看守,別說逃走,多走遠兩步都不行。她又不能坦言自己的身份,有蘇爾坦在,天知道酋長會做出什麼樣的愚蠢決定。
「傷腦筋!」歐陽萱莎呢喃道:「我該如何……哇,法蒂瑪,有人要殺妳嗎?這樣突然衝進來會嚇死人的,我還以為駱駝發狂了呢!」
莽莽撞撞衝進帳篷裡來的法蒂瑪不知為何興奮得直喘氣。
「酋、酋長他們要和卡布斯王子在山頂上談判。」
「早晚的事,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歐陽萱莎搖著孩子哄他睡。
「酋長……」法蒂瑪咧嘴傻笑,像個呆瓜一樣。「要我去伺候。」
「咦?妳?」歐陽萱莎訝異得停住哄孩子。「為什麼是妳?」
「因為……」法蒂瑪害羞地別開眼。「我已經成年了,而且還是……」
「沙巴。」未觸碰過的早晨,意謂處女。不需要浪費半顆腦細胞,歐陽萱莎就可以猜得到酋長在想些什麼,那個腦袋裡只有駱駝糞的笨男人肯定以為用幾個處女就可以哄得卡布斯放棄追緝兇手的意圖。「幾個?」
「三個。」
不過這樣也好,恰好可以解決她的難題。
「給妳一個忠告,」一手抱著孩子,一手從脖子上拉出一條繩子,尾端繫著一枚戒指,「他不喜歡纏人的女人,所以不要盯著他看。」歐陽萱莎說。
「妳怎麼知……啊!對了,妳認識他!」翻來翻去,法蒂瑪終於找到最乾淨的長袍換上。「不過我也不可能盯著他看,滿臉大鬍子的跟大家都一樣,有什麼好看的?」
「對,半張臉都是大鬍子,誰也看不出他有什麼好看,不過……」歐陽萱莎取下繩子上的戒指,微笑。「老實告訴妳,他可是我見過最迷人的男人喔!」
「真的嗎?」穿好長袍後再用手指頭梳理頭髮。「好可惜,看不見。」
「來,這個……」待法蒂瑪重新綁好辮子後,歐陽萱莎把戒指遞給她。「麻煩妳找個機會偷偷交給卡布斯,如果他問是誰給妳的,妳不要立刻告訴他,要他來到這裡之後才告訴他,無論如何,妳一定要堅持這一點。」
在沒有卡布斯的保護下讓任何人知道她的身份,無疑是自找麻煩,特別是蘇爾坦還沒有落跑,若是讓他先知道她是誰,她不如先在自己腦門上貼一張白癡的字條算了。
「哇!好美的戒指喔!」法蒂瑪驚歎地捧著戒指。「妳要他來救妳嗎?」
歐陽萱莎頷首。「記住,一定要他來到這裡之後,妳才能告訴他喲!」
「為什麼?」
「現在解釋太浪費時間了,不過……」歐陽萱莎握住她的手。「相信我,我不會害妳,而且,我一定會報答妳的。」
「不用說報答啦!」法蒂瑪露出憨厚的笑容。「我們是好朋友嘛!我一定會幫妳的。一定要他先來到這裡才能告訴他對不對?沒問題,我會叫他來的。」
「謝謝妳。」歐陽萱莎感激地說。
「那我走了。」
法蒂瑪一離開,歐陽萱莎便鬆了口氣,但還沒來得及吸進另一口氣,外面就有人在鬼叫。
「奴隸,快出來!」
歐陽萱莎不禁啼笑皆非。
甘妮那女人,她自己不也是奴隸,為什麼老愛張牙舞爪的找她的麻煩?她額頭上刻著「最好欺負」四個字了嗎?
懶洋洋的,歐陽萱莎抱著孩子走出帳篷,甘妮雙手扠腰、氣勢洶洶,一看就知道她很不爽。
為什麼不爽?
八成是因為沒得去伺候卡布斯王子所以不爽,想說再來找人出出氣。
為什麼找她?
因為她生了一個甘妮生不出來的兒子,而且跟她最要好的法蒂瑪又「搶」去伺候卡布斯王子的機會,兩罪並發,罪刑加重,所以就找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