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古靈
「妳這次又是使用什麼……」他頓了一下。「女人的東西?」
歐陽萱莎哈哈大笑。「的確,那也是女人的東西,貝瑞塔公司最新推出的緊致型手槍,全長只有十八公分,不到零點八公斤,造型非常典雅,採用最新型的槍管旋轉式閉鎖系統,可以有效抵銷後座力,最適合女人使用。」
「……妳在說什麼?」
歐陽萱莎咯咯笑得更大聲。
「跟你一樣的手槍啦!只不過我的手槍比你的要稍微進步了那麼一點點。」
「跟我一樣的手槍?」卡布斯神色古怪地瞄一下掛在馬側的轉管手槍。「可以給我看看嗎?」
「可以啊!」
「還有在歐拜萊妳所使用的那個……女人的防身器?」
「也可以啊!」
「……妳那袋子裡的東西全給我看看?」
歐陽萱莎頓時笑趴在他胸前。「可、可以啊……」
「妳在笑什麼?」卡布斯狐疑地問。
「我、我以為你是個嚴肅古板的人,沒想到你的好奇心並不太古板嘛!」
卡布斯微微皺了一下眉。「阿伊莎,我可以容忍妳私底下的放肆,因為我瞭解妳可能還不太習慣這裡的規矩,而且我是妳的丈夫,仁慈的忍讓妻子是我的責任,可是待會兒謁見我父親時,妳千萬不可如此無禮……」
唉∼∼又來了!
「我知道、我知道,人前人後我會分清楚的啦!」
「……沒有允許妳開口,妳就不能開口……」
「是是是,沒有男人的允許,女人不能開口!」
「……無論如何絕不能抬頭看他……」
「好好好,我會忍住好奇心,可以了吧?」
「……最重要的是,第一回謁見我父親,妳必須下跪……」
「行行行,下跪就下……欸?下跪?!」幹嘛這麼隆重大禮,她又不是奴隸,他父親也不是……咦?等等……不是吧?
「……還有,妳必須……」
「暫停!」
卡布斯立刻噤聲,連馬也停住了蹄步,他皺眉詢問地望住她,馬兒也側過頭來豎耳傾聽,她拍掉馬耳,狐疑地回望他,好半晌後,她才小心翼翼地問出心底的懷疑。
「請問丈夫大人,你的全名是……」
「卡布斯?伊本?阿瑪德?伊本?薩伊德。」
「……老天!」
她居然一到這裡就改變了歷史!
第六章
公元749年,阿瑪德?伊本?薩伊德德領導阿曼各部落趕走波斯人,建立薩伊德王朝,定國名為馬斯喀特蘇丹國,而他的繼任者是蘇爾坦?伊本。阿瑪德.伊本.薩伊德,也就是說,若是按照正確歷史演進,卡布斯本來應該要被弟弟害死,蘇爾坦才得以繼任蘇丹。
但歷史紀錄上並沒有卡布斯的存在,這很可能是因為卡布斯是被蘇爾坦害死的,所以他才刻意抹去一切有關卡布斯的紀錄,以免在歷史上留下惡名。
「妳在看什麼?」
歐陽萱莎回眸,目光一觸及身後的男人,一份模糊的記憶突然清晰地浮現於腦海中。
「卡布斯?」
現在,她終於想起來了,她之所以會對卡布斯這個名字感到熟悉,是因為二十一世紀的阿曼蘇丹就叫卡布斯,就是他把馬斯喀特蘇丹國更名為阿曼蘇丹國,但由於她只對歷史感興趣,對於現任者向來興趣缺缺,也就沒有留不太深刻的印象。
如果是歷史中的人名的話,只要被她記住了就絕不可能會忘記。
「嗯?」
俯下來注視她的眸子宛如星夜般黑黝又閃亮,低應的嗓音沉沉地傳進她耳際,潺潺流入胸膛裡迴盪,再次挑起那股奇妙的悸動溫柔地撞擊她的心,於是她明白,她絕不後悔因救他而改變了歷史。
「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她漫不經心地問。
卡布斯奇怪的看她一下。「十一月十八日。」
「十一月十八?這可真巧!」居然跟二十一世紀的卡布斯蘇丹同一天生日!
「巧?」
「你最喜歡什麼動物?」
「……馬。」
「哎呀!更巧了!」二十一世紀的卡布斯蘇丹也特別偏愛馬,尤其是阿拉伯純種馬。
「阿伊莎,妳到底在說什麼?」卡布斯又蹙起眉頭來了。
「呃?」一愣,歐陽萱莎終於回過神來。「啊∼∼沒什麼,我是說,你剛剛問我什麼?」
卡布斯狐疑地注視她片刻。
「妳在看什麼?」
「我在看什麼?」歐陽萱莎聳聳肩,「也沒看什麼,我只是在想……」視線拉回原處。「蘇丹王宮好像很大……」
其實她好想自己到處去看看,但沒有經過丈夫的允許,妻子哪裡也不可以去,別說高聳厚實的宮牆外,就連到隔壁去探探險也不行,這是阿拉伯人的習俗,她也沒轍。
改天再偷扮成女奴溜出去玩好了。
「確實是很大,宮牆裡頭包括有父親的獅子宮與後宮,我的鷹隼毆和蘇爾坦的黑狐殿,」卡布斯淡然道:「每一座宮與殿都有各自的庭園樓閣、廚房馬廄、衛士太監與奴隸侍女等,宮牆與宮殿之間還有衛士的駐紮區,算算起碼住了有三千人以上吧!」
「酷!」歐陽萱莎驚歎的低呼。「但,怎麼這麼快就建築完成了呢?我是說,薩伊德王朝不過建立二十多年而已不是嗎?」
「這裡原是由葡萄牙人起建的總督府建築,經過一再擴建,波斯人佔領期又改建成宮殿形式,最後父親又改建了一次,將所有建築分隔為三個部分,再增建一座清真寺,方始成為如今的規模。」
「難怪,」歐陽萱莎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到目前為止,我所見到的都是典型的葡萄牙混回教風建築。」雖然正確的歷史並不是這樣,不過,管他呢!從她來到這裡的第一天開始,歷史就被她改變了不是嗎?
「妳是說正殿的哥德式拱門和玻璃窗,以及中庭的帕拉迪歐的古典柱式和八角形迴廊?」
說著,兩雙視線不約而同往下繞一圈,再往前眺望。
前方約五十公尺處正是鷹隼殿內最輝煌壯偉的正殿--卡布斯的居處,雖然外表富麗堂皇,其實內部相當簡樸,除了建築本身巧奪天工的雕琢與複雜精緻的壁飾以外,並沒有太繁複奢華的裝潢。
不過以上那些都不是歐陽萱莎自己親眼見到的,而是從服侍她的女侍梅塔和太監亞密那邊聽來的轉播新聞。
「對,那是典型的歐洲風格。」
「妳怎麼知道?」
「我看過圖片。」聽出他語氣裡的懷疑,歐陽萱莎連忙轉開話題。「這裡除了我之外,真的沒有其它人住了嗎?」
卡布斯瞄她一眼,看不出他的眼神是什麼意思。「沒有。」
雖然是夫妻,但歐陽萱莎並不是和卡布斯住在一起,甚至不是住在同一棟建築物裡,而是住在王子的後宮。
如同蘇丹的後宮一樣,王子的後宮自成一個完整的區域,最外圍是太監與侍女的住處,內圈則是王子的妻妾寵妃的廳室--二樓是住處,一樓是各種休閒廳堂,還有一間專供王子召喚嬪妃侍寢的大寢室。
起碼可以住上二、三十個嬪妃的後宮與正殿之間隔著一座中庭花園,以華美的迴廊相連,不得王子召喚,任何嬪妃都不得任意踏上迴廊半步。
此刻,歐陽萱莎便是在大王妃寢室的露台外打算看看整片王宮區,不過儘管她極盡目力,也只能瞧見對面的正殿與兩側的棕櫚樹和棗椰樹。
二樓太低了,下次她要到屋頂上去看。
「但是,早晚會有吧?」歐陽萱莎試探著又問。
「我說過我原本並不打算娶妻,」卡布斯淡淡道:「之所以娶妳,原是不得已,卻也是我的運氣,這份運氣是阿拉的恩賜,一輩子只會有一回,絕不可能再有,所以我也不會再娶其它妻子。」
「不得已?運氣?」又褒又貶,他到底想說什麼?
回過頭來,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天真純稚的嬌靨上凝視片刻,卡布斯不自覺地抬起手來撫上那泛著淡淡蘋果紅的粉頰。
「妳是我唯一知道如何與妳相處的女人。」
「是喔!別忘了我們還大吵過一架呢!很好玩對不對?」歐陽萱莎打趣道。「說不定以後還會再跟你吵喔!」
放下手,「我知道妳是為我著想,而不是為妳自己。」卡布斯認真地說。
那也不必說得這麼嚴肅嘛!
「知道就好。說到這……」歐陽萱莎側身把雙肘撐在欄杆上。「蘇爾坦呢?」
自從回到馬斯喀特之後,卡布斯就把她扔在鷹隼殿裡,自顧自跑去和蘇丹討論這件事,都三天了,也該討論出個結果來了吧?
「他不會死。」
「廢話,我也知道他不會死,我又不是射他的要害。」歐陽萱莎沒好氣地說。「我是說,蘇丹決定如何處置他了?」
卡布斯沉默一下,目光轉向遠處,「謀害蘇丹的罪應該是唯一死刑,但父親最寵愛的四王后不斷為他求情,父親便決定不殺他,改為把他放逐到穆桑達姆。」他的語氣深沉,聽不出是贊同或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