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小陶
他甚至連喜歡她都沒說過,她怎會還一廂情願地愛他,以為他會對她認真?
「我從來沒說過我是聖人,更沒有欺騙任何人的感情,包括你!」面對她的怒罵,赫連昀有股說不出的惱怒,因她輕易就否定了他倆之間的一切。
他就是擔心發生這種事,才沒有對她坦承自己是四龍堡大當家。
外人看到的他也許是個高不可攀的堡主,而她只是個平凡的客棧丫頭,但他從沒有用身份區別兩人的不同。他喜歡她,不就是因為她是她?為何她不能用同樣的態度待他?一旦他換了姓氏、換了另一個身份,她對他的感情就不同了?
穆安翎蒼白的臉上略顯疲憊,被人壓迫的感覺更強烈,她卻無能為力!
「小人如果有任何冒犯您的地方,小人向您陪不是,希望大當家別怪小人。」她像見了貓的耗子般,恭恭敬敬地向他鞠了個躬。
「翎兒!」赫連昀眼一黯,胸口掠過許多情緒,瞅著她低語:「我承認這次是我不對,但我們非要弄到如此地步嗎?你不是很想見大當家嗎?我就是他,我就在你面前,你該開心才對,不是嗎?」
「我一點都不開心,」她只知道她被騙了!
「那你想怎樣?」他壓低聲音,妥協了。
她深吸口氣,頓了頓,用盡全部的理智對他說:「我們該結束了吧?是我笨,不自量力愛上你這種人,我不會怨你,所以……請你放過我吧!」這樣她才能斷了情絲。
畢竟門當戶對對他而言相當重要,而她只不過是下人,配不起他,正如爹所說,他們不會有結果的!
「不可能!」赫連昀震怒地吼道:「你明明喜歡我,難道你可以停止自己的感情嗎?」
他一時情急,伸出雙臂將她抱個滿懷,發瘋似的吻穆安翎,咬她的唇,強迫她迎合他。她試圖推開他,可是他卻把她抓得好緊,任他掠奪。
他的吻越來越深,好像要把她吞下去似的。他的吻讓她喘不過氣來,想掙扎、想推開他卻動不了,只能任他吻著,任他的氣息吞沒她。
不知過了多久,他放開她的唇,又開始粗暴的啃咬她的粉頸。
「放開我,不要這樣!昀,你到底怎麼了?放開我!」可是他似乎沒聽到,無視她的掙扎。這不是她認識的男人,平常冷靜嚴肅的他好像變成另外一個人,。
「不……我不要這樣……」她真被他嚇到了,拚命掙扎卻掙不開,一急,眼淚就掉了出來。
聽見她帶哭腔的哀求,赫連昀怔住。看見她含淚委屈的杏眼,看到她頸上被他咬出的紅紅紫紫,他停了下來,胸口湧上心疼。
他沒有說話,只緊緊抱住她,心中矛盾又掙扎。
「不准哭。無論如何我都不答應你離開我!」他一向自恃的沉穩,全都因她不翼而飛,為免不小心傷到她,就這麼擁著她一動也不動,讓時間靜靜流逝。
「求你別說了!」穆安翎的淚水又湧現,想推開他。「拜託……放開我!」
「你再仔細想清楚,我過幾天再來!」說完他便放開她,決定讓她平靜,也讓自己冷靜。
可惡!為什麼她一直哭?難道她不知道他比她難過嗎?他究竟做錯什麼?只不過瞞著她,就惹她哭成這樣?
他雖堅強,但也會受傷的啊!
☆☆☆☆☆☆☆☆☆☆☆☆☆☆☆☆☆☆☆☆☆☆
赫連昀離開後穆安翎哭了一整夜,想通不少,但第二日她不敢步出房門,免得嚇壞大家,所以她一連五天沒有去客棧幫忙,讓其他人忙得要死。
為了讓自己別再想,也為了補之前沒做的工作,她比誰都拚命,休息時間相對短了不少。可是唯有這樣她才能舒緩內心的痛苦,可以說服自己,失去赫連昀,對她來說不算什麼。
天未透白,已入冬的冷風吹動樹枝,發出颯颯的風聲。
穆安翎提著新鮮的青菜,從巷角走向市集還未開始的街上。供應新鮮青菜的大叔得了風寒,昨天他十歲的女兒特地來告訴她,她便打算今天親自來一趟。
不知怎的,今早心裡總是不舒服,彷彿就要發生什麼事,心緒不寧。
路上怎麼一個人影也不見?拜託,讓她遇上賣豬肉的黃叔也好,擺粥攤子的林嫂子也好,讓她安心一點吧!
她強自鎮定,不要胡思亂想,加快腳步往前行,就在轉過一棵樹的時候,一個沉重黑呼呼的東西突然倒在她身上,她直覺伸手一擋,但一下子她就撲倒在地,青菜隨著提籃掉落四散。
她嚇得大叫,驚慌失措的她看清楚那是什麼以後,更嚇得魂飛魄散——那竟是一具屍體。
她立時尖叫起來,膽顫心驚地快速爬離。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也不敢看個究竟,只想拔腿就跑。
可是她一轉身,就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多了幾個凶神惡煞的彪形大漢。
「你就是赫連昀的女人?」其中一人曾在雲來客棧見過她和赫連昀態度親密,所以一眼便認出她。
是刺客。似曾相識的畫面突然閃進她腦中。她想也不想,不知從哪來的力氣使她向大街衝去,一邊跑一邊叫喊。
「昀,救命——」她不由自主地叫赫連昀的名字,但心知這次恐怕比上次更危險,她只能盡力逃跑,因為赫連昀不在這裡。
四周似乎哄鬧起來。正在逃避追剿的刺客才因怕打草驚蛇而殺掉路過的更夫,現在豈容穆安翎喚來更多人,於是急忙捉住她,順便以她當人質。
她手腳並用地掙扎,忽然聽到許多人的聲音傳來。
「救命啊,殺人啊!」她扯著嗓子大聲呼救,希望有人發現她。
刺客似乎對追兵很顧忌,一下子分了神,還來不及綁住她,已有幾個男人走上前,跟黑衣人糾纏在一起。
雖然他們不像為救她而來,但至少阻撓了刺客,這讓穆安翎鬆了口氣。
她站直身體,突然一陣椎心疼痛從腳踝傳來,她吃痛,站立不穩,整個人跌在地上。
趕來的人看到有一女子坐在地上,查看之後發現是她,便詫異地向後揚聲:「爺,是穆姑娘,她在這裡!」
穆安翎愣了一下,眼光盯著從遠處走來的男人。即使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動作,他做起來就是散發出獨特的氣勢,週身淨是耀眼的光芒!
「翎兒?你來這裡做什麼?」赫連昀跟她一樣意外,沒想到會在此時遇到她。
這次他親自揭發四龍堡鹽田監工與私鹽地下商人的交易,但沒想到對方早有防備,帶了一群大漢護航,可是東窗事發後,主嫌犯早就逃之夭夭,他們只好改為追截嘍囉,希望能盤問得知幕後主使人的身份。
穆安翎瞥了他一眼,思念的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委屈的低著頭,應了一聲:「還不是因為這場無妄之災……」
聽她這樣說,又看見手下正與人打鬥,赫連昀臉色一變,問:「你受傷了?」
她怨懟地瞟他一眼,說道:「小傷,不礙事,你去忙吧,不用理我。」她不想與他多說半句話,一想起兩人間的芥蒂和身份上的差別,她心中湧起一陣惆悵。
「是四龍堡的事連累了你,我就要負責到底。」赫連昀聽出她的疏離,表情頓時不悅。
她因他的霸道而更倔強,站直身子就走,但一扯到腳踝就痛得直抽氣,臉色更蒼白。
「說,傷到哪?」他注意到她的不適,明明心疼她,卻冷冷命令。
穆安翎眨眨眼,咬牙切齒說:「好像扭傷腳了……」一定是剛才逃得太急,才會扭傷的。
「既然受傷了還逞強!幸好我來了,不然你怎麼辦?」他臉上閃過心疼,一把橫抱起她,口中不忘罵道。
「你又不是我的誰,我的事自己會處理,」
「閉嘴!」赫連昀沉喝。他原本已因她說要斷絕來往一事而煩躁,現在她受傷了,還敢跟他鬧脾氣?
她嚇得低頭不語,不知他會如何處置她。好歹她知道他是何許人物,不敢再放肆了。
他看了廝殺中的人馬一眼,眼中閃過濃重的殺機。「巴圖克!」
巴圖克連忙道:「在。」
「這裡就交給你,一個都不准放過,全部就地格殺!」
「要不要抓兩個活口問話?」巴圖克猶豫了一下,望著眼前的男人,儘管跟隨他多年,但爺露出這表情時,他仍忍不住膽寒。
「不需要,」赫連昀似揚非揚的唇形成嘲諷的弧度,冷冷地說:「他們是誰派來的,我心裡有數,何況他們已放棄唯一的生路!來日方長,我倒要看看究竟鹿死誰手!」
「是!」
赫連昀再也不看廝殺的眾人,抱著穆安翎在侍衛的保護下大步離開。
「你要帶我去哪?我要回家!」她不安地掙扎,不敢直接與對上他的目光。
不要,她不能再迷戀他,否則她會離不開他。
「我這就帶你回去。再兩個街角就到雲來客棧了,你就不能忍耐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