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慕芹
「你們去見過我爹了嗎？」孔聖昕見樂平再這樣下去遲早要得罪人，連忙轉移話題問道。
「見過了。我們一進門就見老師拿著書坐在廊下，就先去跟他請安。」
「那麼我這就帶你們去把行李整理好吧！」孔聖昕說著便帶頭走出花園，沒有對還在涼亭的樂平說什麼。
樂平見他們走遠了之後，就跑去蹲在江氏身邊，小聲的問：「剛才那一男一女是什麼人啊？為什麼他們來了，聖昕會那麼高興？」她看孔聖昕接待來拜年的人，總是有禮而客氣，還沒這麼高興過。
江氏看了樂平的肚子一眼，連忙把她拉到涼亭裡坐下。
「封希文是大伯的學生，也算是聖昕的同學。他們從十幾歲就認識了，常常一起做研究，跟聖昕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樂平又問：「就算是朋友，聖昕也不用那麼高興吧！」據她所知，孔聖昕的朋友多得她數都數不完，也沒見他對哪個人那麼親熱。
江氏用膝蓋想也知道樂平在刺探軍情，她想問的應該是妹妹而不是哥哥吧！所以她也就簡短的說：「封希文滿腹經綸，是個可以跟聖昕互相切磋的對手。」
「那女子又是誰？」樂平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問。
「她是希文的妹妹。」江氏看樂平的樣子，忍著笑說：「她小時候老綁著兩根辮子晃呀晃的，最喜歡跟在希文和聖昕後面跑，只是長大之後就很少來了。幾年不見了，想不到她出落得這樣標緻。」
「原來如此。」樂平心忖道：「是青梅竹馬……」
第六章
「為什麼整理我的行李，會連你的一起搬過來？」封希文大剌刺的歪在椅上，打量搬著棉被走進來的孔聖昕，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孔聖昕當然也不奢望他會幫忙，一面整理床鋪一面說：「因為我們好久沒有促膝長談了，我怕跟你聊得太開心，欲罷不能，所以乾脆搬來跟你同榻而眠。」
「你的友情真令人感動啊！」封希文不甚有誠意的說著，看著孔聖昕忙碌的背影又說：「可是，嫂夫人沒有說什麼嗎？」
正在整理棉被的動作停了一下，孔聖昕應了聲：「沒有。」隨即又繼續整理。
「你跟嫂夫人的新婚生活過得怎麼樣?沒什麼問題吧！」封希文見孔聖晏快整理完，伸手倒了兩杯茶，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桌子的另一邊。
「很好。」孔聖昕將床鋪好後，在封希文的對面坐下，拿起桌上的茶，輕啜一口。
「可是依我這個旁觀者來看，你們好像不太好。」剛才在花園裡，他注意到嫂夫似乎很不高興，他肯定他們夫妻有問題。
「樂平剛才在涼亭只是在跟我賭氣，不過現在沒事了。」樂平的脾氣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剛好跟二嬸很合。
「可是並不見你去哄她，怎麼就好了？」封希文看著孔聖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他感到有趣極了。
孔聖昕只輕輕應了一句：「樂平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人。」
這下封希文更好奇他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手支著下巴，看著孔聖昕饒有趣味的說：「哦？我真不知道是該為她高興，還是同情她。」
孔聖昕聞言抬頭看了封希文一眼，算是發問了。
封希文用空出來的右手拿起杯子，喝了口茶，又繼續說：「能夠被你稱一句『不是小家子氣的人』，可見你對她評價不錯，我該為她高興。可是若以女人本身的感情來說，她失去了被安慰的資格，因為他的丈夫認為她不需要哄，我該同情她。」
孔聖昕意興闌珊的道：「我不知道你對女人那麼有研究。」
「這算不上研究，只是你對女人太過漫不經心。」封希文語有深意的說。
孔聖昕老實的說：「你知道我有太多的事要做，不可能分心其它。照顧樂平已經花了我太多心神。」
「照你這樣說，難不成你是因為娶了嫂夫人，沒辦法，才不得已花心力去照顧她的？」
「嗯。」孔聖昕只是輕輕應了一聲，不願多談。不知道為什麼，好友那麼關心妻子的事，讓他覺得有些不舒坦。
封希文聞言歎了口氣：「我真同情那些愛慕你的女人。」看來希月是沒希望了。不過話說回來，這聖旨還下得真是時候，不然要是以孔聖昕這種想法，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娶妻，這下還真要感謝皇帝了。
「對了，你跟嫂夫人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我實在很好奇……」
不等封希文說完，孔聖昕就打斷他的話：「沒什麼，只是樂平懷孕了，偶爾會亂發脾氣罷了。我來不是跟你談女人的，我是要跟你說，我最近發現了一種可以幫助農作物生產的方法，想要跟你討論一下，也許今年耕種的時候就用得上……」
封希文聞言挑了挑眉，懷孕了？這小子的手腳還真快，聽著孔聖昕興致勃勃的說著他的新發現，知道孔聖昕是真的不喜歡他討論他的妻子，只好壓抑住好奇心。他開始專心聽著孔聖昕的計劃，也漸漸加入討論中。
躲在門外的封希月，聽見房內開始討論一些農作物的事，才輕輕地移開腳步，走回自己的房間。
「原來孔大哥是因為被逼娶了樂平，才沒辦法不照顧她的。」她將偷聽來的話自行演繹。「那如果想個辦法讓樂平消失，再想辦法成為孔大哥的妻子，那孔大哥就是我的了。」
封希月開始思考該如何讓樂平消失。她雖然愛慕著孔聖昕，但是她也不過是個單純的富家千金，要她想出什麼狠毒害人的手法，還真有點為難她。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出辦法來。
「有了！也可以不用讓樂平消失，只要想辦法成為孔大哥的妻子就行了。這樣一來，就得跟樂平好好相處才行，免得孔大哥煩心，當他的妻子是要能為他分憂解勞才是。」她愈想愈覺得這個辦法好。之後，封希月沉迷在自己所編織的白日夢中，彷彿已經預見自己成為孔大哥妻子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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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樂平歎出不知是她第幾口氣了。
她坐在中庭的石桌旁，左手支頤，右手拿書。冬日午後的陽光正暖，她原本打算趁著陽光正舒服的照著，出來曬曬，不然她再這樣閒下去，遲早會發霉，可是曬著曬著就發起呆來，手中的書被翻得快爛了，可是她一個字都沒看進眼中，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
自從封希文來了以後，孔聖昕整天就跟他關在書房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兩個有什麼曖昧呢！
她曾以送飯為由進去看過，兩個大男人果真埋在書堆中，熱烈的討論著，書房裡到處堆滿了書，兩人手上的書一本翻過一本。當她送飯進去時，跟本找不到地方可以放飯，連喝茶的小几都擺了書。
封希文見了她還會馬上丟開手上的書，幫她清出一方空位，客氣的跟她說聲：「謝謝嫂夫人。」而孔聖昕則是理都不理，逕自埋首書中，連抬頭看她一眼都沒有。難道他把她的氣話當真了?以為她真的不跟他說話了？難道他不知道，若是她還在生氣又怎會去替他送飯，心疼他餓著。
就在樂平發呆之際，一句打趣戲謔的話將她拉回現實。
「嫂夫人，你在神遊啊！」封希文不請自來的在樂平面前坐了下來。
樂平懶懶地看了他一眼，回道：「你呢？在閒晃啊!」
原本以為他會理直氣壯說：他是在用心做研究的當中，抽空出來休息一下——人總是會為自己所做的事找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沒想到他卻笑應道：「沒錯。」
「聖昕在書房那麼努力研究，你竟然好意思在這裡閒晃？」樂平因為他出乎意料的回答而有了聊天的興致。
他不甚在意的聳聳肩。「他有他的做事方法，我有我的。」說著，便自動自發的拿過另一隻杯子，幫自己倒了杯茶。
「哦？」她的好奇心被勾起，不由自主的探前問道：「他的做事方法是什麼？你的做事方法又是什麼？」
「他是一旦做了，就一定要求完美。我是一切只要夠用就好，其它的就沒那麼講究了。」封希文輕啜了口茶，滿足的呼了口氣。這幾天真是快被孔聖昕那認真的態度給逼得差點透不過氣來了。
「聽起來，你有些漫不經心。」對樂平而言，任何男子比起孔聖昕總是差了那麼一點。
「話不是這麼說，我也很用心過我自己的生活啊！只是我想要的生活跟他的不同。」封希文只是意思意思的反駁一下，其實並不很在意樂平對他的評語，情人眼中出西施嘛，這點他可以理解。
「是嗎？」樂平對他的話抱持十分懷疑的態度。
封希文茶喝得差不多了。口水補充完畢，放下杯子，便開始打聽小道消息。「別光是說我，你呢？你從京城到這偏遠的地方來有什麼感想？身為一個公主，變成平民之後有什麼不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