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芙蓉
「說……是誰派你們偷襲——怎麼是你?」
暗夜中,浮現永面前的那張絕艷俏臉,因為神色慘白而顯得楚楚可憐,一雙清靈美眸蘊含點點水光、與幾乎將要窒息而痛苦顫抖的粉嫩櫻唇瞬間挑動了永不忍……
下一刻,當她眼角迸落淚水時,永不由自主的放鬆力道,雙臂改支於她耳際撐起自己上身。
當日在花火節上僅有一面之緣卻讓他始終無法忘懷的麻煩精為何潛進他府裡?他不禁降低怒意,低嗄的聲音放柔問了。「別哭……你怎麼會出現此地?」
待永察覺時,他大掌早已不聽使喚為她拂去頰上清淚,完全忘了若在平日,他也許早將此等刺客關進大牢嚴刑逼供。
「放開小姐!」蘭樂才要上前,卻被皇甫拔刀出鞘擋下。
「好痛……」松雪根本看不清眼前那溫柔呢喃的模糊人影是誰,她只知道當她掉下地面時被撞得好疼,而後她又讓人掐住脖子喘不過氣。
現在則是莫名其妙的腹間絞痛不已,激疼使她只感眼前蒙上黑霧,就這麼昏了過去。
「喂!你——」這麼容易就被嚇昏?女人果真是不該沾惹的東西!永低咒,望著身下那虛軟的她,再不猶豫攔腰抱起她。「咦?」
才碰到她腿間衣裙,永立刻察覺有異。
這種濕濡滑膩的觸感……是血?她何時受傷了?
總是冷靜自持的永反常急躁地發出震耳欲聾的沖天咆哮。
「皇甫!快傳太醫!」
第三章
「十三爺,您就歇會兒喝口熱茶吧!還有些燙呢。」皇甫指揮著侍女將還冒著白煙的武陵新茶擱在茶几上。
他心中雖詫異萬分,卻也不敢當面詢問主子。過去多年,他未曾見過十三阿哥如此失了自制。「假若十三爺當真擔心小姐,不如進房探視也好?」
那時十三阿哥甚至不顧避諱、一發現松雪不對勁時便當機立斷將她抱進自己房中,連夜從宮中請來太醫為松雪診治;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十三阿哥對她的關心確實迥異其他女人。
「誰說我擔心她?」就見一整晚在大廳裡煩惱地踱方步的永突然停下動作。「對於一個擅闖我府邸、居心叵測的女人,我當然會追究她的來意,這怎能算是擔心她?」
說著說著,永衣袖一振,回身瀟灑坐落方桌之前,隨手拿起了適才侍女端來的茶碗,若無其事一口飲盡——
「噗」的一聲,總是維持著高傲形象的永完全破功,狼狽地將茶水噴得滿一地。
「該死!好燙!來人,這堆東西全給我撤下去!」永指著一桌子茶具發標,不自覺的將心中那股焦慮表露無遺。
主子果然是為了松雪小姐變得漫不經心,連摸著熱燙茶碗也不自覺。皇甫暗忖,不免輕笑起來。
「這麼說來,假若那姑娘就這麼病了,您倒還覺得省事?這倒也是,誰讓她們竟敢夜探定海府,還敢踩著十三爺顏面。卑職以為乾脆將她們交由衙門處理,管她是死是活都是她咎由自取。」
「誰讓你詛咒她的?她夜探定海府,是惹了些麻煩,可……至少也得聽聽她解釋,也許,她有什麼不得已的理由。」永煩躁地打斷部下的話。
雖然永極力漠視心底對她沒緣由的關愛,可他不得不承認,他就是不許別人欺負她半分。
皇甫從來不認為主子會這麼仁心仁德。向來,誰敢犯到十三阿哥,就最好有人頭落地的心理準備。
「是,屬下不敢對十三阿哥的福晉出言不遜。」
「我的福晉?」永腦中忽然浮現她那張絕色花顏。
初次見面,他就為她驚艷,即使相隔月餘,她倔強的性子也始終刻在他心上,久久不忘。
每每回想起來,花火節當日那個淺嘗即止、遭人從中打斷的輕柔一吻,甜膩的三不五時撩動他最原始的慾望,不禁想繼續探索她那份雪嫩的軟玉溫香……
他如要成婚,這樣的妻子也該比皇阿瑪指的那種小可憐來得有趣得多吧?
永唇角驀的勾起一彎燦笑,身上彷彿被燃了火。
娶她?這主意聽來不壞。隨即他不意瞄見一旁隨從似笑非笑的眼神,立刻斂了臉色。
「我沒說要娶她,何來福晉之說?」
「她正是武英閣大學士蒲玄清之女蒲松雪。就是聖上指給十三爺那位未過門的福晉。」皇甫語不驚人死不休,偏在此時驚爆內幕。
「什麼?」永難掩震驚神色,曾對她有過的一點好感霎時銷毀。「她是皇阿瑪指的……」
那她是明知他們即將婚配才潛入定海府?
永憶起那日初遇,她彷彿也是私自出府;好個不馴的女人,特立獨行的蒲松雪。
那,她今夜到底所為何來?他得問清楚。
半夜離家,想必也不會是什麼正經女人,但那一夜她卻故作高傲矜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要是這一切全是她的計劃,那她可真是該死的精明,竟然愚弄了他!
「好你個蒲松雪……」
他素來不認為女人聰明,看來,蒲松雪會是打破他既定成見的第一人!
既然讓他及早發現她的狡詐,但單就她是皇阿瑪不顧他意願硬塞給他的妻室這點,她就休想他會認可她的存在!
也好,她既然這麼想嫁他,他倒要瞧瞧,她有哪些手腕能令他服氣!
愛新覺羅·永昂首闊步,氣勢喧騰的往他寢房疾速衝去。
賭上他十三阿哥的名聲,他絕對要讓她知難而退!
***
「大夫,我沒關係,您走吧……」
上了年紀的御醫摸著花白的鬍鬚搖了搖頭,長歎一聲。「姑娘,不是老夫不願意幫忙,實在是無能為力。」
「還是謝謝大夫照料。」原先好端端的清麗人兒卻變得形容憔悴,面無血色。
隨即,蒲松雪渾身無力的下了床,踩著七零八落的細碎步伐,直往門邊走去。「我……得快去找出竹影與蘭樂她們,萬一咱們真惹了禍……就得快溜……」
先別提她們夜探定海府失敗,現在她們連十三阿哥的把柄都沒有抓到,就遭人活逮,只怕是已闖下大禍。
她一醒來,竹影蘭樂均不見蹤影;她們會不會出事了?都怪她太過於天真的主意……
「啊呀!」她還沒跨出房門,冷不防一雙熾熱鐵臂扣住她纖腰,教她整個人被扯落不知名的強健懷抱裡,動彈不得。「你——」
「沒得我允許,誰讓你走的?」
永冷傲的聲音松雪頭上飄落,如鷹隼般的銳利視線緊緊盯牢懷中那彷彿一捏就碎的清靈美人。
他本來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訓這個企圖攀權附貴、妄想飛上枝頭的女人。
但聽到大夫說出「無能為力」四字,加上看到她竟然拖著虛弱身子準備離開,他忽然緊張起來。「定海府豈是讓你說來就來、要走就走的隨便地方?」
松雪一愣,抬頭迎向他。「您救了妾身,妾身定當報答,當下妾身不走不行。得趁尚未驚動十三爺之前……」
永不理睬她,逕自回頭喚住收拾東西正要告退的御醫。
「端木大夫,她哪兒受傷了?情形如何?」
「我沒事。」松雪羞紅雙頰,試著脫出他鉗制。雖然她不討厭他,可當著外人面前和夫婿以外的男人摟摟抱抱,仍是不成體統。
「沒事?」永冷哼一聲,對於她企圖隱瞞的舉動開始惱火。
他不許她有任何事瞞著他。他要知道她所有的一切。「你當我是睜眼瞎子嗎?那你衣裳上的血是從哪兒來的?」
想到這一點,睡眠不足的御醫就心有不甘。
「回阿哥,這位姑娘不過是適巧初潮,喝些燉品補補氣血也就夠了。」覺得有點無力的御醫吶吶回稟。
他大半夜被緊急召喚前來,看十三阿哥心急如焚的模樣,他還以為是什麼「急症」,結果不過虛驚一場。
因為初潮而血流不止,就算讓他來,他也沒轍啊!
「初潮?這……」永無言,揮手屏退御醫,再直視她,托起那如絲光滑的細緻小臉;心上一塊沉重大石總算放下。她沒事就好。
他望著懷中嬌軟小佳人突然想到,她,已經是個能孕育子嗣的女人。倘若他願意,那她立刻就會是他的人;光只這麼想,對她的渴求便瞬間竄升。
「就說我沒事,你可以放我走了吧?男女授受不親,還請公子放手。」看到他無端變得沉黯的眼神,松雪的身子陡然發燙。
「夜半擅闖定海府的女人會擔心聲譽?」他譏諷說了。「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嫁給十三爺?蒲松雪?」
「公子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松雪愕然問道。
「你只管回答我的問題,為何私闖此處?」
「我沒必要向外人解釋。」她頑固的轉頭不看他,使勁的想推開他。
「你不管那兩個愚蠢婢女的死活?」他扳回她的小臉。
忽然發現,她總讓他移不開眼的理由,不光是她的嬌荏令他難得主動想愛憐一個女人,另外她的倔強也更激起他征服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