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心懷不軌接近你

第19頁 文 / 橘千奈

    玩慣了愛情遊戲的人,才是最迷惑於愛情的人啊!

    他眼眶微潤,溫柔地看著女兒,「妳和我不同,妳……更像妳母親。」

    母女倆細膩的心思如出一轍,當年他自私地娶了迷戀自己的女人,一方面掩人耳目,一方面藉此接近他真正的目標,女兒的誕生是意外,卻是他現在最感安慰的珍寶。

    他鍾愛的女兒,值得最好的男人。

    他忽然清咳一聲,嚴肅地說:「我不喜歡這個管家。」

    「什麼?」她一愣。

    「我做不好蛋糕,要他找借口跟妳餐館那邊請假,回來幫忙,他說什麼都不願意。昨天居然擺臉色給我看,我問他怎麼了,他說因為某個女孩誤會他,把他真心的承諾當成廢話,他很難過,還對我發脾氣呢!他拿人薪水做事,居然把私人感情帶進工作,妳說,他過不過分?」

    她淚顏淡淡暈紅,「他……有點傻氣,你別怪他。」

    「我當然不怪他,他怎麼樣都和我無關,不過他囉唆得很,老是問我,這蛋糕真能討妳歡心嗎?問我會不會跟妳解釋清楚,別讓妳誤會我跟他有什麼曖昧?他天天問這些,問得我耳朵長繭,真不是普通煩人。」

    他捧住女兒容顏,以拇指細細拭去她淚水,「妳受得了他嗎?」

    父親意在言外的話讓她臉蛋窘得通紅,訥訥道:「我不知道……」

    「不要緊,妳好好想清楚,別因為他很有誠意,妳就勉強自己接受。他如果糾纏不清,我就……」他頓了下,想起女兒的身手不須他代勞,改口道:「我贊成妳打得他當狗爬。」

    她被逗笑,猶帶淚痕的容顏漾開一朵漂亮笑花,父女倆相視展顏,多年的隔閡,如春雪漸漸消融。

    一旁電話忽然響了,隆莉涵轉身接起來。

    「趙叔!你快到了?好,我叫他馬上下去。」她掛了電話,向父親道:「趙叔馬上要來接你了。」

    「這麼快?我行李還沒收完,衣服也沒換……」隆雲冰匆匆走出畫室,到了門邊又停步,搔搔頭,遲疑地看著女兒,「莉莉,妳知道……他在哪裡吧?」

    「他前天發了電子信件給我,說他要去看天鵝堡。」

    「天鵝堡,那是在德國。」他喃喃自語,開始打算要如何和山上的朋友們請假,買機票趕往德國。

    他一面在心裡想,一面邁步要回房收拾,走了幾步又回頭,朝女兒寵愛地一笑,「生日快樂,莉莉。」

    十分鐘後,隆莉涵送父親出門,看著他坐上經紀人的車,從她的視線中離開。

    她抬臉對著蔚藍的天空,眨了眨酸澀的眼,看見崔寡婦在她家二樓陽台上,臉色詫異,顯然不明白她為何還在家。

    她愉快地朝崔寡婦揮揮手,回身走進屋內,關上大門。

    就這樣了,把事情說開來,父親終於醒悟,要去追回小爸,小爸還是愛著他的,雖不免為這些年的委屈故意刁難他,想來最後還是會跟著他回來。

    她最重要的兩個男人總算圓圓滿滿地在一起,她頗感輕鬆。

    但是,總覺得少了什麼。

    她拿起父親留在茶几上的蛋糕,打算到廚房將它稍事裝飾。父親與小爸的事固然重要,但她似乎忘了某件更重要的事……

    她走進廚房,忽見牆角坐著一人,他手臂上、腳掌上都擱著袋子,一雙藍眼哀怨地瞪著她,表情清楚地寫著:我是被遺忘的小孩。

    「啊!」隆莉涵驚呼一聲。她居然完全忘了他!她連忙放下蛋糕,過去查看他的傷勢。

    「你沒事吧?」一檢查之下她錯愕萬分,他手上居然是一塊冷凍庫拿出來的鹹豬肉,腳上則是一袋冷凍水餃。

    她啼笑皆非,「燙傷要衝冷水,不是冰敷。」雖然冰敷也算對症啦。

    「我不喜歡碰水。」貓的天性使然。

    他的治癒術相當熟練,小小燙傷還難不倒他,但如果創傷突然癒合,會引起她的疑心,他只好忍痛。「隆先生走了?」

    她點頭,「趙叔來載他,他會上山一個月。」她打開冷凍庫,裝了兩袋冰塊。

    「妳喜歡那個蛋糕嗎?」

    她遲疑了下,仍是點頭,不敢看他的表情,細聲道:「謝謝你。」

    「妳喜歡就好。」他唉聲歎氣,「為了這個蛋糕,我差點死掉,妳能想像整天泡在辣椒裡的痛苦嗎?呃,這情況妳可能挺快樂的,對我來說簡直跟地獄沒兩樣,他居然還逼我試吃!」

    她歉然微笑,「我多算你加班費,補償你。」

    「我不要加班費。」他看著她蹲下來,以冰袋取代鹹豬肉和冷凍水餃,沉聲道:「我只要妳。」

    她一震,失手將冰袋重重擦過他的燙傷。

    他眉頭皺也不皺,目光炯炯地盯著她,「為什麼不相信我?因為我和妳父親獨處,妳就判定我和他有曖昧,妳甚至沒有親眼看到!妳寧可猜測,也不相信妳看到、聽到的一切,難道妳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嗎?看不出我的苦惱是因為妳,看不出我在乎妳、喜歡妳,妳寧願相信自己的猜測,也不相信我……」他說不下去了,怨忿難宣。

    他生平絕無僅有的認真,卻被她棄如敝屣,他怎能不怨?怨她的無情,更怨自己的笨拙,走不進她的心,得不到她的信任。

    他直率的話語讓她心驚,粉頰如火燒紅,一時無言。

    「……我國三的時候,曾經喜歡一位學長。他當時已經念大學了,回來母校宣傳。他特別照顧我,對我很好,我偷偷喜歡他,卻不敢說,因為他已經有女友了。有一天他說,聽說我父親是畫家,他熱愛藝術,想跟我父親認識;我很高興地帶他回家,我父親邀他當模特兒,畫還沒完成,學長就躺到我父親床上去了。那是我第一次失戀。」

    她咬住唇,苦澀一笑,「後來我上了高職,認識了一位男同學,他細心體貼,會陪我一起唸書、逛街,還跟我一樣喜歡做菜。我們無話不談,我以為我們幾乎是一對了,有一天我們在他家做功課,他在書房裡吻了我,我還記得那時我有多麼喜悅,但那天,我父親去他家接我,他們打了照面,說了幾句話。一個月後,某天我回家……看見他從我父親的臥室走出來。」

    她淚盈於睫,眸中的痛苦多過氣憤,忽地手掌一暖,是他握住她的手,安撫似的與她十指交纏。

    「這兩件事我一直放在心裡,我父親始終不知道,他曾經親手結束我兩場愛戀,我明白這不能怪他,畢竟他不知情,但我還是有點恨他,他那麼輕易就得到我渴望的感情,又毫不珍惜地丟棄……」

    她又咬住唇,唇上血絲忽隱忽現,「兩年前,我的店剛開,有個男人常常光顧,他是健身教練,風趣幽默,我那時已經對男人很有戒心,但他總能逗我笑。他喜歡我的菜,卻不愛吃辣,所以我特地為他設計了幾道口味清淡的菜,現在店裡還在賣……」

    瑟歐斯一直逼自己按捺翻湧的醋意,靜靜聆聽她與其它男人的情事,但她這句話讓他嘴角肌肉扭曲──他還要跟魷魚絲搶飯吃,那男人居然能有她特地準備的餐點?

    「我怕舊事重演,和他正式交往以後,很快帶他見我父親。我父親很疼我,如果知道對方是我的,絕不會故意招惹,結果呢……」

    她目光中射出怒火,「這個男人居然趁我出門,設計了一個聚會,灌醉我父視,把他拖上床!我父親以為他是聚會中的另一個人,根本沒反抗,不巧的是我臨時回家,當場抓奸在床。」

    她吁口氣,平復被這些回憶挑起的不愉快,「所以,我不再等待感情,男人接近我,真正的目的都是我父親,我唯一保護自己的方法,就是拒絕。」

    他握著她微涼的手掌,默然半晌,「妳只是運氣不好,總是遇到那種人,也許……」

    「也許我試著再接納感情一次,就能遇到對的人?」她澀然道,「換成是你,你做得到嗎?你愛的人愛上另一個你愛的人,他們都是你衷心所愛,你無法恨他們,也無法祝福他們,你能想像那種難堪嗎?經歷三次同樣的痛苦,你還剩多少勇氣去愛人?」

    她疲憊地歎息,「一個人究竟可以被傷害幾次?我的極限是三次,我已經累了,徹底死心了……」她又咬住唇,唇瓣艷紅似血,忍住未完的話。

    她沒有勇氣把這些話說出口,即使明白他與父親之間什麼也沒有,她的勇氣已經消失,即使看得見幸福就在前方,她仍然裹足不前。

    「……我懂了。」她的信心已支離破碎,不相信人心,也不相信自己能被愛,他必須給她信心。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隆莉涵抬眸,眸底水霧迷濛,看著他認真的神情,「懂什麼?」

    「我也讓妳傷害三次,我們就算扯平了吧?」

    她錯愕,他一臉理所當然,「由我來喜歡妳,妳可以隨時拋棄我,受傷的是我不是妳,我有三次機會,每次妳拋棄我,我還是回到妳身邊,這樣三次之後,我們就站在同樣的位置了,如果到那時候我依舊喜歡妳,妳就能接納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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