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朱拾夜
他無法拉開她,對她的坦白感到高興又憂慮,終於,長歎一聲後,他一手輕拍她的背,一手撫摸她的長髮,滿腔柔情溢於言表。
「我該拿妳怎麼辦才好呢?」
「不要丟下我,求求你……」她破碎的聲音從他的胸膛裡傳出來。
她什麼都不管了,也不要什麼奪愛計劃了,只要緊緊的抱著他,感受他的體溫,感覺他就在她身邊就好。
丟下她?齊季川露出苦笑,就算拿槍抵著他的腦袋,他也做不到呀。
只是,跟她在一起便意味著必須與潘凱婷分手,還得面對知道他墮落過去的步天擇。沒有一個父親會願意將女兒交給一個擁有不堪過去的男人,尤其是愛女如命的步天擇。
成功率太低了,他從不冒險做這種一個不好便會失去一切的事。
但糟糕的是,他發現自己竟然在想那個可能性了。
第九章
翌日一早,齊季今騎著機車載步小薇到圖書館附近的麥當勞吃早餐,順便聽妣說昨晚所發生的事。
坐在椅子上,她不時抬手捏著右眼皮,不知為什麼,今天起床後她的右眼皮就跳個不停。
「原來昨晚發生過那種事呀。」他推推眼鏡叫道,隨後又狐疑的猛盯著她瞧。「只有吵架然後抱住而已嗎?妳不是說昨晚大哥跟妳一起睡在床上,難道你們就只是睡覺,什麼都沒做?」若真是那樣,就未免太浪費那張床了。
對於他充滿暗示性的話,她羞紅了臉。
「我們真的只是一起躺在床上睡覺,什麼都沒做啦。」
昨晚是她活到十八歲為止,睡得最好的一夜,有季川哥的手臂當她的枕頭,還親密的摟住她,她真是太幸福了,真希望可以就這樣一直睡下去,只是黎明聽不見她的願望,照樣來了。
當她醒來時,季川哥早就走了,要不是她身上還殘留著屬於他的熟悉味道,她真會以為那美好的感覺只是夢一場。
「那他有沒有說要跟女朋友分手?」齊季今問道,這是最重要的。
步小薇面色黯淡的搖搖頭,隨即又拾起頭來。「不過季川哥說他不知該拿我怎麼辦才好。」這種話在某種程度上,應該也算是種承諾吧!
齊季今面無表情的戳破她的期望。「不知道就表示不確定,不確定就表示他還是有可能放棄妳,一點用也沒有。」唉!真傷腦筋。
見她聽了他的話後臉色發白,他連忙又補了幾句,「他也有可能選擇妳,至少比之前好多了不是嗎?」
她低頭沉默不語,看著面前的漢堡薯條,已經完全沒有食慾了。
「對了,大哥有跟妳說他要去哪裡嗎?」
她伸手揉揉眼皮。「沒有,我醒來時季川哥就不見了。」
「奇怪了,那麼早他會去哪裡?」他倏地靈光一閃。「該不會是去找女朋友談判了吧!」
她倒吸口氣,總算回復了些許精神。「真的嗎?」
「我猜的。」齊季今又推敲了起來。「今天不是大哥的值班日,也沒有排手術,那麼早就出去,不是去約會就是去談分手了。」
「約會?」她無意識的搖動柳橙汁的吸管。、
「我認為不是約會。」他犀利的推推眼鏡。「前一晚才跟妳在一晚,今天一早就去找女朋友約會?不,我瞭解大哥,他不是這種人,所以百分百是去談分手。」
「不要再說了,我快被你的話給搞亂了。」步小薇摀住雙耳。季今沒談過戀愛,不明白他的話多容易左右她的情緒。
「說的也是。」想想她說的也對。「妳不吃嗎?」他指著她面前的餐點。
「你的話讓我的心裡七上八下的,我哪吃得下呀。」她蹙眉抱怨道。
「既然如此,那走吧。」他站起身。「去圖書館唸書,別浪費時間了。」
聞言,她的胃口突然又回來了。「肚子好餓,我都還沒吃呢。」她迅速拆開漢堡外的包裝紙,津津有味的咬了一口。
聰明如齊季今哪會不明白她是在拖延時間,見她總算開始吃早餐,便又坐回原位。
沒關係,反正時間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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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點半,齊季川出現在潘凱婷居住的大廈,她帶他來過幾次,所以對守衛點頭致意後,便搭電梯直上十八樓。
在電梯往上的空檔裡,他腦海裡想到的只有步小薇,一想到她,他的心就柔軟了起來。
昨晚他一夜末眠,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猶如天使般的臉蛋。
他一輩子都看不厭的,就只有那張臉了吧!
現在的他已經是個醫生,雖然短期之內不可能給她與在步家同等優渥的生活,但他有自信給她的幸福將永不匱乏。
經過昨夜,她安詳睡臉已經將他汲汲於名利的慾望給淨化了。
他曾經失去許多珍貴的東西--尊嚴、清白,以及自己,唯有她始終是他無法輕易丟下的,既然丟不起,就好好珍惜吧!
電梯門打開,他斂起笑容步出電梯,按下潘凱婷家的門鈴。
約莫過了一分鐘,大門開了,一個僅在腰間圍了條毛巾的魁梧男人一見他,上下的打量著他。
心裡的訝異一閃即逝,齊季川不動聲色的打量回去。
「你找誰呀?」陸亞臣不客氣的問,毫不掩飾他的敵意。
「潘凱婷小姐。」從他的態度看來,昨晚在這發生的事已不言而喻。
若今天以前被他撞見這種事,他可能會感到生氣、憤怒,但經過昨晚,現在看見她家裡出現個半裸的男人,他只覺得鬆了口氣。
原來他不是唯一背叛的一個。
陸亞臣的態度謹慎了起來。「你是誰,找她做什麼?」
齊季川嘴角微揚,「等她見到我,自然會知道我是誰。」他不疾不徐的再問:「她在嗎?」
齊季川沒反問他的身份,因為他對他是誰、在這裡做什麼完全沒有興趣。
「亞臣,是誰,管理員嗎?」睡眼惺忪的潘凱婷從臥室裡走出來,身上僅著了一件單薄的睡衣。
當她看見站在門外的齊季川,整個人僵在原地,血色瞬間自臉上退去。
「季、季川?!」她的喉嚨像被異物梗住,無法出聲。
現在還不到八點他怎麼會……不,這不是重點,他怎會主動來找她,以前總是她苦苦哀求,他才願意上來坐一會兒的。
驀地,她記起仍站在門邊半裸著上身的陸亞臣,及僅穿著絲質睡衣的自己,連忙從衣架上拿下披肩披上,緊張得伸手理理凌亂的頭髮。
整理好後她走到門邊,慌張的看著他。「季川,你別誤會,亞臣是我朋友的弟弟,剛從日本回來沒地方住,所以就在我這裡過了一夜,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真的慌了,連平時的優雅精明也不復見,雖然拚命解釋,卻有愈描愈黑之感。
陸亞臣看著她的慌張與門外男人的平靜沉默,突然間他明白了,一把火熊熊在體內燃起。
他以佔有者的姿態一把摟住她纖瘦雪白的肩膀,挑釁的瞪著齊季川。
「亞臣,你做什麼?放開我!」潘凱婷一邊掙扎,一邊惶恐的看著齊季川。
但陸亞臣的力氣比她大得多,他將她往身上緊緊一扣,任她再如何掙扎也無法掙脫。
「我不管你跟凱婷姊是什麼關係,你給我聽好了,昨晚我跟她可是度過了極為浪漫纏綿的一夜,她已經是我的女人了,你識相的話以後最好別再來找她,聽懂了嗎?」陸亞臣是個徹底的大男人,以最直接的方式宣示屬於他的所有權。
緊接著,他痛吼一聲,反射性的收回被潘凱婷咬痛的手背,還來不及抗議,臉上已經被刮了一巴掌。
她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疾步走進房間,再出來時懷裡抱著一堆衣物,她一把塞進一臉錯愕的陸亞臣懷裡,硬是將腰間只圍了條小毛巾的他給推出大門。
齊季川見狀機靈的往旁邊移了一步,本想繼續當個旁觀者,卻被她給拉進屋裡。
陸亞臣見狀,正要開口抗議,但她搶先一步,氣呼呼的咒罵一聲,「你快點給我滾,我再也不要看到你!」然後,用力甩上大門,將他焦急的臉龐給關在門外。
潘凱婷轉身靠在門上,試圖調勻急促的呼吸。
「要不要先去喝杯水?」齊季川關心的提醒。
陸亞臣在門外搥叫一陣後,聲音才緩緩歇了下來。
她猛地抬起頭,像是現在才看見齊季川似的,緊張將落在額前的髮絲給塞回耳後。
「你別在意他的話,他的個性就是這樣喜歡亂說,我跟他真的沒有什麼的。」她又開始解釋。
他兩手插進褲子口袋,淡淡的說:「妳不需要向我解釋,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約束,妳大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必顧慮我。」
她聞言臉色更加蒼白了。「你不相信我,是不是?」她揪住胸前的披肩,頹然跌坐在地上。「你想跟我分手……對不對?」她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