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葉霓
「我等你……」林薇菱學著她的嗓音嗲嗲地喊著,可每喊一聲,心就滴一滴血。
不到三分鐘,又有一通電話打來。
「小陽陽,你又不在啦,我是Amy姊,你要的資料我已經準備好了,哪時候拿給你呀?或是你……你來我這兒拿也行,我等你哦。」
「又是……我等你……」林薇菱不悅的瞪著電話。
數秒過後,又有鈴聲響起,她正想衝上前把話筒拿下來,才發現原來是大門的電鈴聲。
她氣呼呼地打開門,瞇眼看著門外的人,「你不是有鑰匙?為什麼還要勞駕我來開門?你不知道孕婦最大嗎?」
賀陽一陣錯愕,跟著陪笑道:「對不起,我忘了帶。」
「忘了?那你為什麼不去愛愛還是Amy姊那兒過夜?她們肯定、鐵定、一定歡迎之至。」她眼眶紅紅地說。
他走進屋裡,先把公事包放下,然後捧起她那張委屈十足的小臉,「你怎麼了?」
「你……你是不是嫌我現在這樣的水桶身材?」她傷心地問。
「我哪會嫌你。」他輕笑出聲。
「才怪,你過來。」她拉著他的手到電話旁,按下答錄機的錄音播放鈕。
不一會兒,剛剛那嬌滴滴的愛愛,和風情萬種的Amy姊的嗓音輪流響起,直灌進賀陽耳裡。
「她們跟我都只是公事上的關係,怎麼了?那麼生氣。」他笑著伸手輕撫她的臉蛋。
她挑眉,「只是公事?」
他點點頭,「嗯,沒錯。」
「若真的只是公事,她們又何必一定要你過去呢?這麼搶手呀!」她鼓著腮幫子看著他,「我就知道你根本對我無心,全都是虛情假意,只是騙著我玩而已。」
她這些話讓賀陽惱火了。
他深吸口氣,「薇菱,我知道你懷孕脾氣不好,但我真的是因為愛你、疼你,所以極度容忍你,但你不要再傷我的心好嗎?」
「你——」她沒想到他會對她大聲說話,「你就會對我凶。」她抿唇瞪著他。
「薇菱,你理性一點好不好?」他上前想摟住她。
「別碰我。」林薇菱指著鏡子中的自己,「我知道我變醜了,所以你就嫌棄我是不是?如果你不能容忍,就別忍了,我走就是。」
賀陽緊緊抱住她,「你怎麼又來了?」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動不動就用離開要脅他,偏偏這女人還是他最愛的人。「我從沒嫌過你,你仔細聽好,從認識你到現在,我沒有一秒鐘是嫌你的。」
「才怪,剛認識時你嫌我笨,又嫌我愛哭。」她扁著嘴指控。
「我只是不希望你這麼愛哭,那會讓我心疼,但我不曾嫌過你,如果你還這麼哭下去,我仍會當你承接淚水的水桶。」他語重心長地說。
「你……」她抬起眸望著他。
「我老實告訴你好了,雖然高二後我人在大陸,但只要有機會就會托人注意你的近況,你高中是幾分畢業的,又考上哪所大學?哪一系?哪一班,在班上當過什麼幹部?畢業後從事哪種職業,又做了多久?我完全瞭如指掌。」他瞇起眸,盯著她那張錯愕的小臉。
「你……你騙我……」她猛搖頭,「我不信!」
「你在大二時曾交了一個男朋友,維持不到一個星期,兩人連接吻都沒有;大四畢業前夕,你不甘心讓大學四年感情空白,正想隨便找個男人來場激戀,卻突然跑出一個程咬金將對方拐跑了。」
「天……你怎麼知道?」她摀住嘴。
「在鐵旗念醫學系之前,是他幫的忙。他念了醫學系後,課業繁重,我不想再麻煩他,所以請大牛和阿飛幫忙,可惜……」他輕歎了口氣。
「可惜什麼?」她啞聲問。
「可惜就在你大學畢業之前,我赴歐洲深造兩年,這段期間與他們少了聯絡,所以我完全不清楚你的消息。」撫著她的小臉,他知道她已經被他這份過度的愛戀嚇著了。
「你……你真的這麼做?」她一手撫著心口。
難怪這些年來,她一直想忘了他卻怎麼也忘不了,好像……好像有種錯覺,他就站在遠處盯著她,看她改變了沒?變堅強了沒?
「否則我怎麼知道你父親與霍春岷之間的官司,又怎會為了FL—Z的代理權刻意找上久未聯繫的安娜?」他半瞇著眸,眸子裡全是他對她的情意。
「天……」她摀住嘴,嗚咽出聲。
「是不是很傻?」閉上眼,他哼笑,「連我自己都無法瞭解我為何會對一個女孩這麼執著。」
「半年前,我回來台灣找到了你,看著當初愛哭的小女孩變成如今獨立又果斷的公關主任,內心有欣喜也有擔心。」他深邃的瞳底映上她迷惑的臉。
「擔心什麼?」
「久沒見面,你是否還記得我?在我無法掌握你近況的兩年裡,你心裡是否已有了別人?」他的語氣聽起來很平淡,但這件事卻曾是他內心最重的壓力。
「既是這樣,你為何要我當你的情婦?」她不懂。
「怕我這個混世魔王在你內心的印象太深,深到無法忘記,如果一開始說我要追求你,肯定嚇跑你,對不對?」他的聲音沙啞低沉,不若以往來得磁性優美,卻如此的撼動她的心。
「嗯。」對,一定會。
「所以我只好用強硬的手段要你做我的情婦,這樣才能讓你習慣我、愛上我。」他眼底泛起簇簇火光,「你知不知道,當你說你愛上我……不管是人還是錢時,我內心是亢奮、激動的。」
他轉首看看抽屜,「裡面的戒指還等著你接受它,但我想過,如果一直把你鎖在我身邊也不應該,會不會弄到最後是我一相情願?」
閉上眼,賀陽吐了口氣,困難地把話說出口,「我決定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如果真不願意,那你就可以離開了,但你放心,你和孩子我絕對會照顧一輩子的。」
說完,他揉揉脖子,「今天趕了幾場官司,有點累,我先回房歇一會兒,晚點再出去吃飯吧。」
林薇菱呆愣地看著他。
在她額上印上一吻後,賀陽這才離開房間,但走到門外,他的眉頭卻蹙得更緊了,唉,原以為她會因為喜歡那枚戒指而接受他,可現在想想,她還真是吃了秤坨鐵了心。
感情路可以用這種半軟禁的方式走下去嗎?
不,他累,她也累,還是放她自由吧。
房裡的林薇菱打開抽屜,看著那只紅盒,內心卻像被洶湧波濤衝擊著,不知道她該怎麼做。
老天……她從沒想過他是這樣愛著自己!
而她呢?自然也是深愛著他,之前的固執全是礙於面子,還有貪求他一絲絲溫柔所致,可現在他竟然要放她離開……離開這裡……離開他。
嗚……好笨啊,原來最笨的人是自己!如果有一天真如安娜所說,他被別的女人追跑了,她真的只有抱著被子痛哭的份。
林薇菱看向門外,心裡有所頓悟,說什麼她也不能將這麼優秀又狂愛自己的男人拱手讓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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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餐後,賀陽開著車載她回家。
一路上的安靜讓林薇菱受不了地開口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愚昧呢?」
「怎麼會這麼想?」他瞥了她一眼。
「一個女人完全不知道一個男人偷偷愛了她十年,難道不算笨嗎?」她帶著自嘲的語氣說。
「現在知道還不算晚。」他依舊表現得深具風度。
「如果……如果我戴上那枚戒指,就表示接受你嗎?」她小小聲地問。
「嗯,不過不要勉強,好好想仔細。」勾唇一笑後,他將視線調往前面路上。
什麼嘛,不要勉強?過去他不是直催著她答應他的求婚嗎?現在為何會說不要勉強?
看看自己的身材,又看看自己肥肥的手指,林薇菱的心情頓時糟到了極點。
回到家裡,賀陽開口說:「我想喝杯咖啡,但你現在最好別喝這種刺激性的飲料,來杯果汁怎麼樣?」
「我不想喝。」她根本沒心情喝什麼飲料。
「那——」
這時電話響了起來,賀陽走過去接起話筒,聽了一會兒,便笑著回應,「雪兒,是你呀。嗯……後天晚上好了,我們再一塊過去……」
林薇菱聽在耳裡,只覺得心好痛,她又不能阻止什麼,因為她又不是他什麼人,現在就連情婦也不是了。
見他專注的說著電話,她一咬牙躲進房裡,靠在門扉上,一顆心難受不已。
過了一會兒,她打開抽屜,拿出那只紅盒緩緩打開……看著那枚直跟她招手的閃亮鑽戒,她不再多想地拿起它往無名指上套去——
「天,真的太小了……」看著戒指卡在第二關節處,她突然悲從中來大哭出聲,「不……不要,我非得將它戴進去不可。」
她哭著用力地壓,痛得她愈哭愈大聲。
甫掛上電話的賀陽聽見房裡傳來哭泣聲,立刻闖進來,瞧見她蹲在角落痛哭的模樣,他著急地上前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