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誰能讓我靠?

第25頁 文 / 鍾璐

    過了許久,她的眸中逐漸泛起淚霧和不敢置信的懷疑,手也輕輕地打起顫來。

    窗外灑入的光芒由白轉為火紅,再轉成陰暗,除了為對抗那一室的陰暗而點亮了小檯燈外,從頭到尾她都沒將注意力從手中的記事本移開過。

    蕭政豪踏入書房後,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況!

    看見她手中的日記本,他的臉色瞬間轉為恐懼的蒼白,「誰讓妳進來這裡的?」很緊張冷冽的聲音,下意識想抽走她手中的日記本、

    「回憶……」她艷麗的面龐上淨是一片淚水。

    看到佈滿淚水的美麗容顏,蕭政豪頓時停下搶奪的動作,絕望似的坐到地毯上,「妳……全都記起來了?」

    「差不多了,我是彼人在車上動了手腳,才會有那場意外的。」她坐直身子,將日記本闔上,「沒想到失去記憶後,你竟會讓我過了些好日子。」淡淡憂傷的笑容中帶著一些自嘲,還有她不想讓別人知道的,那已經根深柢固在她心底對他的深深眷戀。

    「妳現在打算怎麼做?」蕭政豪回復冷靜,以慣常淡然的語氣問。

    「看你想不想要這個孩子了。」鍾戈彤將臉別開,她不知道恢復記憶後,他是不是還會要她的孩子!

    「什麼意思?」

    「如果你要這個孩子,我會將他生下來交給你。當然,你得付我一筆錢,不過我想你是不會要的。」她停頓了一下,「如果你不打算要他,那就給我一筆錢去拿掉他吧!」

    「另外,我還要一筆營養金的費用,這是我應得的。」鍾戈彤心中對自己口裡所流洩出的話語感到作嘔,可她仍然得將話說完--只是,她知道她絕對不會將孩子流掉的。

    「妳真的是恢復記憶了。」蕭政豪嘴角逸出的是嘲諷的笑,那個自私、算計,又很擅長保護自己的女人是真的回來了。

    鍾戈彤搖搖頭,笑得苦澀,「不完全是,我只是照著日記中的女人該說的話去說而已。」

    「那妳就當作從沒那些事發生過,這樣對妳、我都好。」蕭政豪略帶期望的說,他是真的這樣希望。

    他從沒瞭解過眼前的女人,不管是婚前或婚後;直到她失去記憶,才給了他機會去認真認識她。

    也因為瞭解,他知道她就是自己要的女人,她能帶給他快樂、寧靜和所有他想從「妻子」身上得到的感覺。

    除了她,再沒有別人了,這樣的認知讓他心中興起了沉重的恐懼。

    眸中仍含著晶瑩波光,她輕搖著頭,「你要我忘了你曾將我當成妓女一樣對待的樣子?」

    鍾戈彤仰起臉問他,眸中閃現著她不想流下的淚水,「你要我忘了,你將我一個人丟在這個可怕的籠子裡,還答應你的兄弟,只要他有法子,你很樂於見到我被他馴服?」

    那刻意冷漠的聲音混合著溫熱的淚水指控著,「你要我忘了,你指著我介紹給你的父親說,『這是個很適合在床上陪男人的女人』?」

    那些日記中的記載讓她整顆心都碎了,「你要我怎麼不在意這日記中所寫的,『當這個卑微的女人跪在你那個富麗的辦公室求你救命時,你除了要她不要髒污了你的地毯外,就連一塊錢也不施捨』?」她用淚眼望住他,指控般地嘶叫著,「你竟能讓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唯一的親人在有獲救希望的情況下,慢慢的斷了口中的氣息?!」

    含了滿滿恨意的眼直直地看向他的靈魂深處,她垂下頭,用秀麗的車輕摀住口中的哽咽,「你知不知道那種折磨會讓人心死的?!」

    嘶啞的喉中傳出絕望般的聲音後,她伏倒在鵝黃色的波斯地毯上,拚命壓抑住那一直從口中逸出的啜泣聲,那微弱的聲音比直接哭泣更教人於心不忍。

    有句話在他的喉間蠢動著,可蕭政豪卻沒能將它說出口,那雖然只有三個字,但他卻是個沒有習慣承認錯誤的人啊!要他說這種話,比要他對女人甜言蜜語顯得困難許多。

    他無聲的轉頭離去,無法看著她在自己眼前傷心,而他卻什麼事也無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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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真的全都想起來了嗎?」不太期待的聲音。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任誰都能比較得出失憶後的鍾戈彤比失憶前的Mimi快樂得多,是朋友的怎會希望她恢復記憶呢?

    「沒有全部,還有一些是朦朦朧朧的,只是大概的事應該都記得差不多了吧!像是我知道我為什麼會愛上這些地方了。」她刻意回答得雲淡風輕。

    「我從沒想要自己淪落到無人能想像的程度,只是,這些地方是唯一能讓我的心靈暫時得到寧靜,就像戰場的殺戮聲,除了讓人聽不到任何聲音外,還能被催眠似的跟隨著它。

    「最重要的是,它還能幫我暫時躲過心中濃烈的罪惡感,我無法忘了我哥的早死是我的錯誤所造成的,他為我犧牲了他所能犧牲的一切,而我,卻眼睜睜的看著他死亡!」冷靜如旁白般的聲音訴說著,像是這件事已不對她造成任何影響,可惜的是,無聲流出的淚水卻是無法掩飾的。

    「妳老公的臉在抽搐了。」小熏看著坐在PUB一角陰沉的男人說。

    這裡從來都不是蕭政豪喜歡來的地方,可這幾日他卻夜夜來,只因為教他掛心的女人每晚都要來。

    當然,她從沒要求他跟著一起來。

    「不管怎麼說,我覺得現在他是愛妳的,而且一定是非常、非常的愛,以身為一個男人的立場來說,我覺得妳應該給他一個機會。」坐在親愛女友身邊的阿Lee對那獨自孤坐在角落的蕭政豪致上很深的同情。

    「我想,要等我將事情全部想起來後,我才能做出決定。」鍾戈彤刻意不讓眼神接觸到角落,她不想讓自己覺得於心不忍,她知道即使憶起了一切,她還是愛他的。

    「為什麼不能讓現在的生活順利過下去?現在的妳有丈夫愛,也快有自己的孩子了,妳知道嗎?妳這陣子的笑都沒有以前那種冷冷的,像是獨立在所有人之外的感覺;妳現在這種笑容才會讓人覺得妳是真的活在幸福中啊!」阿J受不了她的固執。

    「你們不會瞭解我的感覺,我現在就像是被撕裂成兩個人一樣,我也想過回之前那種什麼都沒記起,很快樂的生活,可那永遠不是全部的我啊!我得是完全的,就是完整的我,即使這個我是全然不快樂的。」

    「可是我真的覺得,這樣的男人妳錯過的話就太可惜了,妳看,又危險,又帶點不可測的神秘,長相又是頂極的,當這樣男人的女人,吸引住他全部的眼光,這是多麼光榮啊!」已經被蕭政豪以某種好處收買的阿J,有點誇張的大肆張揚那個賄賂者的好處。

    「哇!」可她的大腿肉卻不期然的受到來自親愛男友的虐待。

    「妳是打算移情別戀了是吧?」阿Lee氣憤的問。

    眼角含淚,正在安撫受創大腿的阿J趕緊將自己投入愛人的懷抱中,不敢再多說話。

    不用回頭,刺著背部的兩道利光讓鍾戈彤知道,蕭政豪正如同前幾夜一樣正目不轉睛地盯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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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PUB外,夜風冷冷的吹送,鍾戈彤拉緊銀色大衣的領子對抗寒冷,身後跟著一個總是離她三步遠的男人--那是蕭政豪。

    這幾晚他總是陪著她走在這條陰暗的街上,直到巷口的停車處,他堅持鍾戈彤只能坐他開的車。

    「你用不著這樣的,你這樣會讓我誤以為自己真的是受到你寵愛的女人,我不想再有這樣的不正確想像。」鍾戈彤坐進銀色豪華跑車裡,嘲弄似的說。

    不能再放任自己的心了,她告訴自己,她無法再受一次那樣的傷害,她也無法忘記哥哥臨死前的痛苦模樣。

    哥哥那憔悴至極,卻又強顏歡笑的臉,明知絕望卻只要求她幸福的眼神,那個最後緊緊握住她手,卻已消瘦得只剩下骨頭的手掌……悄悄地,一種無法被分割離棄的悲傷感又湧了上來。

    「妳可以這樣以為,因為我真的是這樣想的。」拉下排檔桿,流線型的優美車身無聲息地滑入車道,在夜風中馳騁。

    鍾戈彤咬著紅唇,望著窗外流光隱現的城市,強忍住浮湧而上的傷心感覺,望著窗外的霓虹,不願回頭。

    「我無法讓自己在見到你時,忘掉跪在你膝前的屈辱;我也無法在見到你時,不想起被你拒絕的絕望;如果你能幫我解決掉這些,那我會真的期待你的愛情。」她平緩無波地訴說著自己的感覺,但兩道淚水卻無聲的滑出眼眶。

    車內靜默得沒有一絲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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