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舒彤
「對、對、對!」另一個女同事連忙附和。「我家的死鬼也是!以前說什麼捨不得讓我做家事,現在我回到家,前腳才剛踏進門,他就已經催我去煮菜了,還是單身一個人自由自在。」
頓時之間,為了表示對她的支持,已婚的開始訴說婚後生活的種種苦水;單身的則是指天指地發誓絕不踏進愛情墳墓。
謝欣菱知道他們是出自於一番好意,為的是不想讓她難堪,也就任他們信口胡說去了。
在這間小小的科技公司裡,她擔任的是總經理特別助理。
職稱很響亮,內容卻很小妹。
說穿了,她就像是公司的管家婆,負責大大小小事務,只要沒人做的,通通由她包辦,小從倒茶水、Keyin文件、歸檔,大到安排會議、聯絡廠商、協助上司作報告,全都包辦。
因為工作性質的關係,她和公司裡大部份的人都有接觸,也由於她的辦事效率佳,又是公司最資深的員工,因此眾人對她始終有著一份尊敬。
不諱言,今日他們這般替她著想,她是有點高興的,至少,驅走了連日來被那個大少爺氣出來的沖天火氣。
「厚!結婚真的沒什麼好啦!我跟你們說……」
那頭,眾人聊得興起,欲罷不能;這端,謝欣菱振作精神,拿出紙筆,開始洋洋灑灑列出數十條「生活公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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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點鐘,萬籟皆寂,謝欣菱坐在沙發上猛打瞌睡。
昨天一夜無眠,加上一整日的勞累,讓她呵欠連連,只要一躺下就能馬上找周公約會去。
她很想爬上溫暖的大床,用柔軟的羽毛被將自己全身包裹住,然後沉沉的睡上一覺——只要那位大少爺趕快回來。
在她面前的矮桌上,放著一張密密麻麻寫滿字的紙。這是她絞盡腦汁、費盡心血,花了整整一個小時寫出來的生活公約。
她要她平靜的生活回來,而這個,是她最後的王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的眼皮也愈來愈重,可等待的人仍未出現,最後,她終於不敵睡意,軟軟的倒向沙發沉沉睡去。
當楊恭平進門時,看到的正是一個呼呼大睡的女人。
他揚眉,隨手把鑰匙丟到玄關的櫃子上,踱到沙發旁,由上而下打量她的睡容。
嗯……秀色可餐。
嚴格說起來,她並不是特別美麗。
身處五光十色、絢爛華麗的演藝圈,他見過的美女不算少,而她相較之下,大概只能算是中等姿色。
但也不知道為什麼,大概就是對了他的味吧?他對她的感覺倒是不壞,稱不上一見鍾情、驚為天人,但若是有機會一親芳澤,他絕不會抗拒。
可惜,他很明白這是他單方面的感覺,在她眼底,他大概跟一頭豬沒啥兩樣巴。
這個念頭讓他笑了出來。
他對她的好感,有泰半也是來自於此吧?
謝欣菱完全不同於以往那些一見了他,便恨不得撲倒他的女人,她對待他的態度,好像他是一個頑劣無比的學生,令人頭痛。
正因為如此,所以在她面前,他毫無壓力,甚至每天偶一為之的鬥嘴,還成了他工作之餘的「休閒娛樂」。
有這麼一個能排解壓力的室友,還真是挺不賴的呢!
他蹲下身子,將已經在沙發上睡死的謝欣菱攔腰抱起,往她的房間走去。
「唔……」懷中的人兒發出呻吟,雙眉微皺。
「你繼續睡。」他低聲道,「我抱你進房間。」
「喔。」睡意正濃的她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乖順的伸出兩手攀上他的肩。「我好睏。」
「嗯,看得出來。」他的聲音帶著笑意,若不是她已經睡得迷迷糊糊,豈能容他近身?
可惜好景不長,當他一腳踢開房門,正打算將她放到溫暖的床上,完成這次任務時,懷中原本軟綿綿的身子忽地一僵。
啊!她清醒了。
他低下頭,與一雙驚疑的眼相對。
「你在做什麼?!」她問。
楊恭平敢發誓,他在她的眼中看見了「色狼」兩個字。
「抱你進房啊!」即使如此,他還是不怕死的開著明知她不會覺得有趣的玩笑。
「抱我進房?」謝欣菱重複他的話,雙眸一黯,「做什麼?」
「你認為呢?」他綻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眼看風暴迅速在她臉上凝聚,楊恭平心中更樂。
夭啊!逗她真的是一件很好玩的事,他快上癮了。
「我限你三秒鐘之內放開我,否則你就死定了!」
他一點也不懷疑她會說到做到,可是他也真的」點都不想放開她,正在考慮時,耳邊已傳來她殺氣騰騰的聲音。
「一!」
他睜大眼,表情無辜。
「二!」
無辜表情換上無賴笑臉。
「三!」
話聲剛落,他立即鬆開兩手,可謝欣菱來不及鬆開攀在他肩上的手,這麼一放一拉的,兩人在床上滾成了一團。
結實健碩的身軀沉沉壓制住她,屬於男性的陽剛氣息竄入她的鼻間,她又驚又羞,拚命想推開他,可他卻文風不動。
「起來!」她低喊,手腳並用,又推又踢。
「是你主動拉我上床的耶!」他抓住她的手,」臉委屈。
謝欣菱賞他一個白眼。這種說法太曖昧了。
「這是意外!!」
楊恭平低笑,「我滿喜歡這個意外的。」
她柔軟、芳香的女性軀體與他緊緊貼合,一頭烏黑長髮披散在潔白的床單上,雙唇紅艷、兩眼噴火,煞是醉人。
嗯……他有些心動了。
「你想幹麼?」見他雙眼閃爍,謝欣菱腦海中的警鈐頓時大作。「我警告你,不要胡思亂想。還有,馬上滾下去,否則我讓你絕子絕孫!」
這番威脅無助於喚回楊恭平的理智,他收起笑,突然認真的問她,「我可以吻你嗎?」
她的回答是膝蓋狠狠用力往上一頂,外加一句,「想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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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你好狠吶!」楊恭平縮在沙發上,暗自垂淚。「要是有個萬一,你要怎麼賠我?」
謝欣菱懶得理他。
相處了幾天,她大概也抓到這個人的性子了。
他這個人的個性就是沒一刻正經。
一開始她常分不清楚他到底是認真的,還是故出息在捉弄她,但後來她發現,對這位大少爺而言,人生本來就是一個遊戲、一場玩笑。
他喜歡和她調情、喜歡逗她,但那不代表他喜歡她,可以說,那就是他的人生態度,今天和他同住一個屋簷下的若不是她,而是別的女人,他照樣可以玩得很開心。
簡單說,就像個小孩吧!
「你到底幾歲啊?」一個大男人還這麼幼稚,真是夠了。
楊恭平坐起身,露出邪氣笑容,「喔!當然了,我們應該先互相認識才能更進一步交往嘛!」
「廢話少說。」一點也不給他面子。
習慣了她的粗聲惡氣加晚娘臉孔,他不以為意的笑笑,「我二十四歲了。」
她點頭,「難怪。」
一般來說,男人通常要年過三十,性格才會漸漸趨於穩定。或者要等到肩上扛起了責任,才會變得比較成熟穩重。
二十四歲的男子,對她而言大概跟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差不多。
「咦?」她那是什麼反應?「什麼叫難怪?」
「難怪那麼幼稚!」
他聞言失笑。
聽聽她的語氣!好像把他當成小孩了。
「你應該也差不多這個年紀吧,不要拿長輩的語氣和我說話,怪彆扭的。」
沒想到謝欣菱聽了他的話之後,竟破天荒的露出笑容。
那是一種得意的、充滿優越感的,甚至還帶著一點威嚴的詭異笑容,看得楊恭平寒毛直豎,想叫救命。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
「我比你大!」她驕傲的宣佈。
楊恭平的目光落在她挺起的胸脯,點頭同意。
「嗯,這方面我的確不如你。」
咚的一聲,她不客氣的賞他一個爆栗,就像在教訓一個不懂禮貌的小鬼一樣。
「這叫性騷擾,你知不知道?」
「開個玩笑而已。」他咕噥。
「適度的玩笑是幽默;過度的玩笑叫失禮!」她儼然長輩風範,頭頭是道的教訓起他來。
楊恭平開始覺得心裡發毛了。
「夠了喔!女人,不要得寸進尺。」她當自己是他媽啊?就算是他媽,也不曾這樣教訓他。
「什麼女人不女人的,沒禮貌!」她皺擰眉,抬高下巴,傲慢的道:「我比你大四歲,你可以稱呼我一聲謝小姐,或是叫我大姊也沒關係。」
「嗄?」他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她揚唇,「我把你的反應當成是讚美我保養有方好了。」
「咦?」不會吧?「真的假的?」
「我騙你做啥?」他的反應逗樂了她。「女人向來只有少報年齡,沒有人會自己加上幾歲吧?」
驚訝過後,楊恭平很快地恢復鎮靜。
「沒關係,」他只是訝異於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二十八歲的女子,他並不在意年齡這種東西。「反正我喜歡成熟一點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