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簡瓔
「進來!」她繞出辦公桌,冷冷的板著臉,不想讓保鏢看出她與聶少獅之間的不對勁。
「車子已經在地下停車場了。」李東燦看了聶少獅一眼,後者對他紳士地微一頷首,他淡淡的朝對方點了點頭,算是招呼。
這個看起來玩世不恭的男人他在新加坡時見過,現在又出現在這裡……他腦中掠過一種可能性。
「我們走吧!」
金曜喜率先往外走,李東燦跟上前,在電梯裡看著她緊緊擰著眉心,像有難以解決的苦惱。
車裡,他平穩的駕駛著方向盤往宴會地點前進,後座的她,一徑出神的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
他肯定她有煩惱,而且是個相當大的煩惱,他得想辦法替她解決,這是身為保鏢的他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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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店的宴會廳裡,應酬完幾個知名人士後,金曜喜原想坐下來休息一會,但一名英挺的男子卻筆直朝她走近,她微感詫異的迎視著對方。
「真高興在這裡看到妳。」韓泰俊執著紅酒,看著昔日戀人依然動人的面孔。
她穿著一件淡紫色的裙子,有種浪漫的感覺,往日兩人度過的快樂時光在他心頭緩緩掠過。
她是個令人感到舒服的女人,獨立自主,總是自信滿滿,還擁有美麗的外貌,他真的對她動了心,只可惜……
「是啊。」她淡淡的笑了笑。「什麼時候回來的?」
再見他,心中不是沒有惆悵的。
他們曾交往過幾個月,他身上的特質和某人有些相似,跟他交往的那段日子,她甚至不想跟其它異性約會。
只可惜,他來自一個古板的家族,他們反對他跟她交往,因為她有個私生子。
後來,他們分手了,他和家族喜歡的一個女孩訂了婚,移民加拿大,她沒再打聽過他的消息。
「上個禮拜。」他的目光停駐在她美麗的面孔上,眼裡有某種特殊的情感在流動。「妳的手機號碼換了。」
柔嫩的紅唇彎起一個美麗的笑容。「你曾找過我?」
就算有,她也不會感動,他重視家族的喜惡勝於她,她曾因為和他分手而傷心了數日,但也僅止於此。
韓泰俊看著她,緩慢的開口,「我想請妳吃頓飯。」
「哦?」金曜喜揚揚眉梢。「你的妻子呢?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那個女孩文靜典雅,跟她截然不同,唯一勝過她的,應該是那女孩的完璧之身吧!
說實話,這件事讓她重重的受了挫折,也讓她更加認清男人的現實和無情,對她母親的理論深信不疑,男人是不可以信任的。
算了,如她常說的,不完美也是完美的一部份,她不介意和他是怎麼分手的,反正她也不打算對他負責任。
「她正在待產中,不方便回來。」韓泰俊很快把話題帶開,有點急切的問:「明天晚上妳有沒有空?我去接妳。」
金曜喜答非所問的嫣然一笑。「恭喜你要做爸爸了。」
他俊朗的五官霎時有些僵硬,黑眸閃過複雜的神色。
他知道自己曾經傷了驕傲的她,可是這也不能全怪他,如果他肯不顧一切跟她在一起,她是否就願意嫁給他?
她的不婚主義是出了名的,跟她母親一模一樣,她會為了他,打破她一直以來的想法嗎?
再說,她還有個身世不明的兒子,他沒有把握可以扮演好繼父的角色,他深愛她,但沒辦法接受她的一切。
「抱歉,喜兒,我有重要的事,妳跟我過來一下。」
聶少獅驀然出現在他們旁邊,以護花使者的姿態摟住了她的柳腰。
韓泰俊看著突然出現的男子。「這位是……」
「聶少獅。」一抹笑浮現在薄唇上,聶少獅伸手與他一握。「幸會、幸會,後會有期。」
在韓泰俊錯愕的表情中,他幾乎是用架的,把金曜喜帶離宴會大廳。
「你在幹什麼?」這男人是瘋了不成?
他緊緊摟著她的腰,半強迫的把她帶出了飯店大門,黑眸在夜色裡熠熠發光。「那傢伙是誰?」
幸好他從崔秘書那裡知道她今晚的行蹤,不然就要把她拱手讓人了。
「你不必知道。」金曜喜斜睨他一眼。「倒是你,你怎麼會來這裡?」
今天白天有兩次看到他在崔秘書那裡談笑風生,她的好秘書該不會把她賣了吧!
而他,為什麼這麼緊張她?他在吃醋嗎?
看到他出現時,她確實很意外,但也有隱隱的雀躍,女人總是虛榮的,認定了他是追隨她而來。
「你們看起來很不尋常。」他不答反問,觀察著她傲然的神色。「你們該不會是有緣無份的舊情人吧?」
她輕哼一聲,不想回答這個無聊的問題。
對於不婚主義的她而言,每個分手的男人都是有緣無份的舊情人,這一點都不值得探討。
「妳們女人不是愛就是恨,不知道中庸。」聶少獅揚起寵溺的笑意,用一雙長臂圈住她,鎖得死緊。「妳不想說就算了,我向來不喜歡強人所難。」
金曜喜瞪視著他,享受與他之間若有似無的曖昧。「那你現在在幹什麼?」
他硬是打開一部白色轎車的副駕駛座車門,將她推進車裡。
「稍安勿躁。」他當她是孩子似的,輕點了她鼻尖一記,微微笑道:「我有個東西要送給妳。」
他關上車門,自己上了駕駛座,白色轎車在夜色中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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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灑落的冬夜裡,白色車身停在江南區一間從外觀上看來,庭院深深的別墅前,天空忽然飄起了小雪。
金曜喜被聶少獅牽著手走,像是探險般的感覺,兩個人靠得非常近,在寒冷的冬夜裡,又有那麼一點互相取暖的意味。
總之,她是開心的,心情是興奮的,這比留在宴會裡應酬達官貴人有趣多了,而且她當著韓泰俊的面前走,這也讓她扳回了一城。
聶少獅唇角噙著笑意,拿出鑰匙,打開暗紅色的厚重大門。
她沒有拒絕他,這令他的心情很舒爽,他還以為必須眨一下左眼才能讓她乖乖跟他來哩。
他相信,她對他還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只是驕傲如她,不會說出口,對他隱瞞著重大的秘密的她,故意用冷淡的態度對待他,這些他都可以理解。
「這是哪裡?」這一帶均是高級住宅,因為江南區是漢城裡氣質最不凡的一區,就如同台北的天母一樣。
他笑了笑。「我昨天買下的別墅。」
她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在漢城買房子做什麼?」
有錢能使鬼推磨--他把這句話貫徹得很深入。
「佈置。」他神秘的回答她。
金曜喜不解的揚起眉梢。「什麼意思?」
「妳很快就知道了。」
推開大門,他把她往內一帶,打開客廳的水晶吊燈。
剎時間,她眩惑的站在暖氣充足的客廳中央,四周都是巨型玻璃魚缸,裡面有各式魚兒游來游去,海草和珊瑚,看起來就像個真的海底世界。
「好漂亮……」不真實的感覺讓她像是置身夢中。
她還回不了神,就見他捧著一大束白玫瑰緩緩走到她面前,那東白玫瑰至少有一百朵,有股熱浪向她心頭襲來。
「我說過,會補送妳求婚的玫瑰。」聶少獅深深的看著她,把花束送到她懷中,她震動了一下,但遲遲沒接過手。
她傲傲的抬高下巴,忍住衝進眼眶的熱浪,心卻酸酸澀澀的。
「你以為你這麼做,我就會感動嗎?」她眼眶濕潤的看著他。
他其實沒必要這麼做,是她有負於他,不管愛情或剝奪他知道小赫的存在,都是她對不起他。
她想對他說聲抱歉,一直想,只是她說不出口,她怕說出口之後,她會失去太多,會失去自己一手安排的生活、會失去心中不婚的理念、會失去心愛的小赫、會失去……他對她的愛情。
可不是嗎?她實在自作聰明得可以,以為照自己的安排是最好的路,忘了愛情是最不受控制的部份,她安排了一切,卻無法安排自己的心,當年她情不自禁的愛上了他,現在她仍然有相同的感覺。
回頭想想,她好像浪費了太多時間,其實只要順應著自己愛的心意,一切不就迎刀而解了嗎?她卻一直想不通透,情願說服自己她所堅持的方向是對的,卻讓自己度過無數孤寂的夜……
「喜兒,我下曾想要妳感動,只是想實現自己當年的承諾。」聶少獅的眼光坦白而溫柔。
「你是傻瓜嗎?」金曜喜真的好想哭。「我都消失這麼久了,你還堅持什麼承諾,你以為我會在乎嗎?告訴你,我不在乎,我一點都不在乎!」
她哭喊著,卻縱身投入了他懷中,渾身顫抖。
他張開雙臂,將哽咽的她緊緊摟在懷中,低下頭,兩片灼熱的唇堵住了她的,像在大海的環繞中,他們飢渴的吻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