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金萱
那傢伙到底是怎麼辦到這一點的?難道說,管初彗她真的恢復記憶了嗎?
可能嗎?在這短短的三天內,他就讓她恢復記憶了?
不,不可能的,他不相信!
可是如果這是事實呢?
如果是事實,那麼他和貝兒該怎麼辦?
不行,在還沒有確定這件事之前,他的信心絕對不能先動搖。她可是余兒在天上為他和貝兒找來的最佳良伴,他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壞了余兒的苦心,絕對不會!
深吸一口氣,他壓下激動的情緒要自己冷靜下來。他必須要好好的計劃一下才行,絕對不能太衝動而破壞了一切。
首先,他必須等待時機,等他們離開幸福食坊之後,再到裡面去打聽關於她是否已恢復記憶的事。其次,不管如何他都得想辦法和她單獨見上一面。
余兒,妳要保佑我、保佑貝兒,知道嗎?因為雖然只是短短的三個月而已,我們父女的生活卻已經少不了她了。
請妳一定要保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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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兩盤簡單的什錦燴飯端上桌,再轉身回廚房拿來配套的筷子和湯匙,管初彗轉身尋找羅致旋準備開飯。
其實根本用不著用到尋找兩個字,因為只要她一轉身,他一定、肯定都會出現在她望眼可及的視線裡。就像現在,他不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瞌睡?
管初彗突然一愣,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畫面。他竟然在打瞌睡耶,感覺還真好玩。
不過話說回來,她剛剛煮飯真花了那麼長的時間嗎?長到他竟然無聊的等到打起瞌睡來了?
她走進客廳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
她只花了二十分鐘而已,很正常呀。可是他怎麼會在短短的二十分鐘內,便打起瞌睡來了,更何況他剛剛不是還跟她說,他有些公司的工作要做,應該不會無聊到睡著才對呀,怎麼……
思緒突然一頓,她驚訝的發現他竟然有黑眼圈,而且還是相當嚴重的黑眼圈。怎麼會這樣?
搬到這裡與他同居了一個星期,他們倆就像是一對連體嬰似的,做什麼都在一起。他們一起出門、一起回家、一起起床、一起睡覺、一起上市場買菜、一起去幸福食坊和朋友同歡。
他和楊洛對待她最大的不同點就是,他會帶她去與他們的朋友見面,不像楊洛一直都將她關在家裡,好像她見不得人似的。
其實經過這一個星期,她是誰的答案已是呼之欲出,因為她喪失的只是記憶而已,並沒有喪失思考與邏輯。
更何況,除了有太多人能證明她就是管初彗之外,她對他的感覺,那種完全控制不住、割捨不掉的依戀與眷戀,才是她想賴都賴不掉的最有力證明。
失憶前的她究竟有多愛他,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現在的她對他的愛,絕對不會輸給失憶前的那個她。
她愛他。
其實她的行動力比她的心更誠實,因為早在她承認愛他之前,她已拚命的利用每一餐營養均衡的飲食,來改善他憔悴蒼白的臉色,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可是既然如此,她怎會沒注意到他日益加深的黑眼圈呢?
過去一個星期來,他們倆一直都是寸步不離的。她睡覺時,他自然也跟著上床,可是為什麼他會有這麼嚴重的黑眼圈,而她卻沒有呢?
難道說,她在睡覺時他其實並沒有跟著她一起睡,而是利用她睡眠的時間起床工作?因為白天的時間他都用來陪她了,只能利用晚上的睡眠時間工作,會是這個原因嗎?
如果是的話,他就太令人生氣了,因為他應該知道,她一點都不希望他為了她而如此虐待自己才對,他真是可惡!
一股克制不住的怒氣與惡意,令她倏然伸手將他搖醒,不讓他繼續睡下去。
「旋,吃飯了。」她叫道。
羅致旋倏然渾身緊繃的睜開眼睛,在見到她之後,緊繃的身體才又慢慢地鬆懈下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香呀,晚上吃什麼?」他微笑的問道。
「什錦燴飯。」她轉身回答道,逕自先行的往餐廳走去。
羅致旋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晚餐時候仍開心的對她述說他們七星們年少時的故事,一直說到晚上兩人就寢時。
洗完澡,熄燈,上床。他自然而然的伸手將她攬進懷中,準備與她歡愛。
「不要。」管初彗忽然伸手推拒著他。
他一愣,抬起頭來看著她。
「怎麼了?」他不解的問。
這一個星期來,他們沒有一天晚上不做愛的。三個月的分離陰影,仍然籠罩著他,讓他不將她狠狠抱在懷裡狂愛一番,便得不到平靜。
「我有點累,想早點睡。」她平靜的說。
「妳哪裡不舒服?」他一瞬間緊張的從床上跳起來。
「沒有。」她搖頭。他的手卻已覆上她額頭,探試著她的體溫。
「沒有發燒。妳頭會痛嗎?會暈嗎?有沒有任何感冒咳嗽的症狀?可惡,現在醫院都休息了,只能掛急診了。來,起床換衣服,我們到醫院去。」他說著已自行跳下床去,準備著衣。
管初彗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整個人呆若木雞。她被他誇張的反應嚇到了。
「妳怎麼還不下床準備?」一回頭只見她仍躺在床上沒動,他著急的開口,卻又突然一頓。他想到了她的不適。「等我一下,我再幫妳換衣服。」
管初彗突然有種想尖叫的衝動。
「羅致旋。」她突然連名帶姓的叫他。
他愣了一下,陡然停下穿衣服的動作,慢慢地轉頭看向她。
「我只是累了一點,想早點睡而已,根本就沒有哪裡不舒服。」她用力的吸了一口氣,用比較平緩的語氣對他說。
「妳確定嗎?」羅致旋呆愣了一下,試探的問。
她肯定的對他點點頭,然後說:「我想睡了,晚安。」然後閉上眼睛。
羅致旋終於發現她有點怪,因為她只有在生氣的時候,才對連名帶姓的叫他。也許失億後的她並不知道這一點,但是他並沒有失去記憶,又怎會不知道她的習慣與個性呢?
她在氣什麼?說累、想早點睡,原來只是借口,可是她到底在生氣些什麼?他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會惹她生氣的事呀?
揉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他無聲的輕歎一口氣,脫下才剛剛穿上的外出服,重新回到床鋪上去。
雖然明知道她在生氣,但是他還是伸手將她擁進懷裡緊緊地圈抱著。還好,她只是微微地僵了一下,並沒有拒絕他。
唉,她到底是為了什麼在生氣呢?為什麼他怎麼想都想不透?
不過幸好她生氣歸生氣,並沒有拒絕他的懷抱,要不然的話,他現在一定會更沮喪難過的。
唉,她到底在氣什麼啦,為什麼要拒絕他的求愛呢?他想要親她、抱她,將自己深埋在她體內,直到兩人都筋疲力盡為止,再相擁而眠。
他只有在她疲憊的沉睡在他懷裡,再也無法產生一絲動力時,他才有辦法放心的跟著她入睡呀。因為害怕她又會再一次從他的生命中消失--即使只是短暫的幾個小時或者是幾天,他都有可能會崩潰的。
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精神狀況,已經可以稱作是一種精神病了,可是他真的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精神,因為即使他累得頭重腳輕,眼睛都快要張不開來了,可是他仍然睡不著就是睡不著。
無聲的輕輕歎息,他低頭凝視著懷中的她,臉上不自覺的流露著溫柔。
他從來都沒有認真的想過自己怎會如此的愛她,從十幾年前第一次看見她在花園中獨自落淚時,他的一顆心便已不由自主的為她淪陷。
這些年來,他們雖然每天朝夕相處,對對方瞭解幾乎比自己還要深,可是說也奇怪,他們卻一點也不覺得厭倦,更沒想過要往外發展,一次也沒有。
這對一般人來講,或許有點難以置信,可是他們七星這群死黨們的感情,卻全都是這樣從一而終的,所以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但是平心而論,如果認真去想的話,他們這群人還真的是一群怪胎哩,竟能在這個充滿誘惑力的時代裡,對感情始終如一,真是不得了。
忍不住的打了哈欠,他稍微的調整了一下姿勢,閉上眼睛嘗試著入睡。
被他圈在懷裡的管初彗其實並沒有睡著,只是假裝睡著了而已。她一直都能感受到他停在她臉上的目光,感受到他清醒的氣息不斷的吹拂在她臉上。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他明明都已經累得張不開眼睛了,為什麼還不肯閉上眼睛好好的睡覺?
總之,不管他在想什麼,她都已經做好了決定,今天晚上她一定要找出他會有黑眼圈的原因,即使一整晚都不能睡也不在乎。
房內寂靜無聲,安靜得讓她幾乎可以聽見客廳裡時鐘走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