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唐席
「你快告訴我答案。」艾薇負手、嘟臉，一臉不耐煩。
「老爸跟妳說，老爸發現對岸的負責人都很不錯，認真、負責、上進，又可以不眠不休的工作……」
「老爸！」艾薇大聲起來，想不到她老爸和兩年前唯一的差別，是把目標轉移到對岸。
「女兒啊，老爸是為妳著想啊，女孩子總要有個歸宿……」
「你想兩袖清風的到處泡妞就直說，別把人情套到我頭上來！」
「女兒啊，妳怎麼還是這麼潑辣啊？這兩年來，老爸老了，也想了很多……人生得意須盡歡，妳再不替老爸找個繼承人，老爸就垂垂老矣，歡不動了。」
「我就知道！」艾薇簡直咬牙切齒，「你只顧自己歡不歡得動的問題，從沒想過別人的感受。」
「老爸賺這麼多錢栽培妳，不就是最疼妳了嗎？賺這麼多錢給妳媽花用，不是最體貼了嗎？老爸覺得自己可以得模範丈夫、模範父親獎，我們可以當模範家庭了。」艾天豪最偉大的本事，就是往自己臉上貼金。
「這樣就認為自己是模範丈夫？你以為錢可以解決一切？那我跟錢結婚就好，何必去嫁給誰？」真是被這蠢老爸氣死。
「這怎麼行？錢沒有雙手替我工作啊！」
老天有眼，這點他還知道。
「可是你認為錢可以代替你陪老媽。」艾薇認為這例子淺顯易懂。
艾天豪愣了一下，「女兒啊，只要妳挑個能替老爸分擔事業的老公，老爸自然就有時間陪妳老媽了。」
「事在人為！別講這些借口。」居然把責任推到她身上！這老色狼的論調怎麼講怎麼讓她生氣。
「女兒啊，妳這一去兩年，老爸過著日夜辛勞的生活，灰髮又平白多了一堆，妳忍心讓老爸再這樣下去嗎？」為了讓女兒就範，艾天豪連哀兵政策都用上了。
「老媽等了你那麼多年，你怎麼不說句話？」她就是不齒老爸的色狼行徑。
「女兒啊，這是兩回事。事實上，我已經替妳做了安排，我相信妳一定會滿意的。」艾天豪見軟言相勸無效，只好使出壓軸大爛招。
「老爸，你什麼意思？！」艾薇跳起來。
她太瞭解老爸了，當他這麼說的時候，她最好別掉以輕心。
「就是說，妳老爸我，已經替妳決定婚事，連婚紗、宴席都訂好了，妳只要等明天當個準新娘就行。相信老爸的眼光，這個新郎包準妳滿意。」艾天豪沾沾自喜。
「爸！」艾薇不敢相信的瞪著他老人家，氣得胸口不斷起伏，說不出半句話。
「這個上海新郎認真、負責、上進，又可以不眠不休的工作，妳一定會滿意的。」事實上，最滿意的是他。
「滿意你的頭！」艾薇覺得跟他再說下去，簡直是浪費生命、浪費唇舌，還會氣死一堆細胞，「我要走了，十年內不回來。」
把在香港買的戰利品留下，她拿起從機場到家裡原封末動的小行李就走。
不料她老爸的保鑣攔住她。
「新娘怎麼可以在這時候走人呢？妳該到房間去當個嬌羞的準新娘。」艾天豪笑著說。
「小姐，請吧。」忠實的老管家上前來請她。
「老爸，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軟禁我？」艾薇氣得跳腳。
太可惡了，他老爸居然用這種大爛招！
「不是軟禁，是希望妳去為婚禮準備一下。」艾天豪保持一貫的微笑，覺得這可能是他這輩子最得意的安排。
「老爸，告訴你，我不會和任何人結婚，因為我已經有愛人了。」
「哦？」艾天豪的濃眉饒富興味的挑了起來，「是誰？妳告訴我，我看他能不能當我的繼承人。」
「是莫森，他是個殺手，不可能繼承你的事業，而我要和他比翼雙飛到天涯海角去。」這事她早就決定了，不是一時口快或意氣用事。
「莫森？」艾天豪竟大笑起來，「他怎麼可能？就是他和我聯絡，並且把妳送回來的不是嗎？」而且莫森還給他時間安排一切。
艾薇的頭皮瞬間麻了一下。她父親說什麼？她有沒有聽錯？難道莫森在機場是故意和她分開的？
老天爺，她不敢置信。
「你怎麼……他怎麼……」她想問他們怎麼搭上線的，卻未語先哽咽。
她不知道心為什麼會這麼痛又這麼亂！艾天豪曾委託莫森找她，她是早就知道的，既然如此，她怎麼還能妄想莫森替她保密？
「妳就好好準備嫁人吧。」艾薇沒有再抗議，艾天豪當她默許了。他拊掌而笑，欣喜於心中的大石落地。
艾薇又傷心又生氣，只能麻木的跟在管家身後移動，耳裡再也聽不進任何聲音。
莫森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知道她父親找她回來，就是要她嫁人嗎？
他知道，所以決定送她回來嫁人……
他不知道，所以送她回來……
第一個可能令她肝腸寸斷，但是想到第二個，又令她恢復希望。
沒去找他問，是無法得到答案的！在哭了半天後，她痛定思痛，決定化被動為主動，不再屈服於任何人的決定。
當務之急是先找到莫森這個人，她找出手機，撥出一串號碼，接電話的正是她要找的人。
「王秘書，幫我查莫森這個人，用一切方法查出他的行蹤。」
「是。」
雖然財富不敵她老爸，但好歹她還是幾家跨國大企業的女總裁，只要她一聲令下，要什麼沒有？
「只有莫森敢來這一套！」艾薇愈想愈生氣，「他最好有合理的解釋！」
整理出一個更簡單的包包，她拉門想外出，竟發現門拉不動。
「不是年久失修卡住了吧？」使出更大的力量，門還是不為所動，「被鎖住了？！」她不敢置信。
檢查窗戶，窗戶被增設了鐵窗，浴室的小窗也是，她氣得七竅生煙。
「老爸，你在搞什麼花樣？快開門！」她把門擂得砰砰響，就怕艾天豪裝聾作啞。
艾天豪果然沒聽見，是老管家來回應。
「小姐，老爺已經去公司了。」老管家隔著門板告訴她。
「見鬼，去某個情婦那裡吧！快把門打開。」那個臭老爸，她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和他的情婦整得雞飛狗跳，然後離家出走，讓他永遠找不到。
「小姐，對不起，鑰匙老爺帶走了。」老管家的聲音很恭敬，可以想見他又在門的那邊哈腰。
「他到底在搞什麼鬼啊？」艾薇暴跳如雷，「去找鎖匠來開！」
「對不起，小姐，老爺交代過，在舉行婚禮之前，都不能讓您離開房間。」
「那個臭老爸！」艾薇咆哮一句，用力踹一下門，氣急敗壞的坐在床沿想對策。
居然要她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她又不是頭殼壞掉！
「那個可惡的臭老爸！他以為他關得住我？」
找出手機，她撥了方纔那個號碼，接的也正是她想找的人。
「王秘書，帶個鎖匠來我家，請他順便帶切鐵窗的工具來。」
「是。」
收了線，她安心等她的秘書帶人來搭救。
十分鐘後，她聽見門外的吵雜。是秘書來了。
「對不起，管家，是總裁要我來的。」王秘書道。
艾薇在心裡為她叫好，同時也拍門聲援。「管家，開門讓她進來，我要見她。」
「很抱歉，老總裁交代過，任何人都不能和小姐見面。」老管家克盡職守。
「我有很重要的文件要交給總裁批閱，請通融。」
艾薇覺得她這個秘書沒有白用，當下決定給她加薪。
「對不起，沒有老總裁的允許，我不敢擅自決定。」
艾薇氣得想海扁管家。
有了。艾薇靈光一閃。
「啊，我的肚子，好痛……」苦肉計總行吧？「管家，快幫我找醫生，我的肚子好痛。」
「小姐，抽屜裡有頭痛藥、牙痛藥、胃藥、腹瀉藥、便秘藥，都是這幾天準備的，桌上還有熱開水，您就自行取用吧。」管家好像很清楚她會玩什麼花樣似的。
「你不找醫生，要是我有個閃失，看你怎麼跟我老爸交代！」艾薇氣得咬牙切齒。
「小姐，很抱歉，這些都是老爺交代的。」
那個臭老爸！艾薇更氣了。
此路不通總有別條路。她撥電話給門外的王秘書，手機鈴聲馬上響起。
「您好。」秘書的聲音很小聲，可見是到角落去聽的。
「把管家打昏算了。」她說。
「旁邊還有四位保鑣。」
「什麼？」艾薇又開始詛咒她那臭老爸，「那妳假裝回去，從窗口上來幫我鋸鐵窗。」總還有這方法。
「總裁，我剛才看了一下，發現連門外也有保鑣在巡邏，恐怕不容易。」
「這……去給我找道上的兄弟來！」艾薇氣得口沒遮攔。
「總裁請息怒。」秘書趕緊說，「老總裁一定是跟您開玩笑的，時間一到，他肯定會放您出來。」
「妳知道他在玩什麼花樣？他要這樣把我嫁掉耶！」
「到那時總裁就有落跑的機會了。」秘書隨口回答。
艾薇沉吟了好一會兒，覺得秘書這樣說也有道理，反正全世界都有人在逃婚，多她一個也沒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