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水銀
「請讓一讓。」職員很堅決地將擋住路的記者一個個推開,但記者們卻只後退不讓開,一名拿著攝影機的記者正好擋在喬蜜前面。
「別、別退了……啊!」那個記者不斷往後退的結果,是喬蜜根本來不及讓開,被攝影機撞到頭跌倒,又被人踩了一腳,她痛得大叫。
「怎麼回事?」聽到有人大叫,保全人員立刻過來。
眾人紛紛讓開,只見喬蜜坐在地上,一手撫著額頭、一手按著被踩到的腳,眼眶紅紅。
嗚,今天果然不應該來這裡跟人家擠,早知道,她就聽林姊的話不要來……
冷向鎧一眼就認出她,差點被她的狼狽樣逗出笑意,他偏頭對身後的阿東交代一下,然後趁大家無法再圍住路時,迅速進入大樓。
見狀,其它記者紛紛追了上去。
「你不要走……」喬蜜低叫,很想跟上去,可是腳很痛。
「喬小姐。」阿東彎下身,很和善地伸出手,「可以站起來嗎?」
「阿東?」喬蜜驚訝了下,抓住他手臂,努力把自己給撐起來。「謝謝。」
「不客氣,請跟我來。」阿東扶著她走進中亞寶屋。
「你要帶我去哪裡?」喬蜜只能跟著他走。
「老闆說要見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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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中亞寶屋的員工休息室設有一個電梯,可以直達四樓與十一樓以上的樓層,喬蜜便跟著阿東直接上到第二十樓。
這裡……是總裁辦公室耶!
喬蜜一眼望去,寬敞的空間,角間的大片玻璃窗照進充分的明亮,視野絕佳的讓人一眼就可以看見台北市的空中輪廓線;室內的牆壁是一片光滑的淺色大理石,上頭掛著一張墨筆山水畫,地上則鋪著一層高級地毯。大辦公桌、真皮座椅,加上信息化的電子辦公設備,一套看起來就絕對頂級且舒適的沙發與透明玻璃茶几,組合成一問看起來就很高貴的私人空間。
可是感覺--好冰冷。
「妳先坐一下,我去拿藥。」阿東把她安置在沙發裡,然後去拿藥再回來,準備幫她的頭和腳塗上一點退瘀的藥膏。
「我自己來。」她連忙把藥膏搶過來。
「也好。那妳要吃點心,還是喝點什麼?」阿東問道。
「都可以。」喬蜜遲疑了下。「你老闆什麼時候會來?」
「樓下的酒會才剛要開始,老闆可能要忙一下,大概下午才會來,他請妳在這裡等他。」阿東照實轉述。
「嗅。」喬蜜點點頭。「那你去忙你的,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就可以了。」
「好,有什麼需要,妳可以告訴外面的梁秘書,她會幫妳。」說完,阿東就先行離開了。
不一會兒,梁秘書送進來一盤點心,裡頭裝滿小蛋糕和泡芙,外加一壺花茶,然後又退了下去。
看到點心,喬蜜就覺得肚子餓了,她切了一塊蛋糕吃,才發現點心好好吃喔,不知不覺就把那盤點心給吃光,再暍了一點花茶後,開始無聊。
十二點、十二點半、一點、一點半、兩點……
等下午兩點半冷向鎧回到辦公室時,拿下墨鏡,先看到桌上已空的點心盤,然後是她抱著抱枕、縮在沙發上睡著的嬌小身軀。
簡直就像一隻吃飽暍足的小貓咪,吃飽了就睡!冷向鎧看得失笑不已。
她睡得這麼熟,他要不要叫醒她呢?
視線轉到她的臉,他發現她額上浮現一塊青紫,再下望至她裙下的白皙玉腿,只看到她繃帶上有些髒污,而原本很乾淨的小腿下方,現在也有一塊青紫。
她全身上下簡直沒有一塊地方是完整的了!
冷向鎧忍不住歎口氣,將墨鏡放到辦公桌上,決定先處理一些急件公事時,又看到她身上單薄的衣物,他按下桌上的內線。
「梁秘書,到休息室拿一件毛毯來。」他低聲吩咐。
「是。」
不一會兒,粱秘書拿著毛毯進來。
「替她蓋上,兩個小時內,沒有特別的事,別打擾我。」冷向鎧淡淡命令道。
「是,總裁。」梁秘書退出去。
冷向鎧低頭開始批閱公文,偶爾以鼠標點出檔案來看,再下一些修改或備註,兩個小時匆匆過去,他桌上堆積的那迭公文也已經被他二看完分成兩迭,一迭批准,一迭待修改。
他才準備按下內線通話鍵,請粱秘書將這些公文立刻發下去,卻看見她已經醒來,坐起身,一臉迷惑地望著他。
「你是……冷向鎧?!」好帥喔!
昨天晚上,他一直戴著墨鏡,之前在門口也是,現在,他拿下了墨鏡,她才真正看見他的容貌。
他的眼神很亮,瞳心很黑,像夜空下的星星,鼻粱挺直豐厚卻不顯過大,微揚的雙唇輕抿出性感魅人的弧度,得天獨厚的英俊面龐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不笑的時候,卻自然有股懾人的力量。
喬蜜看他看得有點呆了,他很帥,比任何一個明星都好看,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歡他……
「睡得好嗎?」他略濃的眉微微一挑。
喬蜜臉蛋一紅,想起自己身在哪裡了。
「我居然睡著了?!」
冷向鎧還是先吩咐梁秘書進來把公文收走,發到各部門,然後才走到她面前。
「妳沒有擦藥。」阿東拿進來的退瘀藥膏完好地放在桌上。
「呃,不會痛了,還好。」
「還好?」他眉一挑,伸出手直接點了下她額頭。
「噢!」她立刻一縮。
「這叫不會痛?」
「呃……」她還想不出什麼解釋的話,他已經站起來,坐在玻璃桌上面對她,將藥膏往她額上擦。
「輕、輕一點啦!」喬蜜忙叫。
「揉散了比較快好。」他開始用力揉。
喬蜜簡直快哭出來了,她當然知道揉散比較快好,可是很痛啊!
「腳。」他示意她,把她的小腿放到他腿上。
「不、不用……」話沒說完,他已經自己動手將她的小腿拉了過來,塗上更多藥膏,然後一樣用力揉。
「痛……」嗚嗚,恨痛啦……
在見識過她在急診室的模樣後,冷向鎧已經非常明白她叫痛的功力,但訝異的是她居然沒有尖叫。
「好了。」他抽來面紙擦淨手掌,又看到她淚眼汪汪的模樣。「別哭。」再抽一張面紙給她。
她吸吸鼻子,接過面紙。
「很痛耶。」聲音含著哭意。
「誰叫妳老是弄傷自己。」兩次看到她,兩次都是傷痕纍纍的模樣,這是她平常的習慣嗎?
「這又不是我願意的……」她嘀咕,擦擦眼淚,然後說:「我肚子餓了,可以再要一盤點心嗎?」
冷向鎧挑了挑眉。
「再加一壺花茶嗎?」
「不要,我想喝咖啡。」咖啡是苦的,配甜點吃才不會膩。這也就是為什麼她花茶只喝了兩小杯的原因了。
「妳等一下。」冷向鎧走回辦公桌,用內線請梁秘書再送一份點心及咖啡進來,然後再回到她對面的沙發。
等粱秘書送點心進來,她不客氣地開始吃,他才開口問:「妳到這裡來做什麼?」終於發現她掉了項鏈了嗎?
「我來找你呀。」她吞下一塊蛋糕,語音含糊地問道:「我可以採訪你嗎?」
他聞言,俊眉一揚。
「為了採訪我,值得讓妳帶著這一身傷趕來這裡?」她到底是太敬業,還是笨到不知道受傷的人該好好待在家裡休息?
「我又沒有傷得很重。」她還一副很理所當然的模樣。
「真的沒有?」他朝她額頭的瘀青一推,立刻引來她一聲痛叫。
「噢!很痛耶!」
「妳還知到痛,不錯,沒有遲鈍到無可救藥。」他一臉嘲諷。
她一臉無辜,完全不知道他在生氣什。「那……你可不可以接受我的採訪?」
「妳就記得這件事?」他瞪她。
「這是我來的主要目的啊。」
「不行。」
啊?「我不會耽誤你很久的。」她連忙道。
「不行。」還是這兩個字。
「一下下就好?」
「不行。」沒別的答案。他反問道:「妳在哪裡工作?」
「錢耕時代雜誌社。」她一臉失望。
「妳不是學生嗎,為什麼又變成記者?」他蹙眉。
「我還不是正式的,只是在實習而已。」她老實地回答。「總編希望採訪你,之前派了四個人來,結果還沒見到你,就都被保全人員給請出門了。」
「如果妳不想和他們一樣,就別再提採訪的事。」他冷淡地一笑,然後回到自己的辦公桌。
「不要這樣嘛,你的採訪對我很重要耶。」她邊說,邊一跛一跳地走向他。
他眉一叫。「受傷的人不好好坐在沙發上,起來做什麼?」
「誰叫你離我那麼遠,這樣很難說話耶!」
「妳回去坐好。」他命令。
「那你讓我採訪好不好?」
「妳想被保全人員『請』出去嗎?」
他語氣淡淡的,喬蜜卻聽得心裡發毛。
「我、我坐好就是了。」嗚,為什麼當大老闆的人講話都那麼恐怖,不用大聲吼,光是氣勢就嚇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