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貓子
她很清楚一記爆栗敲在頭上有多疼,對方可沒有憐香惜玉的概念。
唉,一個水水的大美人,行為舉止卻是那般粗魯。
同樣是女人,她都不免感到惋惜,更遑論是看在男人的眼中了。
失神幾秒,安玟莉突然發現他的拳頭幾乎快落在自己頭上,她趕緊開口道:
「妳的鼻水從鼻孔裡流出來了啦!我找張衛生紙給妳。」
說完,她立即丟下她去找衛生紙,似乎已經完全不當她是歹徒了。
明明是應該很曬心的畫面,她卻覺得她流鼻水的樣子很可愛。
紅雁愣了愣,抹了一下鼻子,發現自己真的流鼻水了,他悶不吭聲地抹去不知何時不受控制滑下的鼻水,還是忍不住狠狠地瞪她一眼。
廢話,鼻水不從鼻孔裡流出來,難不成還從眼睛裡流出來嗎?
他是感冒了,卻從來不曾讓自己失態,在別人面前出現這麼糗的情況。都怪她害他分了太多的心,才會讓一向敏感的自己連鼻水流下來了都不知道。
「妳用手擦啊!好髒喔。」
等安玟莉找到衛生紙回來,紅雁已經抹去掛在人中附近的鼻水。
直覺地,她朝她的手瞥去,心想:一個漂漂亮亮的女人怎麼會這麼隨便。
「我不用什麼衛生紙,拿幾顆感冒藥給我,我懶得跟妳耗下去。」
被鼻水這樣一攪和,紅雁又覺得自己頭昏腦脹得更厲害,想起自己最初踢診所大門的目的,他突然搞不清楚,自己怎麼會在一個呆女身上浪費這麼多時間。
一定是生病的緣故,才會害他失去平日的果斷。
好不容易想起此行的目的,他決定速戰速決。
「妳……」將她從頭看到腳,從腳又看到頭,她禁不住懷疑的問道:「大半夜敲門,妳該不會只是為了幾顆感冒藥吧?」
她這才發現她的臉色的確不佳。
活像是受病折磨了好些時候,到最後才不得不來診所拿藥。雖然讓人不可置信,可是像她這樣的大美女,半夜上門討藥總比當歹徒合理多了。
總算搞清楚不速之客的目的,安玟莉完全安心下來。
安心之餘,她不免在心底暗暗感歎,半夜上診所討藥的人脾氣還這麼大,真不知現在的人「禮貌」全忘到哪裡去了,害她無端端被嚇得快心臟病發作。
「如果妳希望半夜來個殺人魔,我可以順便殺人滅口。」
在她稍微安心之際,紅雁冷不防地丟出兩句話。
像是玩笑的話,但出自他冷漠無情的語調,聽起來立即讓人感到毛骨悚然。事實上,他是說真的沒有錯,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妳別開玩笑了……我才沒有期望過那種事。」
心裡猛地一悸,安玟莉不由自主地吞下一口緊張兮兮的口水,露出神經質的微笑。
理智上覺得對方說的是玩笑話,但她充滿危機意識的本能卻開始不安起來。不管眼前的這張臉孔是多麼細緻美麗、多麼有魅力,都讓她嗅到了一股帶著死神殺氣的陰森氣息。
很毛的感覺呀!
「想活久一點,就快把藥給我。」
黑眸朝她一瞥,紅雁透露出不耐煩的警告。
「妳搶劫啊,這麼凶,沒有醫生處方,我根本不應該拿藥給妳的。」
要是讓人知道她隨便給藥,說不定這家診所會關門大吉的,而她自己也會就此斷送護士生涯。
在他的瞪視之下,安玟莉有些不情不願地咕噥著,在惡勢力的威脅之下,她終究還是乖乖地去找藥。大半夜哪!天曉得她是招誰惹誰,被嚇出一身冷汗不說,還要被人又瞪又凶的威脅。
美女一個,可惜家教太差。
「少囉唆,快把藥給我就是了。」
看在她總算肯幫他找藥的份上,紅雁還能「容忍」她不禮貌的態度。
「是,大美女,我已經在找了嘛,喏……」
安玟莉一個側身轉過來,卻差點被對方嚇得把剛找到的感冒藥撒一地。
紅雁目露凶光,一副準備殺人滅口的嚇人神情。
真不知道自己一個晚上到底要被嚇幾次才夠,安玟莉只能小心翼翼退後幾步,和她保持距離帶著一絲惶恐不安,「我又惹到妳了嗎?」
就算這人不是什麼歹徒,脾氣很差卻是事實。
沒有人能肯定,脾氣暴躁的人什麼時候會抓狂,會不會不小心就傷到人。
她還是跟她保持多一點距離,以策安全。
「妳倒有自知之明。」
不光是惹毛他了,她根本是存心找死。
氣得牙齒微微顫抖,紅雁有股想用力拍她腦袋幾下的衝動。已經提示得那麼清楚,就是告訴她,他不是個女人,她還喊他什麼大美女,簡直是白目。
眼睛又不是裝飾用的,連他是男是女部分不清楚。
「什麼自知之明……」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她了。
跟個呆女說話,他很快就會變成跟她一樣呆,走人為快!翻了個白眼,紅雁大步朝她走去,二話不說地搶走她手中的藥,不打算再繼續和一個呆女對話。
拿了藥,他立即頭也不回走出診所大門。
安玟莉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回神。
啊!被搶劫了,她真的遇見歹徒了……雖然診所只損失了幾顆感冒藥而已,可是不管被搶一萬還是一千萬,都一樣是被搶了。
搶劫定罪可是不分金額大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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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診所沒多遠,紅雁就朝某處冷冷掃射一眼。
雖然對自己的身手有信心,也沒發出半點聲音,隱藏在黑暗裡的青鳥卻知道自己行跡已敗露,只好摸著腦袋乖乖地從角落裡現身,一個勁兒地對著紅雁肅殺的表情乾笑。
「嗨,這麼巧,在這裡遇見你。」
明知裝死沒有用,青鳥還是忍不住打著哈哈跟他裝蒜。
就算是罪證確鑿的死刑犯,在腦袋還沒被砍掉之前都有機會喊冤,看會不會有奇跡出現,好為自己求取一線生機的嘛!
說不定,酷酷的紅雁不耐於跟他囉唆,也就懶得拆穿他也說不定。
機會渺茫,但不代表這一步是百兮之百的死棋。
管他死棋還是活棋,他總要替自己找尋每一條可能的生路,要不然,他的一條小命早被自己玩完了,哪還能在一張賤嘴之下苟延殘喘至今。
「是很巧。」
世界上若真有這麼巧的事,就根本不需要有影子組織的存在了。沒有立即拆穿青鳥蹩腳的掩飾,紅雁凍到北極的語調,卻清楚表達出他的嘲弄。
影子們最大的本事,就是消息靈通。
他們平日各自忙得不可開交,除了偶爾在影子組織裡集會碰頭之外,在影子組織之外要「很巧」碰見的機率,幾乎等於零。
除了刻意,還是刻意,否則就是不可能。
「就像我常說的吧,人生充滿令人期待的巧合,哈哈哈。」
寒意直上心頭,青鳥只能若無其事地乾笑,拚命跟紅雁打哈哈。紅雁眼底的那兩道極冷寒光,要是再加點力道,殺他個千遍也足夠。
「為什麼,我一點意外的感覺都沒有?」
懶得陪青鳥演下去,紅雁冷冷丟出一句話,跟戳穿了他沒有兩樣。如果青鳥繼續裝傻下去,他不保證自己是否能夠繼續保持冷靜。
青鳥最好識相一點。
感覺紅雁像是已經舉起無形的機關鎗,準備將他射個千瘡百孔,青鳥急忙舉起手阻擋道:「欸欸,別急著劈死你親愛的兄弟,我可是來傳達任務給你的。」
冷眼一瞟,紅雁在沉吟之後緩緩出聲。
「藍凰派了任務給我?」
事情扯到上面的人,他才稍微減輕準備攻擊青鳥的念頭。
轉移了紅雁的注意力,青鳥立即鬆了口氣。「當然不是,老大知道你病了,怎麼捨得讓你在這節骨眼出任務,讓你在外面吹風受涼呢?」
事實上,藍凰的確從來沒有虐待他們的意思。
「你的廢話要說多少才會夠?」
冷風掠過鼻頭,感覺鼻水好像又快流下來了,紅雁不禁帶著憤怒瞪著青鳥。他剛擺脫一個笨女人,可不想接下去聽一個囉唆的同伴胡說八道。
他的病情,光是碰上這兩個人就一夜加重數倍。
真不曉得他為什麼如此倒霉。
「我的意思是,任務是主子派給你的,跟老大無關。」
眼看紅雁快要捺不住性子,隨時都會動起肝火,為了避免讓自己成為無辜的傳話犧牲者,青鳥一鼓作氣地把話說清楚。
他可不是為了當炮灰才自告奮勇跑來當傳令兵的。
「主子?」
好幾年都沒接到唐傲雨親自下達的任務,紅雁顯得有些意外。成為影子領導人之後,除了自己排定的工作,他們已經很少親自執行一般的任務。
依照過去經驗,主子丟來的任務,通常免不了自我娛樂的意味。
唉……倒霉事輪到他頭上來了。
「你很清楚,我還沒膽假借主子的名義捉弄人。」
青鳥先一步澄清。
為免紅雁為了發洩悶氣,栽贓他一個假傳聖旨的罪名,不分青紅皂白地先拿他出氣,青鳥快一步撇清那些子虛烏有的罪名絕對有其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