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李葳
「該不是功夫退步了吧?」
「去!」胖子依然笑臉大展,「我只是陪她玩一玩而已,是吧?爺主子不忍心他的小美人兒受傷嘛!這都不懂。」
不怪向那首領看去,只見他冰冷的碧眸透出綠光,似笑非笑。就這麼一打岔,手中的胖子像抹了滑油的魚兒,一滴溜順轉個圈,反而把不怪撞飛出去,連著也解開自己的束縛,直往白夫人奔去。「來來,我的俏美人兒,別跑了,聽話。」
白夫人臉色發白,一邊喊叫一邊跑著,其餘的人都坐著看好戲,白山派的女弟了就算想為師娘出頭,也自身難保。那些酒足飯飽的凶神惡霸,開始蠢動著,不懷好意的打量那些女弟子,而沒有人能夠保護她們。
不怪見他們一副貓捉老鼠存心戲弄她們的樣子,怒火直上心間,氣得頭頂都可生煙,大喝一聲,她又撲了過去,和胖子打起架來。兩人空手拳腳過了三、五十招,胖子仍是游刃有餘的笑著拚鬥,而不怪卻漸感吃力不支,畢竟對方是她足兩倍有餘的體積,身段靈活運動宛如條蛇棍,和致命的武器沒什麼兩樣。
「好了,小美人兒,我荊達大爺不陪你玩了。」他一掌「撥雲見日」虛發之後,便跳離開不怪的範圍說:「我又不能傷你半分,不好玩。」他轉頭四處找著白夫人,「我要去找我的半老徐娘了!」
「不許走!」不怪攔手出去,還沒勾到他的衣邊,突然驚呼一聲「啊!」,一雙鐵臂將她騰空抱起,「放我下去,不!」
所有揮動的拳頭都一一讓他躲過。他全然不顧她拳打腳踢的勁道,逕自走向他紮營的大帳內。不怪被他拎進帳內前,只看見營火邊亂成一團的景象,白夫人尖叫著躲開荊達的手,卻又落入另一個男人手中。接著帳門一掀一蓋,她什麼都看不到了。
她大力地被拋擲於地,不怪輕哼了聲,迅速的滾地而起,面對他陰沉冷酷的臉。
「只有沒本事的男人才會強迫女人!」她挑釁的說。
他綠眼輕蔑的打量著她,唇角微揚的說:「身為我的俘虜,你根本沒有權利談拒絕或是抗拒,何來的強迫?你現在是我的奴才,既然是奴才就要有奴才的分寸,懂嗎?」
「你好大的膽子,我可是——」
「是郡主?」他挑眉,「那又如何?郡主也可以當奴才的。」
「可惡!」不怪跳起來衝向他,意圖擊倒他那張充滿邪惡的笑臉,可是不過轉眼,她就被他舉高過肩,又摔落於地面,發出「砰!」地一聲。
他高高站著,俯視她仰躺的怒容。「我不介意和你多摔兩次跤,不過……今晚我有更好的安排,你可要順從我的心意,否則就是眼睜睜看著別人為你送死。」
現在她的弱點讓他牢牢握住,不怪曉得他必定得意洋洋,認為她不可能有所抵抗。事實也差不多是如此,只要那些白山派的女弟子仍在這群惡人手中,她就不能輕舉妄動。
「你無恥。」
他冷笑著。「你的回答呢?我需要找多少樹才夠用?」
不怪撇開臉,不願意看他。
聽見他移動腳步走向帳門口,大聲召喚手下。過不了一會兒,兩個人抬著一個足以容納兩人的大木盆進來,幸好不怪已經翻身坐到角落去,才不至於在那些人面前丟臉。
然後又有三個人提來數大壺的熱水,一一倒進盆內。底下的人前腳剛離開,他就已經解開衣扣寬衣解帶起來。
脫下黑衣黑褲後,裸露出他結實的上身。不怪心兒猛跳,她雖然常見男子打赤膊在田里工作,也見過不少粗壯有格的鄉農莽夫,可是像他這樣體格勻稱完美的卻不多。寬肩底下平坦鼓起的胸膛,內縮的小腹,兩臂長年練武後的精壯線條,背脊間毫無半點贅肉……他回眸嘲笑的望她一眼,「你倒看得很起勁。」
「有人喜歡脫,我為什麼不敢看?」不怪紅著臉大膽的回嘴。
「好,那麼你還敢『繼續』看下去羅?」他的手威脅的擺在腰間,挑戰她的視線,看她是否有膽量不轉開視線。
不怪最經不起激,就算讓她因臉紅心跳過速而死,她也不調開視線。
哪知道,他「真」在她面前大方的脫下最後一件遮檔褲。
緊咬下唇,不怪睜大眼對著他,鎖住他的臉龐不去看他頸部以下的地方。他緘默中微挑那道霸氣的黑眉,嘲笑的眼神逗留在她紅通通的雙頰片刻,緊接著移到她的衣襟上,敏感的她向後一縮,雙手擋住她領子。
「你看什麼看?」
他一陣冷笑,走向瀰漫蒸氣氤氳的木桶邊,跨腳踏進去。「過來替我擦背。」
她下巴差點沒掉落地,「你說什麼?」她這輩子除了師父的命令,還沒讓別人命令過。
極不耐煩的,半轉過身子,他將一塊擦背用的絲瓜巾扔給她,「擦背,還是連這點小事都需要我教,奴才?」
緊捉著那塊乾絲瓜巾,她渴望能將它塞到他的嘴中,狠狠的抹它個乾淨。「我不是奴才!你這個混蛋!我名叫不怪,或者你也可以喊我朱?,再不然就請你稱呼我為瑞德郡主!」
閒閒地趴在木桶邊上,他雙手大開擱在桶邊,一派氣定神閒的說:「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麼大膽的俘虜,竟指揮起我來了?難道你還不明白,你的命和其他所有白山派女弟子的命,全都在我的手中嗎?」
不怪無話可說,她拿著絲瓜巾站著發抖……因為過於氣憤。
「過來。」他勾勾指頭喚著。
觀世音菩薩、天上聖母、南無阿彌陀佛……隨便哪個都好,請幫助她控制自己的脾氣,她不能衝上去對這傢伙又咬又打,否則外面就有人等著送命!
一腳接著是另一腳,不怪硬逼自己跨出步子,走到他的木桶邊。
「你可以先從我的腳趾頭開始洗。」他說著一邊抬高一條腿,橫在木桶邊上,正對著她的臉,「奴才。」
先狠瞪他一眼,不怪才用力的拿絲瓜刷起他的腳丫子。沒想到男人的腳足足像艘船一樣,怪不得走起路來特別有風,像是世界上的路都應該為他展開似的。
「輕一點,我是要你洗腳,不是要你替我去皮。」他聲中帶笑,眼中含帶捉弄的說。
不情願的放輕用力的程度,不怪一個腳趾洗過一個,雖然這人的德性很差,但老天爺還算眷戀他,竟給他這麼好看的腳趾頭。
「可以了,換另一腳。」他半合上眼像是要睡著似的說著。
抬起頭她咬緊牙根,把他另一腳重重抬起,於是一個重心不穩他竟滑下木桶,浸到水中,連喝了兩口水。「咳、咳、咳!」噗地他竄水跳起,叫道:「你想淹死我嗎?」
不怪真的沒想到她無心的一扯,讓他變得如此狼狽,她放聲笑起來,笑得連他赤裸的身子就在眼前,也沒放在心頭,只顧笑彎了腰笑岔了氣。
徹裡曼原本氣得七竅生煙的火氣也在她銀鈴似的笑聲中,漸漸轉化。老天,她真是美麗璀璨而亮眼,讓男人不覺中產生佔有的慾望,讓你無法不去想一嘗那多變情緒的外表下,是否也有同樣的熱情,等待著人去發掘去探索去佔據。
突然間她警覺的住了口,因為笑意而瑩亮晶麗的大眸霎時瞪大,她試著要後退,但徹裡曼迅速的跨出木盆,擄住她的雙臂。「不!」
「你沒有權利拒絕我,你忘了嗎?」
他低語,凝視著她因為瞭解而大睜的眼睛,不是恐懼而是怒火騰騰。他喜歡她的原因之一,便是第一眼他就看出這個女子與其他女人都不一樣,她不會哭叫或無助的啼哭因恐懼而不反抗,她似乎不懂得恐懼為何物,她全身都充滿了勇往直前的突出性子。
或許因此,才讓他格外地想挫挫她的怒氣與傲氣,瞧一瞧她絕俗容顏冒出火花的樣子。
「你……你還沒洗完!」她脫口而出,徹裡曼曉得她試圖拖延。
他低下頭,離她的唇與無畏的大眼半寸,「拜你之賜,我發現我有比洗澡更迫切的需要。」她奮力的推著他胸膛,結巴不止,「你、你最好洗完!」
「我等完事後再洗。」他沒撤退,反而越逼越近,她一直往後縮直到碰到木盆邊緣,無路可走。
她臉色白了一下,然後抬起臉說:「你臭得要命,會把我給薰死。」
「你也香不到哪裡去,奴才。這一整天下來,你聞起來就像是在馬堆裡打滾十幾天的漢子,看起來也髒兮兮的。」
「你胡說,我才沒有!」
「有,不過我很樂意幫你……」他露齒一笑,在她來不及反應前,兩手一推,嘩啦一聲她便往身後的木桶內摔進去,濺起大片的水花。
「該死的!」她叫道,咕嚕的喝了口水又爬起來,「看你做了什麼好事!」
濕漉漉的亂髮貼在她臉蛋,水光瀲灩映照下,顯得她黑髮如緞、唇紅如朱、鼻如懸玉而雙頰更是白裡透紅宛若吹彈得破。那雙大眼此刻盛滿憤怒,高昂起下巴緊咬齒根指責的說:「氣量狹小蓄意報復的男人最差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