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洛彤
天!要從一個充滿香味的女人身上離開,實在是件困難的事。
待他起身,他的情緒並沒有因此而冷靜,眸光反而轉為深濃。
察覺到他的視線有異,映燕順著他的目光,臉上又是一陣紅。
「喂!不准看!」她聲音微顫的吼著,因為擔心,也因為羞澀。
剛才掙扎的動作,將她及膝的裙子撩到了大腿處,再差個幾公分,她大概就被這個男人看光了。
看著她酡紅的臉,靳嚴紳士的移開視線。天知道,她那副驚慌失措的樣子,看起來有多誘人。
靳嚴伸出大掌,向著她的大腿處移動。映燕瞠大眼,正打算大叫的時候,只見他很紳士的替她把裙子往下挪,拉回安全的長度。
「呃……謝謝。」肉票還跟綁匪道謝,雖然有些奇怪,但是她的確由衷感激他沒有乘人之危。
靳嚴不置一詞,面無表情,只是凝著她看了好一會兒,而後轉身往浴室走去。
「喂,你看看衣櫥裡面,我弟偶爾會來這裡住,應該有你可以穿的衣服。」映燕細心的對著他喊,她可不希望看到他還穿著那身沾有血跡的衣服。
他慢慢回過身子,盯著她看的眸光,再次讓她喘不過氣。不過,他還是走到衣櫥前,挑選一件適合他的衣物,再往浴室裡走去。
關上了門,脫下沾血的襯衫,靳嚴咬著牙,簡單的用水清潔傷口,也洗淨一身的狼狽。只是這樣做並沒有轉移他的注意力,他的掌心仍舊刺癢著,似乎在抗議剛剛放棄了一個大好機會……
傷口傳來的刺痛感,讓他的思緒稍稍回籠。他甩去滿腦子的胡思亂想,開始考慮接下來的事。
傷害他的人到底是誰?他該如何找出主謀?
這不是件簡單的工作,勢必得花上許多時間與精力,而這也代表著……他必須與被他綁在床邊的那個女人,再相處一段日子。
思及此,他的唇邊揚起淡淡的笑,突然覺得這倒也不是件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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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完畢,靳嚴簡單套上一件抽繩長褲,看著尚未處理的傷口,他將臨時找到的外衣夾在腋下,走出浴室。
一打開門,迎上她愕然瞠大的眸子,她先是因為他的裸身而略顯驚訝,後來在看到他的傷口後,神色轉為擔憂。
映燕紅著臉,看著他朝自己走來。
微濕的發,肩上披著一條毛巾,那從容的姿態,讓人忘了他的肩膀上還有道可怕的傷口。
一想到他的傷,她微微的皺起眉來。
靳嚴不語,只是在床側坐了下來,接著伸長雙手,解開她的束縛。
清爽的肥皂香味迎面而來,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感,那身肌理分明的肌肉線條,離她的臉好近好近。
噢……她的臉頓時像著了火般,又熱又燙,嫣紅一片。
水滴順著他的頰,滴落在毛巾上,有幾綹不聽話的發亂翹著,那慵懶的模樣,不禁讓她倒吸一口氣。
映燕的心跳不自覺地加速,紅唇微微顫著。
感覺手中的束縛被鬆開,映燕趕忙坐直身子,將兩人的距離拉開。不過,他們還是坐在同一張床上。
她慌張的想從床上下來,才剛動作,就聽見他冷冷的聲音響起。
「藥呢?」他沉沉的問著,黑眸盯著她。
「我去拿。」映燕如獲大赦的喘了口氣,往客廳跑去。待她回到臥房的時候,靳嚴已經在化妝台前坐好。
一個大男人坐在化妝台前……那畫面看來有些好笑。只不過,當她看到他的傷口時,就再也笑不出來。
她走近幾步,把買來的藥品擺在化妝台上,本來想叫他自己動手,卻在見著他發間不停滴落的水而皺起眉頭。
「你得先把頭髮擦乾。」她瞧了他一眼,嚴格說起來……是瞪了他一眼。只是因為不敢太過囂張,所以有所收斂。
她朝著衣櫥走去,再拿出另一條乾淨的毛巾,在他還來不及阻止時,那條毛巾已覆上他的頭,她的纖指在發上滑動。
像是有意要遮住他注視的眸光,毛巾始終蓋住他的臉。
四週一片安靜,他不發一語,而她也是一徑沉默,有股莫名的親暱感正悄悄蔓延在空氣中。
他猜想著她是因為他的傷,所以才會有此舉動。他從未像現在這樣,讓人遮住自己的雙眼。
從小到大,他總是沒辦法輕易信任別人,但一面對她,他竟然能放鬆自己,恣意的享受這不曾有過的溫柔。
「干了。」她軟軟的說,頭上溫柔的力道也跟著消失,他在鏡中見到她拿著毛巾往浴室走去,臉色泛紅。
薄唇揚起淡淡的笑意,他難以自己的看著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浴室裡。
他回神,拆開桌上的藥包,找到消炎的藥水,直接點在前肩的傷口上。而這個動作,讓剛從浴室走出的映燕,黛眉又打了結。
「不痛呀你!」她小跑步過來,搶過他手中的消炎藥水。
她懷疑他是否真的沒有痛覺。
看著傷口上泛出的白色泡沫,她忽地想起小時候塗抹藥水時的痛苦記憶,訝異他此刻怎麼還像個沒事人一樣,連眉毛也沒皺一下。
奪過他手中的消炎藥水,她接著拿出棉花與小鐵夾,仔細的消毒傷口。
「小傷。」他聳肩,略微側頭,看向那雙在肩上忙個不停的小手。
髮絲因為她身軀的移動,偶爾會滑過他沒受傷的肩膀,那柔滑的觸感,比傷口上傳來的痛,還讓他記憶深刻。
她瞪了他一眼,眸中有明顯的擔憂。槍傷耶!他說話的語氣,竟像他只是被小刀輕輕劃過似的。
靳嚴回視她的眸光,他只是挑了挑眉,沒多說什麼。
「我幫你上優碘,待會兒再幫你抹藥……」她壓根兒不知道怎麼處理傷口,覺得這樣做仍不是個好主意。
「我認識一個外科醫生,是一個很疼我的伯父,我請他幫你檢查一下,要不我實在很擔心……」映燕絮絮叨叨的說著,語氣中流露出不安。
從小到大,她的生活幾乎都是依照父母親的安排,包括她的求學過程、交友狀況,甚至是她的婚姻……如今這個男人卻突然的出現在她生命中,悄悄打亂了她的一切。
她將藥膏抹勻,小心的擦拭在他傷口上,動作十分輕柔,怕引起他的疼痛。
靳嚴有些詫異,驚訝於她的溫柔,也驚訝於她的大膽。
她的手很軟,白皙柔嫩,移動時有淡淡香氣襲來,他無法確定那陣幽香是來自她的髮絲,還是她的身子……
總之,那樣的味道讓他心蕩神馳,他不想開口破壞眼前的氣氛。
柔軟的觸感令人平靜,像陣暖暖的春風,神奇地將痛楚消除,他就像只被馴服的野獸,在她的觸摸下,舒服得幾乎要歎息。
「……好不好?」映燕一邊拆開手中的繃帶,頭也沒抬的又問了一句。
靳嚴回神,再次訝異於自己的失神。
「什麼?」第一次,他放鬆到完全沒注意到她說了什麼。
「看醫生。」映燕不厭其煩的又說了一次,就是擔心傷口起了什麼變化。
「不用。」這一次,他聽清楚了,回答的很迅速。
映燕的手一僵,抬起眸子瞪了他一眼,只差沒指著他的鼻頭罵他頑固。她故意用力壓上他的傷口,並如願看到他微微皺起的眉頭。
就不相信你不疼!映燕在心底想著,只是,心底深處卻也傳出另一個聲音,帶著淡淡的歉意。
他沒抱怨,甚至連哼都沒哼上一聲,只是由著她繼續替他包紮傷口。
不過……她還是恢復了一貫的溫柔,沒再多使上一分力。
感覺到她的指在背上滑動著,開始處理他後肩上的傷,靳嚴的眸微微的閉上,覺得有些疲倦。
她如蘭的氣息,暖暖的吹拂在他背上,可以想見她有多貼近他的背。
從鏡中的反射,能見到她微咬唇,似乎正壓抑著什麼。
也真是難為她了,讓她處理這種恐怖的傷口。此時的他有些茫然,看著她在鏡中的臉,黑眸捨不得眨上一眨。
直到她處理好傷口,一抬眼,正巧迎上他炙熱的眸。
「好了。」她匆忙別開眼,收拾著桌上的藥水,側身避開他偉岸的身軀,想往客廳去。
真是奇怪,為什麼每次接觸到他的目光,她就胸口發熱,心跳失序……
靳嚴不語,驀然拉住她的手腕,阻止她離開。她因這突來的力道踉蹌了幾步,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聽見他說出一句嚇人的話。
「我累了。」他低沉的聲音說著,像一道電流,從她的心口滑過,引起她一陣顫慄。
呃……他累了?這代表什麼意思?
「那……那你休息一下。」映燕試圖往後挪動幾步,不過,他一個使力,她又站在他身前。
「妳得陪我。」他霸道的命令著,簡單幾個字帶過。
「我、我、我陪你?」映燕瞠大了眼,臉上剛褪的紅潮又冒了上來。「你說過不會……」
「我是不會。」他回答的迅速,但仍沒有鬆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