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朱映徽
「不!不!你別傷害她,我這就動手!這就動手!」
深怕愛女當真慘遭毒手,柳義淳不敢再猶豫,拿起刀子狠狠地捅進自己心窩,由於那一刀捅得毫不猶豫,因此他幾乎是立刻就斷氣了。
「不爹」柳飄絮悲痛欲絕,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你這個惡魔,為什麼要逼死我爹?」
「這是他罪有應得的。」
「你胡說!明明就是你這個惡魔逼死了爹!你這個心狠手辣的惡魔,你不得好死!」
「夠了!」段不讓低喝一聲,不耐地將情緒激動的她甩到地上,對一旁的手下說道:「把她給我帶回段家堡!」
聽見他的話,柳飄絮忿恨地瞇起眼。
「想不到堂堂段家堡的堡主,竟是個不守信用之人!」
「不守信用?我有嗎?」段不讓冷冷地反問。
「你剛才明明答應了我爹,現在又要帶我走,這不是不守信用是什麼?」
「我剛才可沒答應放過你,我只說我會考慮饒你不死。」
「你」
他的言下之意是他還未必不殺她!
柳飄絮恨極了這男人,她真恨不得一刀殺了他替爹報仇,無奈她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只能無法抗拒地被抓回段家堡。
第二章
柳飄絮被帶回段家堡之後,立刻被段不讓給扔到灶房去。
灶房的杜大娘一臉錯愕地望著這個滿臉忿恨的小美人。
「主子,這位姑娘是……」
「她叫柳飄絮,是柳義淳的女兒。」
聽見段不讓的話,杜大娘這才露出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如此。」
「我現在把她交給你,讓她在這裡幹活兒,凡是最粗重的工作通通交給她來做,知道嗎?」
「這個……可是……她一身細皮嫩肉的……粗活兒幹得來嗎?」杜大娘輕蹙起眉心。
「我管她是不是細皮嫩肉,就算是做得皮開肉綻,那也是她應得的,誰叫她是柳義淳的女兒!」段不讓的眸子冷冷地盯著柳飄絮。
雖然這女子的美麗令他驚艷,而她生氣時眸中的光芒異常耀眼,可她是柳義淳的女兒,這是她與生俱來的原罪,一輩子也無法擺脫的!
他要狠狠地折磨她,讓柳義淳的女兒嘗到痛苦的滋味,就像當年他得知爹娘被殺害一樣的痛苦!
「你是惡魔!」柳飄絮恨恨地說。
「你就沒有更新鮮一點的詞兒嗎?」段不讓一臉的嘲諷。「再說,我讓你苟活著,已經是對你相當寬容了。」
「我才不稀罕!更何況,我才不相信你這種人會有半點善心,要不然你也不會狠心逼死我爹了!依我看,你之所以沒有爽快地殺我,只是想要狠狠地折磨我罷了!對吧?」
聽見她的話,段不讓不禁冷笑了下。
「想不到你除了有張美麗的臉蛋之外,倒也還不笨嘛!」
「哼!你那惡毒的心腸、歹毒的計謀,任誰也看得出來!」
「真要論起惡毒的心腸、歹毒的計謀,你爹若是認了天下第二,只怕沒有人敢稱天下第一。」
「我不信!我爹才不是那種人!」
見柳飄絮反駁得如此激動,段不讓唇邊那抹嘲諷的笑意更深了。
「事實就是如此,你再怎麼不肯接受,也是改變不了的。」
「你胡說!」
段不讓哼了聲,懶得再與她爭辯,他轉頭對杜大娘說:「我把她交給你了,記住,她是柳義淳的女兒,不用對她太客氣!」
交代完之後,他便轉身離去,灶房裡就剩下杜大娘和柳飄絮。
杜大娘望著眼前這個年輕美麗的女子,雖然主子剛才那麼交代了,可一向待人敦厚良善的她,怎麼也狠不下心來刻意欺壓、虐待柳飄絮。
「呃……柳姑娘……」
杜大娘有些尷尬地開口,試圖化解此刻緊繃的氣氛,然而話才剛起了個頭,就被柳飄絮打斷了。
「我是不會做任何事的,別想使喚我!」柳飄絮一臉的叛逆不馴,像只刺蝟般渾身充滿防備。
「噯,你先別這麼激動,我不會真要你做什麼你負荷不來的粗活兒的。」她才沒那麼狠心呢!
杜大娘的反應讓柳飄絮有些訝異,但她毫不領情地哼了聲,甚至還把頭轉到另一邊去,擺明了不肯給任何段家堡的人好臉色看。
對她的反應,杜大娘並不以為意,她從一旁端來一簍子的蔬果。
「來,你就幫忙把這些蔬果清洗乾淨吧!」
柳飄絮壓根兒沒想到杜大娘當真會指派這麼輕鬆的工作給她,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面對著和顏悅色的杜大娘,她的臉色不由得稍微緩和了些,但是一想到杜大娘再怎麼說還是段家堡的人,一股怨氣就驀地湧上心頭。
她忿忿地瞇起眼,動手打翻杜大娘手中的簍子,滿滿的蔬果登時凌亂不堪地滾落一地。
「我是不會為段家堡做任何事的!你若是要向段不讓那個冷酷的魔鬼告狀,請便!」柳飄絮毫不在乎地說。
原本她以為杜大娘肯定會氣得立刻找段不讓來,豈料杜大娘只是搖頭歎氣,甚至還動手撿拾滿地的蔬果。
「我知道你才剛喪父,情緒肯定相當激動,我不會怪你的,但……有件事情你說錯了。」
「什麼事情?」
「堡主他絕不是你所以為的殘酷無情的魔鬼。」
「他不是才有鬼!」柳飄絮一點也不相信杜大娘的話。
一想到她爹被段不讓給逼死,柳飄絮的心裡就充滿了憎恨。
如果可能,她真想殺了段不讓替爹報仇,但知道自己無能為力,對此她更加痛恨段不讓了。
看著她一臉怨恨的神情,杜大娘忍不住輕歎了口氣。
「唉……那麼多年前的恩怨,你不會瞭解的。」
杜大娘在段家堡已經待了將近二十年,幾乎可以說是看著段不讓長大的,對於段、柳兩家之間的恩怨,再清楚不過了。
「什麼恩怨?」柳飄絮挑起眉楷,哼道。「我才不相信我爹會犯下什麼罪無可赦的大錯。」
見她一點也不相信,杜大娘蹙著眉心,一臉的欲言又止。
從柳飄絮的態度看來,可以肯定的是柳義淳在她的心目中是個完美的爹,而且她對之前她爹曾犯下的罪行毫不知情,這讓杜大娘一陣遲疑,無法開口對她說出事情的真相。
畢竟她才剛喪父,已經遭受了沉痛的打擊,倘若又知道她爹並非自己一直以為的善人,而是曾經為了錢財而殺害合夥友人的兇手,那對她來說不啻又是一次嚴重的打擊。
杜大娘在心裡歎了口氣。她可不認為柳飄絮承受得起這樣的刺激,畢竟再怎麼說,她才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兒呀!
「總之,將來或許有一天你會明白吧!」
柳飄絮疑惑地蹙起眉心,她看得出杜大娘原本有什麼話想說,但卻似乎有所顧忌,這是為什麼?
還有,杜大娘口中「多年前的恩怨」,指的又是什麼?難道爹和段不讓之間真有什麼血海深仇?難道爹真的欠段不讓一命?
不!她不相信!
爹是那麼的慈祥和藹,怎麼可能犯下什麼無法饒恕的罪孽?
一定是因為杜大娘是段家堡的人,所以才會替段不讓說話,試圖為他的冷酷無情脫罪。
剛才杜大娘之所以會欲言又止,肯定是臨時想不到一個合情合理的藉口,所以才會說不出口的!
「你什麼都不用再說了,不管你說得再多,我都不會信的!」柳飄絮固執地不願意相信杜大娘的任何一句話。
「唉……那我就不說了,其實很多事情也不適合現在就讓你知道……或許毫不知情對你來說才是最好的。」
聽了杜大娘這番謎一般的話,柳飄絮的心裡隱約湧上一股異樣的感覺,可她很快就揮開了。
總之,她絕不聽信段家堡裡任何人說的任何一句話!
杜大娘將一地的蔬果撿拾好之後,對柳飄絮說道:「好吧!既然你不想幫忙,我也不勉強你,不過你可否為我做一件事?」
柳飄絮雖然心裡極度不情願,然而面對著和顏悅色的杜大娘,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什麼事?」
「等等主子要是向我問起你做了些什麼,我會說你干了許多粗活兒,你可別穿幫,害我受罰呀!」
聽見杜大娘的話,柳飄絮的心裡一陣愕然。
她實在不懂,杜大娘為什麼對她這麼好?
剛才她明明惡意打翻了這一簍子的蔬果,杜大娘大可以去向段不讓告狀,再狠狠地處罰她,可杜大娘不但沒有計較她的舉動,甚至還願意幫她?
杜大娘像是明白她的疑惑,朝她和藹一笑。
「你爹和主子之間的確有無法化解的仇恨,但我知道那跟你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再說,像你這樣細皮嫩肉的女孩兒,顯然根本不曾做過這些粗活兒,我不會勉強你做這些你做不來的事情的。」
真要虐待眼前這個年輕美麗的女子,杜大娘的良心可是會過意不去的哩!
杜大娘這番話讓柳飄絮的心裡驀然湧上一陣感動,她想不到在段家堡竟也會有這麼友善體貼的人,她原本還以為這裡的人全都像段不讓一樣陰險、歹毒、冷酷、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