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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文 / 月牙兒

    她艱困而乏力地點頭,然後一步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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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怎麼了?她到底去哪兒了?」飯廳裡,段鈺天氣得拍桌而起,額上浮現一條條青筋。

    在場所有人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他們從來沒看段鈺天這麼憤怒過,一次也沒有。

    「永新,你不是說她會回來用膳嗎?為什麼到現在都還沒看見她人?到底怎麼回事?」

    段永新搖搖頭,也想不通原因。他明明告訴過公孫柔要用晚膳了,而她也點頭應允,怎知她竟然就這麼不見了。

    然而,更讓他害怕的是,段鈺天愈來愈兇惡的目光。

    他的妻子在一旁偷偷拉他的衣袖問:「噯,我說你向來粗心,是不是你對公孫姑娘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段永新原本想搖頭,可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脫口說:「我只是告訴她,水吟姑娘說過,既然她們兩人都要嫁給大哥,那麼一起嫁便是。」

    這句話他可是印象深刻得很,因為他向來懼內,有時多看年輕姑娘幾眼,都會被妻子叨念半天,更別提要娶三妻四妾了。

    「什麼?!」這話讓耳尖的段鈺天聽到了,他怒喝,「是誰讓你這麼說的?!」

    「這……」段永新這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是啊!他可真糊塗,水吟姑娘可以這麼想,別的女子或許也是同一個心思,願意和其他女子共事一夫,可他的娘子不是,公孫姑娘肯定也不願如此,因此她定是受了他那句話的刺激,才會不告而別。

    這下,他終於想通了。

    「大哥,我……我沒想那麼多。」他瞥了眼水吟,希望她能出聲幫他說話,沒想到,她倒是一副沒事人的模樣,逕自喝著茶。

    就在此時,派出去尋找公孫柔的人紛紛回來通報,方圓十里之內,根本沒有發現她的蹤跡。

    「這沒有道理啊,她不過是個嬌弱的女子,怎麼可能會在短時間之內走這麼遠的路?!」他重重拍了下案頭,正懊惱時,教人意外地,公孫柔突然步進飯廳,出現在眾人面前。

    「公孫姑娘?!」眾人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不約而同瞪著出現在門口的她。

    段鈺天率先衝了上去,他左看右瞧,發現她除了眼皮略微浮腫外,什麼異狀都沒有。

    「柔兒,你到底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緊張?」

    公孫柔揉揉雙眼,像什麼事都沒發生般的打個呵欠。「我在花園賞花,一時覺得累極了,就躺在花叢間睡了下。發生了什麼事嗎?」話雖如此,她卻若有似無地閃躲著段鈺天的目光。

    大夥兒你望我、我覷你,不覺莞爾。

    看來,是段鈺天太過緊張了,公孫柔不過是遲了一會兒,他就緊張成這副模樣,還勞師動眾去尋人。不過,這念頭全都只在大夥兒的心中轉著,沒人敢說什麼。

    「呃,大哥,我吃飽了……我還有事,就先回房去了。」雖然事情算是暫時告一段落,可看著段鈺天鐵青的臉,段永新還是覺得不安,不敢再多逗留,趕緊找了個藉口和妻子一同溜走。

    眾人也紛紛退下去,霎時,整個飯廳就剩下段鈺天、公孫柔和水吟三人。

    段鈺天沉聲道:「水吟姑娘,真是對不住,我和柔兒有些話要說,能不能請你先行離開?」

    水吟一笑。「這是自然。」隨即翩然離去。

    「怎麼了?大家怎麼全走光了?」公孫柔就像往常一樣走到飯桌前坐下,可是她的心已遺落在某一處角落,再也尋不回。

    「柔兒——」

    「哇!今天有我最喜歡吃的魚耶,還有雪花糕,也是我最喜歡的。」沒一會兒,她的碗中就堆疊了好多菜,像是只有這樣才能填補她心裡的缺口。

    「柔兒,你是不是在介意永新所說的話?」他仔細盯著她。

    她塞了滿口的飯菜,使勁搖著手,不料,卻因吃得太猛,一時梗在喉中,她的臉在瞬間變色。

    「柔兒!」段鈺天忙上前輕拍她的背部。「吐出來,快,吐出來。」

    公孫柔又咳又吐地,一陣劇烈的嗆咳過後,雙眼發紅,淚水從眼角滑落。

    段鈺天忙遞上茶水,讓她喝下。

    「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公孫柔左抹右拭的,淚水才慢慢止住。「真是糟糕,我又做了傻事。」

    段鈺天瞅著她,若有深意地說:「我又怎麼會在乎呢?重要的是你人沒事。柔兒,不要忘了你對我說過的話,也別忘了我永遠愛你的心。」

    愛她的心……這話不管聽多少次,只要是出自他的口,都深深撼動著她,讓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差點又潰決。

    她剛剛是嗆到沒錯,但沒那麼嚴重,看似因嗆咳而流出的淚,其實是她傷痛的淚水。

    先前在花園,她不知流了多少淚水,本想就此離去,但她沒忘記自己答應段鈺天的話,更沒忘記他對她許下的諾言。

    她知道他是愛她的,也許了她一個幸福的未來。但再怎麼說,他都是「段家堡」的堡主,不可能事事都憑一己之念,總得顧及所有人的看法。再說,爹都娶了好幾個妾,何況是他?

    所以,他娶水吟姑娘,那是再自然也不過的事……

    只是,明知如此,她的心卻像被人撕裂般痛苦,她真的不想和別的女子分享他,真的不想啊……

    尤其當她想到他懷中將躺著別的女子,那比將她千刀萬剮都來得痛上千倍、萬倍。

    所以,她只能選擇退出。

    可要退出談何容易?已付出的感情又怎麼收回?原本以為自己的淚已經哭盡,心已經碎裂、遺落了,可是再見到他,即使刻意不看、不聽,他的一切還是鮮明地躍上眼前,深深刺痛著她。

    「柔兒,你聽到了嗎?」他的柔聲呼喚,將公孫柔飄遠的心思拉回。

    深吸口氣,她用盡僅存的力氣,細聲道:「我當然聽到了,只是……只是因為我的肚子實在餓極了,所以才會吃得急了些。段大哥有什麼話,還是等我祭飽五臟廟再說好嗎?」她重新端起碗吃著,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在最脆弱的此刻找出一絲力量,也希望能藉此轉移他的注意力。

    可是,他幽然的目光依然緊追不捨,教她無措極了。

    她微微咬唇,「段大哥,你去那邊坐著嘛!你這樣一直盯著我看,教我怎麼吃呢?」

    沒待他回答,她索性端起碗,背過身,低頭扒飯,避開他的視線。

    只是,一口飯都還沒嚥下,淚水便再也止不住的流進碗中。

    第九章

    遙遠的天際才剛透出些曙光,公孫柔所居住的樓閣便傳出呀地一聲,房門被推了開來,只是,公孫柔腳還沒踏出,就被站在房門外的段鈺天嚇了好大一跳。

    她怔怔看著他,見他俊朗的眉目帶著淡淡疲憊,發上也沾了點點露珠,她不禁擰眉,「你……該不會在這裡站了一夜吧?」

    他笑,沒有回答。

    她心弦一震。「段大哥……」

    「你還關心我嗎?」他的神情依然溫柔。

    「如果不關心,柔兒又怎會——」她咬咬牙,將未說出口的「傷心」兩字吞下,掏出繫在腰際的手絹,幫他拭去佔在發上的露珠。

    「怎麼不說了?」他瞅著她。

    昨晚,任憑他怎麼問,她只是一味閃避,最後推說身體疲累,要先回房休息。他知道她一旦固執起來,連神仙也勸不動,只好送她回房。

    只是,她有她的堅持,難道他就沒有嗎?為了怕她衝動之下又做出傻事,他在她的房門外守了一夜,直到此刻。

    他握住她的纖纖玉手,「難道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忽地,一個像徐風般輕柔的吻悄悄貼上公孫柔嫩滑的手背,教她心中一陣陣顫動。

    就算現實如此殘酷又傷人,此刻,他們兩人仍是心意相通,他守在她門外徹夜未走,而她呢?整夜輾轉難眠,肝腸寸斷,只有串串淚水伴在身側。

    但,她不會讓他知道的,就算他知道,又能如何?

    一夜未睡,讓她想得更清楚,既然無法眼睜睜看著他懷中抱著其他女人,又無力扭轉整個情勢,那她唯一能走的路,就是舍下這份情。

    公孫柔看著他的眼、他的鼻,還有一切的一切,心再度揪疼著。

    「你為什麼不乾脆告訴我,說你在乎我、說你一夜都沒有合眼、說你昨夜流淚到天明,為的就是一件子虛烏有的事?」

    「子虛烏有?」她淒楚一笑。

    就算這回真是子虛烏有好了,那以後呢?難保不會有第二個水吟、第三個水吟出現,那到時候,她又該怎麼辦?像娘一樣,躲起來悲傷,還要強裝肚量很大,可以容得下一個又一個花容月貌的小妾進門?

    不,她不要!她踉蹌後退。

    「柔兒。」

    「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她搗住耳,痛苦嘶喊。

    段鈺天正欲上前,身後卻突然傳來陣陣雜沓的腳步聲。

    「大哥、大哥,事情不好了!」原來是段永新,他匆匆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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