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雷風大少

第17頁 文 / 唐茵

    「唉!」一聲長歎發自柳晴兒的口中。

    此刻,她無奈地雙手托腮,置於圓桌上。一雙水靈美目直盯視著桌上的一碗藥,仿若就要這樣瞧上一輩子。

    水眸瞥向身旁正專注看著手裡書冊的偉岸男子,不禁在心底唉歎連連。每到她喝藥時間,他不論多忙都會準時出現,待確定她喝完藥,才會滿意地離去。

    「晴兒,我這一頁看完,你若還沒將藥喝完,你該知道結果如何。」雷仲天頭也沒抬,警告的話語緩緩吐出。

    柳晴兒哀怨地瞄了他一眼,認命地捧著碗,一鼓作氣暍完,然後急忙替自己倒杯水,沖淡嘴裡的苦味。

    雷仲天翻動了手上的書冊,薄唇揚起一弧淺笑。

    「我藥也喝了,總可以出去走走吧。」

    柳晴兒十分氣惱自己連點反抗的骨氣也沒有。關在房裡那麼多天了,她都快被悶死了。

    「等一下。」置於桌上的柔荑被一隻黝黑的厚掌給覆蓋住。「你傷口剛癒合,仍要小心,只能在擎天閣內走動。」

    深邃的黑眸凝睇著她眼底竄起的火焰,等著她接下來的反抗。

    「你太過分了,我傷口早好了,為什麼不能出堡?」

    這傢伙管得也未免太多了吧!管她管的比她爹還嚴。噢,她渴望的自由絕不能葬送在他手上。

    「我說不行就不行,你若再堅持,就等傷口全好了,再踏出房門。」

    只要攸關她的身子,他是十分固執的。她身為醫者,為了怕喝藥,明明傷口還沒好,硬說自己全好了。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他不注意點怎麼行。

    這句話引爆出柳晴兒隱忍已久的火氣,硬是從他厚掌下抽回手,倏地起身,居高臨下地朝他怒吼著:

    「雷仲天,你管得未免也太多了,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憑什麼我得聽你的。」

    濃眉挑高,出色的臉上看不出他的情緒,將手中的書冊合上。黑眸底閃過一道火花,迎視她閃著怒火的美目。

    「對於我說過的話,我不想重複太多遍。你如果在意我不是你什麼人的話,我不介意馬上和你拜堂成親。」黑眸裡的認真令人不容置疑,話裡含有威脅警告的意味。

    「你……」柳晴兒美眸瞪視他良久,仍是挫敗地低吟,跌坐回椅上,暗自氣悶著。

    她不屬於任何人,更不是他的所有物。他愈是強勢,她愈是想反抗。

    漆黑的黑瞳凝視著她眼底的倔意,明白自己不能逼她太緊,否則將適得其反。他必須一步一步來,畢竟她現在在他身邊,他有的是機會。

    「走吧!我陪你到處走走。」他率先起身。

    「出堡嗎?」明亮的水眸閃著挑釁,粉唇微揚。

    雷仲天默不作聲,黑眸與她對視良久,長臂一伸,將猝不及防的她拉起,攬入懷裡。

    「放手!不要動不動就碰我,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柳晴兒氣極了,雙手想扳開鉗制住纖腰的手臂。

    雷仲天不再理會她,手臂收緊,硬是將她半推半拉地帶出房。

    ****

    柳晴兒氣噘著嘴,掙脫不開腰間的束縛,只能任由雷仲天帶著她在擎天閣內閒晃。

    走出房,是她熟悉的小庭院,再轉個彎,經過碎石路,有個小亭。只是,庭院的一隅,在粗厚的樹幹下竟多了個鞦韆。

    兩旁繩索纏繞著各種花卉,不同於劉冠允的是還繫上了紫紗。紫色的薄紗迎風搖曳,配上花卉,瞧來唯美浪漫。坐板上加了厚厚布料,看來極為舒適。

    這絕對是經過一番巧心設計的!柳晴兒驚愕地望著眼前的鞦韆,任由雷仲天摟著她走上前。

    待她回過神來,這才發覺人已坐上鞦韆,身旁還坐著雷仲天。這鞦韆的坐板較一般來的寬長,可容納兩人。而雷仲天的雙手分別拉著繩索,將她環在手臂內。

    隨著鞦韆的輕搖動,紫紗跟著飛揚。她無法解釋此刻心中的悸動,為何同樣一件事,雷仲天帶給她的震撼會那麼大。

    細瞧著他俊挺的側臉,她無法平復胸口的顫動,櫻唇微顫地輕啟。

    「這是你做的嗎?為什麼?」

    雷仲天側首,黑眸裡閃著熾熱的光芒,鎖住她略顯驚慌的水眸,薄唇勾起一抹惡質笑意。

    「迎波閣的那座鞦韆,我已命人拆毀了。你若愛玩,以後只能在這玩了。」

    他不相干的回話令她微怔,待她消化完他的話,不禁失笑。

    他獨佔欲未免也太強了吧!令她訝異的是自己竟沒有一絲不悅。她心驚的發現,自己對他莫名的反感竟在這一刻奇異地消失殆盡。而她所渴望的自由,似乎離她愈來愈遠,心底竟無一絲難過。

    腦海裡不停地迴盪著楊素素的話--

    或許將失去你以為的自由,但換得一分一輩子的真愛,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像是豁然開朗般,她唇畔綻放出惑人的笑靨,銀鈴般清脆的笑聲飄蕩著。

    一直專注地凝視她的雷仲天,被她清妍絕美臉上的笑靨深深迷惑,她的一雙水眸因笑意更顯得晶燦。雷仲天動情地俯首攫住她誘人的櫻唇,也將她的笑聲一併吞入。

    雖然不明白她忽然間的改變,但他敏銳察覺到一切都將不同了。

    ****

    灶房外的長椅上,坐著一個中年漢子,正頻頻擦拭著額上的汗。他剛忙完大伙的午膳,此刻正忙裡偷閒地喘口氣。

    胡老爹望著眼前不斷飄落的細雨,下由得怔仲起來。這陣子總覺得少了什麼,害他老是提不起勁來,倒有點想念那丫頭。

    「胡老爹,喔,被我抓到了,你在趁機偷懶。」

    一道熟悉的頑皮嗓音驀地響起。

    胡老爹倏地回神,又驚又喜地看著柳晴兒,他方纔還叨念的人就出現眼前,嘴角不禁緩緩笑開。

    「丫頭,你傷好了嗎?」關切的目光梭巡她全身,像突然想到什麼,猛然驚跳起來。「丫頭,快進來避雨,外頭在下雨你怎麼也不帶把傘來,萬一你又生病了,看我怎麼跟大少爺交代。」

    說話時拉著她進灶房。再連忙去生火,小小斗室瞬間變得溫暖得很。

    柳晴兒好笑地看著胡老爹緊張的模樣,心下好生感動,明白胡老爹是真心關心疼愛她的,知道她受不了北方的寒冷,才入秋,她就已穿上冬衣了。不禁令她想起她親爹,爹若知曉她私自溜出谷,鐵定不會輕饒她。

    「胡老爹,你別忙了,快坐下來吧。我一路走過來,也沒淋多少雨。而且我身上的衣衫是輕裘保暖,我一點都不覺得冷。」

    雷仲天知道她非常怕冷,早已幫她張羅一堆保暖的衣物。在她眼裡看來,他早已深謀遠慮的計畫好了,料定她在入冬時人依然留在北方。

    「看來大少爺的確是有心人。」

    胡老爹促狹地說,一張嘴笑的險些合不上。從丫鬟的閒言閒語中,得知大少爺為了這丫頭做了許多破例的事。而丫頭人緣極好,又沒架子,深得人心。大家都十分看好他們倆,也衷心希望丫頭能成為雷風堡的人。

    柳晴兒無視他眼裡的促狹、話裡的調侃,俏臉上無絲毫羞意,小手拉著胡老爹的袖子,撒嬌地說:

    「胡老爹,我的身子早好了,求求你別再弄那些補品給我吃,我看了都想吐了。」

    一天三餐外加補品伺候,她看了就反胃,又迫於雷仲天的淫威之下,只得含淚吞下。

    胡老爹笑呵呵地輕拍她小臉,心底早已把她當成女兒,疼人心坎裡。笑道:

    「丫頭,你求我也沒用。那些補品全都是大少爺吩咐的,他交代一定要把你養得比之前紅潤健康才行。所以你該求的人是他,不是我。」

    聞言,柳晴兒喪氣地垂下雙手。依她對雷仲天的瞭解,除非他認為她身體已完全恢復,否則根本是不可能,一點也不相信她的話。也不想想他的腿好歹是她醫好的,竟不相信她這個大夫所言,教她怎能不氣惱?

    「對了,這時是用午膳時間,你怎麼會在這,難道小翠沒送飯菜過去嗎?」

    胡老爹這時才想到,用膳時間這丫頭不好好的和大少爺一塊用膳,卻跑到這來。

    「有啦,只不過我想等仲天一起用膳。他和雷雲鵬及一些分行的主事者正在開會,等他忙完,自會來找我。」

    早已習慣兩人一起用膳,一個人孤零零的,她反倒不習慣。

    胡老爹搖頭笑看她一眼。丫頭分明是在不知不覺中早已接受了大少爺,卻又嘴硬地死不承認。

    「晴兒,我就知道你在這裡。」

    門口赫然出現一道頑長的身形,他斜倚在門邊,正笑睇著她。

    柳晴兒以為是雷仲天,回過頭來一看,竟是劉冠允。

    柳晴兒眼中一閃即逝的欣喜,沒逃過劉冠允的雙眼,心下除了有絲落寞,也有釋懷。好在自己早早抽身,免去他一身的狼狽情傷。

    「冠允,你怎麼會在這?找我有事嗎?」

    柳晴兒不解地瞅著他嘴角的那抹苦笑和他臉上黯淡的神情。

    「晴兒,我能單獨跟你談談嗎?」收斂心神,又恢復他往日的爽朗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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